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呀，他还真不会号脉，以前都是咋蒙混过关的？”
“反正头疼脑热的也就那些个病，只要背熟药方就行，能唬一个算一个。”
“这诊所可真黑，连脉都不会号也敢来坐堂？”
……
听了迷彩服男子的指控，现场看热闹的人群“轰”地就骚动起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备受震动。
毕竟，先前大家只是道听途说。
如今是事主亲自指控，那么这事儿应该八九不离十了，简直骇人听闻。
“声明一下呀，我可没说他老婆是死人，只是说没有号到脉象。”
迷彩服男子很显然没有如实陈诉事实，胡亮可不背黑锅，郑重其事地声明。
“这里有监控，不信的话可以调监控！”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墙上安装的摄像头。
“没有脉不就是死人嘛？”
迷彩服男子也知道这里有监控，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抹着眼泪说道，“俺们农村人读书少，但是说破大天去，没有脉搏就是死人！”
“就是，没脉搏不就是死人吗？”
围观的人们纷纷随声附和，认为胡亮是在狡辩。
“胡医生，对于一个没有学过医的人，你认为他该如何理解你的那番话？你总不会让他们事先了解一下医学上的名词吧！”
牛丽跟众人一样，以为胡亮是在推卸责任，冷冷地望着他问道，词锋犀利。
“我只说我号不到脉象，又没有说她没有脉象。”
胡亮自然不会掉进她的言语陷阱，根本没有搭理她的问题，沉吟了一下后神色严肃地望向那名昏倒的孕妇：
“虽然别人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但看她的年龄，以前肯定去过医院，应该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胡医生，你是在埋怨孕妇没有告诉你她的病因吗？”
牛丽闻言，双目流露出鄙夷的神色，开口嘲讽道。
轰。
现场的人们哄笑了起来，那样的话还要胡亮干嘛。
“她的体质应该很特殊，只要经过全面检查，一定会找到原因的。”
胡亮并没有在意大家的嘲笑，皱着眉头望着那个孕妇。
他学医已经近二十年，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诡异的事情，自然想要搞明白其中的蹊跷。
“原因？”
牛丽心中更加鄙夷胡亮，以为其在负隅顽抗，冷冷地说道，“您是专家，您给解释解释，究竟是什么原因？”
“那要经过检查才能知道。”
胡亮摇摇头，他要是知道的话也就不会陷入如今的被动。
“大家快看，这就是个庸医，想要拖延时间。”
这时，人群中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大嗓门。
“咱们老百姓赚点钱容易嘛，被这些庸医这么坑，简直没人性！”
“还中医专家，我呸，狗屁！”
“大家记住了这个诊所，谋财害命的黑店！”
……
人群中响起了几个附和的声音，趁机煽风点火。
这令现场的人群骚动了起来，不少人被带动情绪，跟着骂起了诊所。
胡亮没办法，唯有求助式地望向屋内躲在人群最后面的陈宇。
他早就看见陈宇进来，见陈宇没有现身的意思，也就没有点破其身份。
陈宇觉得这场闹剧也该落幕了，瞅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名孕妇后，冲着胡亮半举起了左手。
在胡亮狐疑地注视下，陈宇伸出右手中指和食指，先是搭在左手手腕的脉搏上，而后把两指移到了手背处。
胡亮见状有些不明所以，他看出陈宇做的是号脉的动作，但这没用，他完全号不到那个孕妇的脉象。
见他眼神茫然，陈宇于是用右手两指轻轻敲了敲左手手腕的手背。
“难道……”
这一下，胡亮终于回过神，双目满是惊讶的神色，显得难以置信。
陈宇微微颔首，肯定了他的猜测。
这时，门外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
不多时，一辆救护车嘎地停在了诊所前面的路边，几名医护人员拎着担架，挤进看热闹的人群，进了诊所。
“市第三人民医院！”
陈宇来到窗口，看见救护车上印刷的字体。
“这是要溜走吗？”
他伸手摸了摸下巴，隐约间猜到了对方的意图。
按理说，诊所所在的片区属于人民医院的范围，即便是打了120，那么也应该是人民医院的救护车过来。
至于市第三人民医院，距离诊所的可就有些远了。
就算人民医院没办法出车，那么还有附近的中医院和妇幼保健院，怎么都轮不到它。
别看市第三人民医院也挂着“人民医院”的牌头，但却是家私立医院。
如今它的救护车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里，里面肯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猫腻。
“快，把人带回去抢救。”
进了诊所后，领头的市三医院的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孕妇，然后吩咐身后跟着的人。
几名市三医院的医护人员放下担架，准备抬走孕妇。
陈宇见状，冲着胡亮摇摇头。
既然来砸场子了，那么肯定不能就这么让他们给溜了。
“等等！”
胡亮一直在等待陈宇的指示，见他发出信号，于是一个健步上前，拦住了那几名市三医院的医护人员。
“市三医的，怎么来了这里？”
他扫了一眼那几名戴着口罩、但眼神闪烁的市三医院的医护人员，沉声问向那名领头的医生。
“有人给我们医院打电话，说需要急救车，我们就过来了。”
领头的医生有备而来，一本正经地向胡亮说道，“孕妇和胎儿很危险，请你让开，不要耽误抢救。”
“让开吧，出事了你负不了责！”
“庸医，难道你还敢当众阻挠人家送去抢救？”
“大家快来看，庸医谋财害命了！”
……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了几个不满的声音，随即更多的人开始指责胡亮。
“胡医生，你的职责是救人，不是杀人！”
牛丽也对胡亮的阻挠行为感到不满，走上前，面罩寒霜地凝视着他。
一旁的摄影师见状，连忙对着两人拍摄了起来，后期将会是一个特写镜头，以突出牛丽正义凌然的形象。
“我是医生，她是我的病人，她是否需要抢救，我自有判断。”
胡亮没有跟牛丽纠缠，而是来到一旁的孕妇身旁，神色严肃地向迷彩服男子说道，“我给她检查一次，倘若还是不行，那么你们就去市三医！”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否则我跟你拼命。”
迷彩服男子的双目闪过一道不屑的神色，忧心忡忡地望了一眼地上的孕妇后，握紧拳头瞪向胡亮，一副爱妻护妻的好丈夫模样。
“等下看你们怎么往下演！”
陈宇撇撇嘴角，鄙夷地望着眼前这虚情假意的一幕，暗中感到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