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天机果
【天机果】三个字出来的时候，大厅里的氛围，没有丝毫的改变，甚至有些妖怪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尽管缺乏交流，但是所有人下意识地觉得，应该是小胡子拍卖师说错了或者开了个玩笑。
就连纪晨，都是如此认为。
这就好像你就读了一所平平无奇的大学，有一天院长突然跟你说，今年的联欢晚会请到了国际巨星杰克逊，你第一时间不会觉得卧槽院长真牛，只会感叹老年人原来也会开玩笑啊。
毕竟，众人已经得到了天穹大帝即将到来虎魄城的消息，心中俱是惊喜，对于小胡子的玩笑倒也不愿追究。
可是过了一会，众人却发现小胡子并没有解释刚刚说出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在场众人，一幅“我没在开玩笑的样子。”
原本嬉笑地声音慢慢平复了下去，一位在大厅中，距离展台极近，显然也有些来头的妖王，声音滞涩地问道：
“这不会，真的是一枚【天机果】吧，完好无损地那种？”
小胡子点了点头，揭开了身后的幕布。
那幕布似乎有一种隔绝掩饰之能，在揭开的瞬间，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就随着它流入了整座大厅，甚至连包厢之中都能感觉到那股柔和甜美的氛围。
不自觉地陷入一阵陶醉后，众人这才看清了展台之上的东西。
那是一枚黑不溜秋甚至有些干瘪的果子，毫不显眼，与那沁人心脾的芳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果子上面铭刻着令人炫目的文字，弯弯扭扭，却无人能解其意思。
但就是这么一枚干瘪的果子，就让整个会场为之疯狂，就像在平静的深海之中引爆了一枚炸弹！
谁能想到，你的原主人真的将杰克逊请了过来，并且当众向在校师生表演了一段太空步？
一场常规的拍卖会，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侍女雪月低声问道蓝衣公子，说道：
“公子，这【天机果】我似乎没听说过，有何特殊之处？”
那蓝衣公子似乎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之中，半响没有回过神来，对侍女雪月的话恍如未闻般，呆呆地坐在那里，甚至连呼吸都要忘记了。
反倒是纪晨，尽管内心也惊骇至极，但是稍强一些，随手从包裹里拿出了一本厚厚书，丢给了侍女雪月，说道：
“这是人族的必读书《万物目录》，是人族用来给启蒙的小孩子看的书，稍微有些上进心的妖族都会学习，也算是妖族学习人类文化的一个特质，连虎魄城中都有专门的课堂和书店售卖。”
雪月被纪晨这一番话羞红了脸，却不好意思与其理论。
不过纪晨倒也没心思和她打趣，刚刚的举动只是出于维护自身的人设的需要。
纪晨说道：
“翻开到【灵果篇】的一百九十多面，应该是在那，有关于天机果的描述。”
“顺便一提，刚刚那个小胡子只说了【天机果】，却没有说几品灵果，本身就是一个信号了。”
雪月本来还要嘴硬，可是听到了纪晨的“没说几品灵果”这件事后，内心的好奇心最终还是战胜了好胜心，连忙翻到了那一页。
而那一页上，对于天机果的描述很简单。
“【天机果】，品阶无法估算，本身无法成精，为【天机树】的果实，果核无法成长为新的天机树。果肉干瘪，通体漆黑，食之通晓天机，破除万难。”
而在侧面，还配有一张天机果和天机树的图片，方便阅读者辨识。
雪月反复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有什么异样，只能将书归还给纪晨，嘴里还嘟囔着：
“不就是个果子么，还说什么【排除万难】，人族就是喜欢吹牛。”
“不，雪月，你这就错了。”旁边的蓝衣公子似乎是回过神来，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雪月心中虽还有不服气，但仍低下头说：
“请公子示下。”
蓝衣公子摇了摇头，说道：
“你也不用不服气。”
