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乌鲁的学生们
北境隆冬寒冽的狂风吹了一整夜，整栋小木屋都在摇摇晃晃，莱尔一度以为它会倒塌，没想到它还是安然无恙地支撑到风波平息的早晨。
莱尔从房间结了一层冰霜的窗户往外看去，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以及数个移动着的模糊身影，于是他伸出手掌，用魔力融化了冰晶，将窗户推开。
屋外的新鲜空气伴随冰冷的风倒灌进室内。
莱尔双手搭在滑溜溜的窗台上，目光凝视着不远处的一群人，那是乌鲁、乌鲁蒂亚、格雷与利欧。
三个孩子在年龄上，乌鲁蒂亚年纪最大，然后是利欧，最后是格雷。
他们四人都有早起修行的习惯，已经持续了数天了，并且他们所用的魔法都出奇的一致，全是“冰之造型魔法”，一种能够将空气中的水汽变成冰，再将冰制造成想要的形状的魔法。
这种魔法又分为“动”、“静”两种，乌鲁作为老师，两种她都掌握了。
利欧掌握了“动”，能够制造出如同活物般的冰之怪物。
乌鲁蒂亚与格雷掌握了“静”，能够制造出坚实稳定的可怕武器。
莱尔这时想起来了，现在的乌鲁蒂亚还不会“时间之弧”，那是她后来在普雷希特处学来的魔法。
不过，艾琳已经整理出“时间之弧”的纲要，到了合适的时候，就交给乌鲁蒂亚吧。莱尔心想。
这几天相处，他也趁机吸取了这几个人的“未来”，理所应当的，并没有“祝福”吐出。
只是，他现在已经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了，有种相当坦然无畏的心态。
乌鲁蒂亚在母亲的努力之下，逐渐恢复了孩子气的欢快，此时此刻的她，正望着自己指尖绽放的玫瑰冰晶，双眸如流光般转动。
很快，她就注意到了在窗边的莱尔，顿时兴高采烈地打招呼：“莱尔先生！”
其他人也停下动作，朝着莱尔颔首致意。
乌鲁与乌鲁蒂亚对莱尔的恭敬是显而易见的，而格雷与利欧更多的是因为莱尔帮助她们母女团聚而感到高兴，对莱尔也更愿意注意礼貌。
乌鲁见莱尔起床了，连忙带着乌鲁蒂亚进了厨房，做起早餐。
莱尔其实并不饥饿，不过既然她们母女把食物都端上来了，格雷与利欧又一副饥肠辘辘的模样，他也就配合着一起吃了。
在喝完一碗热汤之后，莱尔注意到格雷的脸上神情复杂，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稍微用祝福读取了一下心思，就明白了过来。
“利欧、格雷，你们是怎么成为乌鲁的学生的？”莱尔装作好奇地问。
乌鲁正拿着方巾，轻轻擦拭乌鲁蒂亚嘴角上的食物残渣，听到莱尔的问题，露出怀念的微笑，并没有插嘴。
白发的利欧很直白地回答：“我的父母早逝，我很早就在街头混着，偶然间看到乌鲁的魔法，我很想学会，就让乌鲁当我的老师了。”
利欧对自己的身世说得轻描淡写，并没有放在心上，显然早就放下了。
乌鲁在这时嘲笑道：“不知道当时，是谁一直缠着我不放，还说我不教他魔法，他就赖着不走的？”
利欧霎时涨红了脸：“那能叫缠着吗……那是执着、坚持不懈……总而言之，当我超越你的那一天，我就会离开你了！”
“好好好，我等着那一天。”乌鲁用像是哄小孩般的语气，笑着说道。
莱尔适时地将话题转向格雷：“伱呢？你和乌鲁又是怎么认识的？”
黑色短发的格雷脸色复杂，一些悲痛的回忆涌上脑海，迟迟张不开嘴。
利欧插嘴道：“和格雷相遇的事，我知道，毕竟当时我已经在乌鲁身边了。当时，他的故乡遭到了‘杰尔夫的恶魔’——戴利欧拉的袭击，他的家人遭到杀害，他也倒在了废墟之中，是我们将他救了出来。”
“戴利欧拉？”莱尔明知故问。
他虽然铲除了相当多数量的“杰尔夫的恶魔”，但是依旧有少数躲藏起来，逃过一劫，比如拉米，比如戴利欧拉。
现在，当初的“恶魔猎人”威名早已随时间、历史消散，戴利欧拉也不再畏惧，逐渐出来活动，并且扩大着行动范围。
它主要活动的地方，就是伊修伽尔大陆的北部，也就是莱尔等人现在所在的北境、北大陆。
“我没见过戴利欧拉，不过听说是相当可怕的巨大怪物。”利欧说，“它轻易地摧毁了一整座小镇，至今都没有魔导士能够消灭它。”
其实，能消灭戴利欧拉的魔导士还是有不少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与这头恶魔都没能碰上。
利欧又继续说：“格雷学习魔法，就是为了向戴利欧拉复仇。他现在一直在收集有关戴利欧拉的消息，只不过没得到相应的情报而已。”
乌鲁一开始还是静静地听着，但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因为格雷表现得太安静了，要是往常利欧这样说一些戳他痛处的话，他一定会反驳，甚至与利欧大打出手的。
可是，今天的格雷，竟然就这么坐在那儿，一句话都不说？实在是太奇怪了。
利欧最后的一段话，更是提醒了乌鲁。
她皱紧了眉头，伸出手，抓住格雷的手臂，质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格雷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果然是这样。”乌鲁斥责道，“你是不是打听到有关戴利欧拉的情报，打算瞒着我们，自己一个人过去复仇？”
原历史中，格雷就是这么做的，但是最后非但没能复仇成功，还连累了赶来支援的乌鲁与利欧，利欧只是重伤昏迷，乌鲁却是用自己的生命才封印了戴利欧拉。
乌鲁与乌鲁蒂亚的阴阳相隔，更是作为导火索，引起后面一连串的事件。
格雷嘴巴嗫嚅了几下，才说道：“山下的小镇里，有人说，戴利欧拉会从那伊斯，前往布拉格，我打算到它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乌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我……”格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出发。”
“你怎么到现在才说？”
“这本来就不关你们的事，这是我的复仇……”
格雷还没说完，就挨了乌鲁的一巴掌，相当狠，格雷的侧脸瞬间红肿起来。
利欧吓了一跳，站起身来。
他平时与格雷虽然有很多冲突摩擦，但是一直有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的，此时看到乌鲁刮了格雷一巴掌，他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求助地望向莱尔。
而乌鲁，此时是真的发怒生气了，不仅是为了格雷的莽撞，而且还为了他那句话，比外面的风霜更要寒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