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菀笙努力了很久，劝自己心平气和努力睡着。
可是身体的热度一直没有消散，积累在体内让她变得很烦躁。
她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床，趿上拖鞋打算下楼倒杯牛奶。
打开门的时候，薄菀笙看到贺靖沉背靠着墙站在走廊上。
她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却不知道他还守在她的房门外。
“看来，我是真的很贱，明知道撬不开你的嘴，还是不愿意丢下你独自离开。”贺靖沉用无奈的目光注视着薄菀笙。
他真的很努力了，可是怎么也打不开她紧闭的心门。
看来，还需要时间去建立她对他的信任。
薄菀笙没搭话，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贺靖沉，径自往楼下走去，他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是要喝牛奶吗？”贺靖沉率先打破沉默。
“嗯。”
薄菀笙应了一声。
贺靖沉走到冰箱前，拿出牛奶，走到灶台打开炉火帮她热牛奶。
薄菀笙盯着在灶台前忙碌的男人，心微微一沉。
他们的感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一定的跃进，按照现在不冷不热的相处模式，估计他会被她折磨到离开的那一天。
她一想到贺靖沉最后会没有耐性，受够她的脾气而离开，心头一下子涌上了酸涩。
一杯牛奶放在薄菀笙面前，恰好打断了她的沉思。
“先凉一下，现在太烫了。”贺靖沉叮嘱她注意烫嘴。
薄菀笙盯着眼前的那杯牛奶，对着男人缓缓开口，“我没有办法再去相信你，无论你怎么表现，怎么讨好都是。所以贺靖沉，你如果想离开的话，最好现在就走。趁着我的情绪还算稳定，等我肚子的月份更大，你再走的话，我估计抑郁症会更加严重。”
贺靖沉以为他做得够好，够多了。
结果，薄菀笙依然要赶他走。
他妥协了，“好，我也不强迫你，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那我尊重你的意见。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出门记得带上保镖。不要一个人胡来，需要帮助的时候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当然，是在你愿意的情况下。”
薄菀笙安静的听着贺靖沉说完所有的表达，她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
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她不愿意再去接受贺靖沉，时间久了会变成依赖，会变成习惯。
当年的她爱得有多热烈，后来伤得就有多惨重。
爱情不是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项，在未来的日子里她会找到更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等宝宝出生了，她就会进入正常的生活轨迹。
“保重。”
薄菀笙端走牛奶，这一次她决定比他先走。
贺靖沉望着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背影，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有一种痛在他的四肢百骸蔓延，他以为这段时间的努力，取悦，能让她放下戒备和设防。
不曾想，他对她的试探让全段时间的努力前功尽弃。
这一次是真的要走了，他回到楼上次卧，下楼时把本子放在了丽姐工作的吧台上，上面还留下了一张便利贴。
贺靖沉什么也没带，走出别墅的那一刻，转头望去，他知道薄菀笙不会心软，也不会下楼送他离开。
他的眼尾泛着猩红，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心如刀割。
曾经爱过他的少女，早已被他弄丢，无论后来他如何去补偿，去忏悔。少女始终坚守底线，不愿意给他任何机会。
回到卧室的薄菀笙在失神中摔了手中的那杯牛奶，佣人被吵醒，披上衣服慌忙跑来查看。
“大小姐，我能进来吗？”
佣人紧张地问道。
卧室里没有传来回答的声音，隐约能听见啜泣声，佣人担心薄菀笙伤到自己，于是跑到楼下去找丽姐。
丽姐一听是薄菀笙出了事，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快速跑到二楼，推开了卧室的门，她看到薄菀笙趴在床尾失声痛哭。
“大小姐，别怕，只是天黑了，丽姐在呢！”丽姐像哄孩子一样抱住薄菀笙。
薄菀笙趴在丽姐的肩头，“他走了，我不是不想接受他，是我不敢。丽姐，我好痛苦。我知道他在改变，在忏悔，一直以我的快乐作为中心的付出。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我和他相处着不知道是在遗憾过去没能和他走下去的那段感情。还是，我已经错过了当年最爱他的那种心情。”
丽姐听懂了薄菀笙的意思，她轻轻揉着薄菀笙的后背，温柔地抱着怀里的人儿。
“大小姐，感情这东西没有一定的规则。你无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是遵从你当下的感受。你们没有结婚，就算分开也不用走法律程序。一段能让你松弛、快乐，真心想要拥有的人和感情，才是你最该去选择的那条路。贺先生对你的爱，如果把你在患病时期做出的决定当真了，那他估计无法陪伴你走完人生的一程。
年轻时老爷脾气很暴躁，老夫人的性格你也清楚。可是老夫人无论怎么生气，怎么骂老爷出气，老爷永远是牵着她的手不会松开，老爷说吵架是夫妻之间不必缺少的。如果每一次吵架我换一个老婆，那我这一生得几个小时换一个。
年轻时爱老爷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老夫人从来不为女人的事和他吵架。吵的永远是少爷和大小姐生活上的琐碎事，这就是为什么老爷一直爱老夫人，因为夫妻之间的信任是最好的爱。你和他的信任在六年前就瓦解了，他就是传说中的失信人员。”
薄菀笙似懂非懂的靠在丽姐身上，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
“你说我没有做错？”
丽姐抬起手，动作轻柔的帮薄菀笙擦去眼泪，“大小姐只是不想再面临一次当年的痛苦，从你让贺先生靠近的那天起，也算是给你们的感情迈出了一大步。只可惜，贺先生他还是不懂。尤其是现在的你是个病患，对待病患需要耐性和毅力。我就没听过谁家的抑郁症病人是陪伴几个月，几年就能好起来的。很多的病患治疗时间还要长呢！”
薄菀笙听完丽姐的一番肺腑之言，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
“你是让我随心所欲吗？”
“对啊，大小姐缺乏的是安全感。从十八岁之后你一下子变成了大人，那几年你相当于拔苗助长。别人要几年才懂的道理和伤痛。你在几个月之内全部经历了，这些年你不是在患病，你是在升级成长系统。”
丽姐抱着她，恨不得给她更多的爱。
听完丽姐的话，薄菀笙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