说完，向纪晨又将那本《万物目录》扔给了雪月，苦笑着说道：
“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位文圣！他说话从来不用修辞，向来实话实说。”
“你若不信，翻翻这本书的其他的页数。”
雪月将信将疑地接过这厚厚的一本书，翻到了灵果篇的其他的页数，就看到这本书的作者对于其他灵果的介绍：
“......色异，味甘，人食之少量提升记忆力，妖食之加快灵智开蒙。”
“.......其硕大如斗，人整食之极少量增加体能，妖食之即可加快气血流转半分。”
这些【少量】，【半分】的评价词，与刚刚在对于天机果的评价中的【通晓天机】、【破除万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并且，在这一篇，作者甚至没有说明人与妖使用的区别。
要么是人与妖服用都能有此神效，要么是数量太少，已经不支持作者做对照了。
无论是哪一点，无不印证着这枚果子的珍贵。
蓝衣公子看着目瞪口呆的侍女雪月，叹息着说道：
“我有些后悔来这了。”
“不是后悔没带够钱，而是后悔看到这件东西。”
“此后无数年，若我被困于某个境界不得寸进之时，只怕难免会想到这件东西，后悔当初未能买下它。”
“如此，心魔又岂能不来袭呢？”
纪晨在一旁搭话道：
“白兄不必介怀，白兄能有这个认知，已经是难得，心魔定然不至于来袭。即便来袭，白兄想必也能控制得住。”
可是蓝衣公子却苦笑道：
“未必，未必啊！李兄你只是听闻过此果，未必见过此果的真实作用，可我却是亲眼见过的啊。”
“我的一位......总之有些亲近关系的妖族，原本资质只是平平，与我无二。”
“开始修炼的前五年，他的进境还略逊色我一些。”
“可是，在二十年前，他机缘巧合之下服下了一枚天机果，据他所说的话，品质可能还不如眼下这枚。”
“李兄要不要猜一下他现在的修为？”
纪晨皱了皱眉头：
“按照你的说法，已经妖仙了？甚至已经是七境妖仙了？”
要知道，妖族毕竟和人类不同，除了最初的灵气复苏之初，让一大批底蕴深厚之灵物快速攀升境界，甚至晋升妖神外，那些之后才出世的妖族，整体的修炼速度也仅仅比人类大体快上一线，并不会有阶段性的差别。
毕竟，人族的【真文字】体系，相比起【修真】来说，已经算是氪命修行了，要是再全面落后，那仗真就没法打了。
现在人族【不悔阶】修士与要妖族数量差距巨大，很大一部分程度其实是因为寿命，妖族的妖仙可以累积的关系。
若二十五年便能迈入到妖仙的七境，已经算是不得了。
这个速度，不亚于纯血圣族！
可是，那蓝衣公子却苦涩一笑：
“七境？那是他十年前的修为了。”
“他现在的修为，是十境，也就是对应到了人族的【入障】境！”
“妖族，除了像虎魄城的那位监兵大人，金乌太子等人外，已经无人制得住他了。”
“什么？？？”纪晨脱口而出。
这是他头一次如此失态，甚至有可能是穿越后的第一遭。
盖因为，【十境】这两个字，给人的冲击感实在是太强了。
【十境】是什么意思？
这意味着人妖两族在妖神境之下最强的一批人，也是平常相互攻伐能够出现的极限战力了。
能够凭空招来溢满天空之水，以一首《沧浪剑赋》屠杀三万妖军，独自击杀十几位妖仙的章老，也不过就是十境；
在江州城上不可一世，以一己之威，压得江州城【九司】的七位分司主合力之下，依旧在阵亡两位，而自身只是羽毛微脏，甚至能够在人皇手上只断一臂的朱雀，也不过只是十境；
坐镇整座虎魄城，连接人妖两族真正领地的通道都在其手中掌握，权势滔天的虎魄城主，十境；
甚至连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妖帝，其凶焰整个妖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金乌太子，也还只是十境。
任何一位十境的高手，都是一族的财富，甚至是道标，领袖。
在妖神、文圣不出的时代，他们就是两族的话事人，引路人。
而今，一枚其貌不扬的果子，居然能够让一个普通妖族，晋升成这种境界，并且只花了二十年？
哪怕是纪晨，都不由得下意识地否认，觉得蓝衣公子言过其实，夸张成分太过明显。
可是，他耳朵一动，却听见了侍女雪月低声嘀咕着：
“原来当初的大少爷，是因为......”
