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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不言:番外1】

宝和九年,京城热闹非凡,东渡灭寇招降的三皇子全胜归来,京中已准备举办庆功宴。

城门围观的人群接踵磨肩,仰着脖子都要瞻仰这位英雄的样貌。

酒楼的二层包房里全都是些年轻的贵女们,虽说她们也知道三皇子有了婚约,但不妨碍她们爱慕他。

手里拿着帕子,绢花,等待英雄骑马归来时一表心意。

等了大半天,只有赵凛的一群下属骑着高头大马进京,黑竣的脸上露出八颗洁白的大牙齿。

大家看到领头的下属都以为是赵凛,一瞬间纷纷扬扬的手帕和鲜花落在他们身上。

下属还纳闷,自己怎么突然这么受欢迎。

难道她们也知道他的骁勇善战?

嘻嘻嘻——

他高兴地抱了一堆的手帕和鲜花,朝楼上的姑娘招手,顺便抛了个媚眼。

姑娘们脸颊泛红,害羞地躲进窗边。

误人,误人。

已经料到街上会出现什么情况的赵凛早一天就回了宫,换了一身新衣服拜见自己的父皇。

皇帝这会儿身体还很健康,拉着自己英勇的儿子下棋,一边下还一边吐槽。

“幸好你回来,不然你父皇不知道找哪位棋艺相当的对手一起博弈。”

三皇子俊英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七弟呢?您不是最爱找七弟下棋吗?”

明明每次都下不过七皇子,但是皇帝就是不愿意承认,还老喜欢悔棋。

清高孤傲的赵闻玉下过几次就不想和皇帝一起下了,偏偏皇帝宠爱他,觉得和他下棋也是表达自己父爱的一种,拉都拉不住。

皇帝一听三儿子提起七儿子,胡子气得飞起,“臭小子,最近不知道发什么疯,掉进湖里起来后突然要说去江南,拗不过他,便让他去了。他前几天写信给为父,说遇到了意中人已经向人家提亲了,过几天就回来成亲。”

赵凛脑子划过一道白光,却不甚在意皇帝口中赵闻玉的异常。

指尖夹着一颗白子,在皇帝说话的空隙落在一个关键的位置,“父王,儿臣赢了。”

“什么?!”

皇帝瞬间没了继续吐槽的念头,赶紧把赵凛刚刚放下去的白子拿起来,扔回去给他,“这是你趁为父分神下的棋子,不算不算。”

赵凛捏着手里的白子,眼无波澜,安静地看着自己的父皇翻起黑子又重新下到别的地方去。

亭子上爬上粗壮的葡萄藤,在春日里翠绿的叶子长得格外繁茂,遮挡住了铺洒而下的日光。

微风吹过,亭子里的父子在清凉的石桌上你来我往地下着棋子,年老的皇帝眉头紧皱,双眼紧盯棋盘,年轻的皇子身材修长,身姿端正,锦色的护腕裹着有力的小臂,手中捏着白子,风轻云淡。

江南,外出做官的沈铎年限已到,他也该举家回京城升职了。

去的时候一家五口,归来时多了个女婿。

他盯着给自己忙前忙后的青年,喝了口茶,翻了个白眼,心里对他献殷勤一点好感也没有。

茶水少了,青年又给他满上。

“岳父,您请。”

沈铎皱了皱眉,将茶杯推到一边,试图抵抗他这种无耻地想拐走自己女儿的讨好行径。

“不,我不渴。”

“那我给您捶捶背。”赵闻玉自觉地站到沈铎的后背,一双平时只用来弹琴写字的手摁上他的肩膀,“您看,这力道怎么样?”

