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沈司闻的心情有些不好。
顾丛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神仙，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上去看看吗？”
沈司闻垂眸看了一眼腕表，“回家。”
“奥！”
顾丛没再敢耽搁，一脚油门，车子疾驰而出，汇入了车流之中。
沈司闻扭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灯光透过漆黑的车窗打在他的脸上，他隐隐地从倒影里看到自己的脸。
一种从未有过的寂寥忽地涌上心头。
他的身边一直围绕着很多人，有忠心的下属，关心自己的长辈，贴心的佣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他却依旧觉得心中空空如也。
“去找个新楼盘落户到倪夫人的名下，奶奶说要把清然居留给倪夫人养病，你去安排一下。”
“好。”
“给孟妗准备的离婚财产，着手安排吧。给倪夫人也留一份，你直接跟律师交接，不用汇报给我了。”
顾丛闻言心中一颤。
“您……要离吗？”
闹了这么久，找了各种借口把夫人找回来，又是找威廉医生来治病，又是请老夫人回来坐镇，不就是不想离婚么？
不然以他雷厉风行的性格，早就用一笔钱把夫人打发了。
纠纠缠缠，就是不想离而已。
“孟妗现在连话都不想跟我多说，铁了心要离婚，已经没有什么继续纠缠下去的必要了。”
“……”
顾丛张了张嘴，答不上话。
说实话，从舒小姐回来之后，就什么都变了。
以前夫人多爱沈总啊，什么都会顺着他依着他，每天都笑眯眯乐呵呵的，围着沈总一直转，人前都是温婉可人的。
没想到，现在居然变成了这样。
“沈总，其实我觉得，夫人只是闹别扭罢了，因为……因为舒小姐的事……”
顾丛也不是傻的，跟在沈司闻身边这么多年，不说别的，面向学他都了解了不少。
孟妗要是走了，舒晴肯定不会像孟妗那样好的。
毕竟，要是舒晴真的是个正常人的话，就不会做出前男友结婚了，还回来用那种理由想把人抢回来的事儿了。
那哪里是争取自己的爱情，那是破坏人家家庭。
沈总要是跟她好了，以后指不定会是什么样呢。
沈司闻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到孟妗晚上那冷漠树立的眼神，无奈道：“她不想听我解释，再说了，舒晴现在这样，我能把她赶走？”
“那就要看您心之所向了。您要是爱夫人，那必然不能离婚，要去争取夫人原谅，您要是不爱，那，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爱？
他说不上来。
孟妗实在是在他的身边太久了。
久到他觉得她的存在对他来说就像空气一样平常自然。
结婚两年间他也没觉得她是什么很特别的存在，就像是个自然而然在他身边陪着的家人。
平淡又真实。
顾丛扭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眉目凝结，看起来似是很烦躁。
哎，感情这种事，总是当局者迷。
看来，经商的天才沈总，也有搞不清楚的时候。
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
“您要不要，我给您一点建议？要不，在试一次？”
沈司闻抬眸，“什么建议？”
“女孩子要哄，您要不，再去哄哄夫人？道歉，认错，写保证书，或者干脆带着去旅游，去故地重游，夫人总会心软的。”
沈司闻眼底浮上了一丝怀疑和嫌弃。
“我记得你一直是单身。”
顾丛嘴角抽了抽，“那是我跟在您的身边实在是太忙了，我没有时间去谈……”
沈司闻沉吟了片刻，问：“她现在话都不愿意跟我说，怎么哄？”
“简单啊，找借口叫出来呗，要不要我帮忙？您的话夫人不愿意信，我们外人说什么她肯定就信了。”
沈司闻想到刚才都低头把孟妗接回来了，她还是说那些难听的话惹他生气，就觉得顾丛简直是个不靠谱的狗头军师。
“下一个。”
“嗯……夫人的生日就快到了，要不，您安排一下，搞个惊喜？毕竟您以前不是送钱就是送包的，多多少少有些没有诚意了……”
沈司闻幽幽地睨了他一眼，“我记得当初送钱买包，也是你的主意。”
顾丛：“……是吗？哪有女人会拒绝包包呢？您说对吧？”
沈司闻收回目光，“算了，不用了。”
反正哄回来也是吵架。
与其这样不停地内耗，倒不如冷静一段时间。
回了沈家之后，沈司闻打发走了顾丛，自己上楼洗澡。
孟妗动作很快，房间里的东西就已经收拾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留下。
他洗完澡出来，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叠得整整齐齐的毛毯，突然心里燥郁，起身去找烟，忽地发现有什么东西在灯光下面闪闪发光。
他慢步走过去，垂眸一看，眸光顿时冷了下来。
是他送给孟妗的结婚戒指。
她走的时候就摘了，留在了这里。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会再跟他浪费时间。
沈司闻捏着戒指，深邃的墨色眸子里淌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气。
他扔下戒指，转身去阳台抽烟。
最近他抽烟臭的越发地凶了。
本来跟孟妗结婚之后，他都戒了。
因为孟妗老是说抽烟不好，以后老了连心肝肺都是黑的。
想着，思绪忽地被拉进了回忆里。
直到烟头燃烧，烫到他的手指，他才回过神来，掐了烟。
回到衣帽间换了身休闲装，他拿了车钥匙，直接出了门。
对照着顾丛发来的新地址，半小时后，他就来到了孟妗新住所的楼下，坐在驾驶座，偏头看着旁边亮着灯光的五楼。
没多久，阳台上有个身影在晃动。
是孟妗在晾衣服。
沈司闻打开车窗，偏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
她以前从来不用做这些，但是现在脱离了他，过起普通人的生活，也很顺手自在。
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不适应。
想着，他心中有些怄气，直接启动了车子，离开。
孟妗听到动静，垂眸看了一眼。
随后又甩了甩头。
沈司闻压根就不知道她住在这里，怎么会过来？
无非就是车子像罢了。
想着，她快速晾好衣服，回到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