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治不了吗？应当还是有转圜的机会的吧。”
陆星离不可置信地问着医生，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眼里难过的情绪要更重几分。
她是意识到了也许是治不好，可是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么被吓坏了。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把她的检验报告递给了顾鹤霆和陆星离。
她一只手接过后，又继续看着身旁的女人，面带愁容，眼睛里也透着难过情绪，似乎是在和顾鹤霆商量，“那我们要放手吗？可是她家里人应该更不会管的吧。”
她这话倒是没错，换做一般人家，碰到这种情况，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不治了。
医疗费高额，家里条件又不好。
可是她看着实在可怜。
顾鹤霆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看着陆星离，原本像淬了冰似的眼，忽然带上了几分温柔意。
“她是受了无妄之灾，不该就这么被抛弃，也许只是这家医院的问题，或许还一家医院，就会能治好了。”
顾鹤霆看了一眼身旁的环境。
镇里的医院和大城市的，毕竟不一样，此处虽然算不得差，但也一定没法比。
陆星离点了点头，拉起身旁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带她离开。
“你要带我去哪儿呀？继续见到那些人吗，我不要过去了。”
村妇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剧烈挣脱，还对陆星离拳打脚踢。
顾鹤霆见状不妙，连忙上手劝阻。
他作为成年男子，自然力气和村妇没法比，三两下便将他制服，可也因为她乱动，他的脖子上和脸上，以及手腕，都被划伤了几道淡淡的血痕。
“我来带着她吧，你离她远一些。”
他一只手护住陆星离，和她费了好大力气，才终于把村妇转移到了车上。
她到了车上后倒是老实了下来，但即便睡着，也会突然惊醒，忽然大笑大哭，让陆星离和顾鹤霆要时刻保持高度警惕，说话做事小心翼翼，生怕哪里触碰到了女人的不对，引起她癫狂。
“她太可怜了，本不该如此的。”
陆星离垂下眼眸，半是感慨，也对她心疼。
顾鹤霆应声，车里的气氛难得凝重。
车开了好几个小时，才开到了市里的最大的医院，又对她进行了挂号检查，有了先前的经验，检查着重脑部。
但等待结果仍然漫长煎熬，两三个小时后，医生拿着检查报告，对女人进行了观察。
“她是精神出现了问题，单单靠着药物的治疗是不管用的，遭受重创之后，还要有专业的医生，和心理医生的辅助。”
她是精神病。
陆星离和顾鹤霆面面相觑，看着在一旁不知所云的女人，经过两次波折，他们已经有些累了。
可是既然选择了救人，总不能把她就这么抛弃了。
“走吧。”
陆星离拉着顾鹤霆，又带着她，送去了精神病院。
“看来精神问题不容小觑，如果真的是精神病的话，后续治疗其实会很麻烦。”
陆星离揉了揉眼睛，她有些累了，可还是坚持着。
“是，治疗费用其实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顾鹤霆对她的话表示认同。
“但是后续疗养的话，其实会很浪费时间精力，她的遭遇也很可怜，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要目睹那么血腥的一幕。”
心理强大到陆星离，也不怎么愿意去回顾那些破碎且找不到四肢的尸体，还有那些血腥的画面。
“至少你愿意帮助她。”
顾鹤霆抬眸，对上了她的眼，她眼中很是温和，一双眼睛像极了小鹿，但他面色沉重，嗓音很低。
“不过如果我们帮她承担费用的话，他们家里应该也会用心照顾她了，不用担心。”
陆星离和他说着，像在有意安抚，分明顾鹤霆不需要，但她已然是决定了这么做。
二人把人送到了精神病院，为她缴纳了住院费，和其他的医疗费用，才最后联系了她的家人。
她家里人赶到后，对顾鹤霆和陆星离连声道谢。
“能够得到救助就很好，况且这件事本来就是不受控制，总是要想办法治疗的。”
陆星离握着她家里人的手，缓和他们的情绪，语调轻柔，且很有耐心。
如此忙碌下来，等到他们回到家，已经天黑。
“奇了怪了，张强一个人在家，怎么没开灯？”
陆星离发现窗户是黑的，有些纳闷，走近屋里后把灯打开，却发现偌大的屋里空空如也，也没有声音，不像是有人。
“兴许是睡着了，总之不会突然消失。”
顾鹤霆猜测着。
陆星离应了声，但却发现张强的房门也是开着的。
她觉得奇怪，伸了半个身子进去，才发现屋里也没有人。
“张强真的不见了！”
她对着顾鹤霆惊呼了一声，有些慌张。
二人目光交汇，立刻着手去找人。
他们把房间里的每个角落，和外面也都找了一遍，但都没发现他的人。
“他去哪儿了？这么大半夜的，不应该啊。”
陆星离觉得奇怪，但又是在找不到他人。
唯独顾鹤霆皱着眉头，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不出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
他收到了一个视频，是钱云翳发过来的。
“钱云翳。”
他轻轻复读了他的名字，眼眸变得深邃，紧接着便加载了他的发过来的视频。
视频也就一个内容。
是在说张强的去向。
“我想你在寻找他的下落，不过你们先别急，急也没有用，他已经被我趁着你们不在，抓走了。要是想要他活命，就给我转三百万过来。”
顾鹤霆看着结束的视频，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冷意。
他又紧接着打给了钱云翳电话，对方爽朗一笑，像是在嘲讽拿捏顾鹤霆。
“考虑的怎么样？我只要三百万，三百万换人一条命，对你来说，应该也就是洒洒水吧。”
他说得轻飘飘，却又引人深思。
“我知道了，我考虑考虑。”
顾鹤霆的话不带感情，也并不跟他过多纠缠。
不等对方继续开口，他就挂断了电话。
他拿着手机，在思考这件事的最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