“嗯?”沈父舒服地嗯了一下,差点沉溺其中,他摸了摸胡子,语气甚是不屑地说道,“也就是一般般。”

“是是是,回去我再练练。”

哼。

沈父拿过桌子上的一杯茶抿了一口,不说话。

岳父和女婿构成了一副十分和谐的画景。

身为女儿的沈鸢坐在下侧,纤细的手指忍不住盖上自己的脸。

简直没眼看。

“那个,父亲,闻玉,你们聊,我出去逛逛。”

说着沈鸢站起来转身就想赶紧出去。

“站住。”

沈鸢转过身,身侧的玉佩摇过一道角度,她微笑着看向坐在主位的沈父,语气温柔恭敬,“您还有什么吩咐。”

沈父侧头斜眼乜了一下左侧后方,示意,“你把他也带走吧。”

嗯嗯嗯?

站在原地的沈鸢和正在给沈父捶背的赵闻玉都是一愣。

沈父又喝了口茶,“怎么,听不懂?”

“好的,谢谢岳父!”赵闻玉眼睛发亮,脸上露出一个高兴的笑容,停下手里的动作后,立刻双手握拳迈着小碎步跑到沈鸢面前。

沈鸢挑眉,眼里笑意渐浓。

这可是你说的?

转身顺便拉住青年的手,一起跑出了门口。

沈父盯着他们拉着的手,气上胸口,胡子乱飞,强撑着微笑灌了几口茶水。

时间飞速,在江南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暂,很快就到了回京城的日子。

回京城的那天万里无云,一路上芳草萋萋,柳树依依,百花盛开,鸟语花香。

赵闻玉骑着骏马跟在沈府的一队马车后边,他一手牵着绳,一手捧着采摘的野花。

紫蓝色的野花娇嫩漂亮,翠绿的细叶和花茎被清洗得干干净净,赵闻玉还较有心思地将它们包装起来成一束,侧身用花撩开沈鸢那辆马车天蓝色的锻帘子。

春景和盛,鲜花迷人,在紫蓝色花瓣堆簇中他看见一张醉人的脸蛋。

日光晕眩,心脏乱跳。

在沈鸢的视线中,他下意识地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给你。”

沈鸢眉眼弯弯,葱白的手指接过花朵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赵闻玉猛地缩回,红着一张脸看她。

柔软的唇瓣触上紫蓝的花朵,少女无声对他说了句谢谢。

青年触电似的收回视线,顶着一张红脸双手握住缰绳在马背上一晃一晃。

唔,真可爱。

少女抱着鲜花嘴角微扬,漂亮的凤眸睫羽半阖,飞落一双敛翅微颤的蝴蝶。

回到京城不足两个月,沈鸢就和赵闻玉迅速办了婚礼,快速地,到成婚那天皇帝都没反应过来。

等到第二天清晨七皇子携带自己皇妃到宫中敬茶时,皇帝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对金童玉女竟然觉得有些恍惚。

自己的心上人离开后,他一直小心照顾儿子,他娇气不愿意上课的情景还恍若昨天,如今却好像一瞬间长大了都娶亲了。

他接过新人的茶,给他们送了一堆金银财宝。

毕竟他的儿子说,成婚之后就想到封地去过二人世界了。

皇帝怕他们钱财不够挥霍,私底下又塞了许多。

赵闻玉和沈鸢带着丰厚的财产在路上走走停停,游山玩水,潇洒自在。

离开的那天,军务繁忙的赵凛一反常态,执意来送送远去的七弟。

城墙高筑,黄云翻涌,烈烈旌旗在风中飘扬,军队护送着马车越走越远,直到那一队消失在眼前他才收回视线。

好奇怪,心脏空落落的。

【菡萏不言:番外2】

京城一如既往表面上欢声笑语,花团锦簇,实际内里如同一潭死水。

赵凛在朝中按部就班,麻木地经过了争权,夺势,陷害,翻案,掌权的一系列的激烈斗争。

最后,有能力继承皇位的就剩他一个。

那年,被立为太子的赵凛一身锦白色的华服坐在湖畔的亭子里。

夏风温热,荷香阵阵,檐角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发丝尽整,剑眉漆目的太子手里捏着清雅的茶杯,残忍地对自己的未婚妻提出退婚的请求。

“殿下您再说一遍?”