纪晨看向了蓝衣公子，这位原本纪晨觉得已经看透的公子，此刻身上的似乎又重新套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白兄，你到底是？”
蓝衣公子摇了摇头：
“非是我有意隐瞒李兄，事实上我也从未隐瞒过李兄，只是我族之事最近复杂，我不愿将李兄搅进这趟浑水里来。”
纪晨暗自觉得好笑，若真是不准备将自己搅进来，就不会在一开始在拍卖场门口将自己叫住了。
这显然是欲擒故纵之计策。
若是平时，纪晨或许还有兴趣玩玩，但是眼下他只是路过此城，并不想牵扯太多。
更何况，在刚刚拍卖会之中得知的消息，他还得赶紧跟修婆婆和越曦商议一二。
天穹大帝即将到来的消息，将成为纪晨等人离开此城的最大变数。
因此，纪晨也只是平复心情，冲蓝衣公子点了点头。
蓝衣公子看纪晨并不上钩，内心显得十分失落，表面上却不作声色。
两人都打着心里的算盘，一时之间倒是冷了场。
此时，侍女雪月突然问道：
“公子，还有李公子。如果这天机果真的如此不得了，那城主大人为何不自己买下独吞，而是非要拿出来拍卖呢。”
“要我看，若是此果如此神奇，我定然会一口将其吞下，再考虑其他。”
“毕竟，说一千道一万，什么奇珍异宝都比不上自家的修为重要！”
“他本来就是超级大高手，一旦服用此宝，万一突破妖神，那顿时又大不一样了啊。”
蓝衣公子苦笑着解释道:
“兴许是虎魄城主已经在早些年服用过此果或者同等级的其他灵果了，导致其对其作用不大。”
“毕竟虎魄城主权势滔天，能够弄到类似的东西也不稀奇。”
纪晨却被侍女雪月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暗自摇头道：
“不，应该不太可能。要知道，从我对虎魄城的观察来看，这其实是一座运作不太健康，甚至需要‘输血’的城市，哪来的多余的钱给曹监兵挥霍？他不往这座城里搭钱就算不错了。”
“哪怕他有其他的生财之路，应该也与虎魄城明面上的产业毫无关系。”
“而且，天机果这种东西，人族至今都不知道那位文圣是怎么看到的，也不知道那枚所谓的天机树在哪里。哪怕他曹监兵权势再强，也断然不至于一人能分到两枚，毕竟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就连妖神或许都需要此物留给自己的得意后代。”
“反正换做是我，哪怕第二枚果子只有十分之一的效果，我也得试试，毕竟到了那个阶段，哪怕是十分之一的提升，也已经够吓人了，成功与否往往就是一线之间，而这足足提升了一成啊。”
“这么说来，曹监兵的这枚果子，背后一定还有隐情。”
“要不然，他发出预告，大张旗鼓的拍卖，一定能够卖出不可思议的天价，绝对比现在小猫两三只要强得多。”
在【天机果】面前，纪晨已经自动将那三十多位妖仙或者妖仙家属当作了小猫。
毕竟，为了这果子，谁来他都不会奇怪。
想到这，纪晨躁动的内心才稍稍安定。
毕竟他也还是人，对于这种圣物，又岂能没有贪念？
“罢了，就让我看看，到底是谁，能够有幸拍得如此神物?”
可是，纪晨能够调节好心态，却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够调节好。
“砰”地一声，一道包厢里的玻璃瞬间化作了齑粉！
一道黑影从包厢中掠出，目标正是那枚天机果！
已经有自觉财力不足的妖王，断然出手了。
圣物面前，大道面前，岂能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