刚坐下来的沈如烟以为他在开玩笑,笑语嫣然地拿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男人神情寡淡,把自己要说的话又陈述了一遍,“孤不能人道,我们退婚吧。”

“咳咳咳——”

流入喉咙的茶水被一腔气流呛了出来。

沈如烟不可置信地盯着对面俊美无双的男人,手指微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凛没有理会她的震惊,反而还很耐心地同她解释,“不然孤这多年来何至于身边没有一个女人?”

“那殿下为何不早早告诉我?!”满心期待赵凛会风光大娶的姑娘声音颤抖,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矜持和淡定。

浓艳的妆容和一身亮红色的衣服在风雅的凉亭中格格不入,白皙的手指拍在石桌上,手腕间佩戴的翡镯子铛铛作响。

“孤这些年也在寻医问道,可惜终究无果。”

“您,您……”沈如烟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许久才反应过来,“那…那这太子之位?”

“唉。”男人幽幽叹了口气,眉眼间丝丝缕缕的忧伤,“过几日父皇的圣旨便下来了。”

“我…你……”

沈如烟手指乱指,舌头缠绕说不出话来。

“沈大姑娘放心。”

男人仰头四十五度角,眉头紧皱,轮廓忧郁,神情郑重,“孤会为你找一个好人家,不必担心。”

谁要你找啊?晦气!

“知道了殿下,那如烟这先告辞了?”

“嗯。”

沈如烟提起裙子带着这样惊天动地的消息匆匆离开了,毕竟她也不觉得赵凛会拿这种至关男人尊严的事情来说谎。

荒谬,可笑。

趁着荣誉的余波尚存,为自己铺好后路。

留在亭子里的男人丝毫不在乎自己说出那番话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震撼,他安静地在那坐着,品着自己亲手煮的茶。

半个月不到,皇帝废除赵凛太子之位的圣旨就下来,还改立了新的小太子,赵凛作为新继承人的皇兄被封为摄政王。

与此同时,沈家和赵凛的婚约解除,沈如烟嫁了当朝大儒的儿子,婚后幸福美满。

夏去冬来,北风席卷一地,飞雪落满枝头,清雅的红梅在雪地里开了一大片,幽幽的冷香侵染整个寝宫。

叛乱已过,天下安定。

小皇帝也登上了皇位,在赵凛的教导下处理政务得心应手。

高高的宫墙,困住了一个又一个。

次日清晨赵凛密约了小皇帝。

凉亭里,绿叶摇晃,赵凛安坐在左侧,小皇帝在右侧。

左侧的男人一身沉稳威严的气势,任谁说都比小皇帝更像皇帝。

小皇帝坐在右边座位上,惴惴不安,不明白这位本该登上皇位的皇兄是不是后悔了,想要夺权。

若是……真的……

他还没有足够的底气反抗。

“小十九。”

“诶!”小皇帝吓了一跳。

“以后这赵氏的天下就交给你了!”

赵凛把一堆朝廷中分布的势力图扔到小皇帝怀里,“你三皇兄年纪大了,想出去走走。”

啊???

本以为是什么谋朝篡位大事的小皇帝虚惊一场。

不过,是什么促使他皇兄下这样的决心?

是京中权势不再?

不对,这十几年来皇兄依然只手遮天。

是京中繁华不够?

不对,他不能这样贬低自己的治理。

或者……是那个暗地里流传甚广的传闻?

小皇帝视线上下扫过赵凛的身子。见他不甚在意,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挽留。

横山西南。

郊外青山盘绕,绿水荡漾,泛舟游江的夫妻俩不小心撞上另外一艘船。

两人抱着拳向船主人道歉,顺便打算问问赔偿事宜,没想到等了好一会儿主人家都不应。

夫妻俩相视挑眉。

沉默中船门打开,一身墨绿褶金,手里一杯毛尖黄茶的主人家走了出来。

时下日光照耀,山水如画,男人修长挺拔的身材模糊在其中。

船身击水,幽远沉稳的声音勾起了他们熟悉的回忆,“好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