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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渐渐有稀疏的阳光轻洒进来,一丝丝的暖也能给身在地狱的人带来活下去的希望。云瑛抬眼望了望天,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她受过的教育告诉她,请你务必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次万次,毫不犹豫的救自己于这世间水火。

她得逃出去,找救兵,她要把这害人的地狱拆的渣都不剩,她要让这里面受尽苦难不见天日的姑娘们重新回到太阳底下去过正常的生活,她还要让葛军那只罪孽深重的恶鬼得到人间正义的审判与裁决!

想要出去,必须得顺着铁链攀爬至穹顶尽头才行。这里实在太高了,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只一根斜挂悬吊的铁链,云瑛根本没有把握可以成功登顶。但如果不以性命相博,她或许便再也走不出这个铜铁牢笼。

她扯下衣摆下方的碎布,缠裹在手掌之上,深吸一口气,手脚并用,努力顺着铁链向上攀爬,铁链的角度起初还算平缓,云瑛不过多时已经攀爬了半程,只是越接近上端,链子越垂直,到时候脚根本没有着力点,这就会很考验人的臂力。

云瑛望着头顶的天光,咬牙努力着,她甚至不敢向下看,生怕自己生了胆怯,不敢继续向前。

“呵!娘娘可是让我好找!”熟悉阴狠的声音回荡在花房之中。

葛军找过来了,云瑛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找过来,她不理会,只是加快向上攀爬的速度。

”哗啦!”男人扯住云瑛所在的链子,手下稍一用力,云瑛吊在上面左右轻飘的摇晃,仿佛下一秒就将坠落。

云瑛吓得闷哼,手脚并用使劲抓紧了铁链不肯放松,她不能掉下去,这个高度掉下去,不死也要残废!

男人瞧见女人一幅不肯屈服的倔强模样,心中愤怒更胜,这个诡计多端的小女子,前一刻在屋内还吴侬软语,满脸倾慕的恨不能立刻嫁给他,把他哄得竟真的信了七八分,可他刚去了前院一趟,发现金楼子情形不对想立刻回来接她,发现她早换了衣衫逃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小骗子,竟把他当傻子来戏耍,待会他一定要让她哭着求自己。一想到她在身下楚楚可怜,娇喘哭求的模样,葛军心头的摧毁破坏欲蓬发到极致。这次他下手不再温柔,直接大力将铁链扯断。

云瑛不敢置信,甚至害怕的忘记尖叫,比她手臂还要粗的铁链,竟被这个男人单手扯断,而附在铁链上的自己此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即将落地殒命,摔个粉碎!

云瑛随着铁链在空中荡出去好远一段,随着身体的不断下坠,她紧闭双眼,等待着命运的宣判。可预想的剧烈疼痛并未到来,哐当一声闷响,再睁眼时云瑛已然翻滚在地,人却并未受什么重伤。

她刚才正坠在一株美人花上,花盆因为巨大的冲击已经被掀翻,女人花的躯干因为承接了云瑛的身体而碎裂成细细小小的碎片。云瑛望着支离破碎的女人花渐渐醒过神来,不禁酸楚落泪,刚才是一个女孩儿用柔软的身躯接住了她,是她保护了自己……

悲伤的情绪四处蔓延,可令人惊奇的一幕却出现,女人花的废墟残片中渐渐涌现许多纯色白蛾,她们美丽无暇,好似镀着莹莹圣光,承载着干净的魂灵,她们缓而坚定的震颤着翅膀,好似在做着挣脱牢笼的最后准备,终于,在风的引领下,她们迎着朝露,披着晨光,在丝丝缕缕的阳光中翩然上升,它们没有马上离去,而是绕着云瑛飞了一圈又一圈,又掠过其它的女人花,她们钻入她们的体内,随着葛军暴躁的咒骂和驱赶,云瑛意识到,这或许是女孩子帮助女孩子在做最后的解脱。随着白蛾的离去,所有女人花上面的黑红小花,以最快的速度凋零,最后化作一滩血水,散发出极其恶心的腐臭味道。

“暮云瑛,你这个祸害!你毁了我的女人花!”男人眼看着自己用了数年心血才精心培育出的绝世珍品,竟在一瞬之间化为污秽,心中震怒恨不能将面前的女人撕成碎片。

“你活该!”云瑛看他心痛暴走,心中竟出奇的痛快!

“你个妖孽,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葛军发狠朝云瑛扑过去,云瑛一动未动,任他将自己压在身下。

“哈哈哈……小娘娘,该还债了……哈哈哈!”葛军狞笑,眼睛被怒火烧的通红滚烫,恨不能将身下的女子生吞活剥,此刻的云瑛犹如砧板上的肉,毫无生气,在他眼中女人好似认命了一般,任他施为。他一手粗鲁的去扯云瑛的腰封,一手去撕扯云瑛的衣襟,男人急不可耐的想将头颅埋进云瑛的衣衫,女孩儿忍住恶心害怕,不做无谓的挣扎,目光空洞,静静等待。她在等待一个可以一击致命的机会,然后把手中的花盆碎片坚定竭力的刺入男人的侧颈。

“嘶!啊!”男人捂着血流如注的脖子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小女人,她明明看起来那样娇柔软弱,可她竟是这么多年唯一可以近身将自己祸害到如此地步的女子!男人愤怒想要掐死云瑛,在他施力之前云瑛已然挣脱,她跑得飞快,直奔花房的大门。男人怎么能让她如愿,今日即便是死,他也要拉上这个小妖精黄泉作伴。葛军大步流星,踉跄挡在云瑛面前,一个狠力飞踢,云瑛拦腰被轻易扫倒,巨大的力量让她在地上滑行数米,直到“叮”的一声,铜柱连接着的穹顶墙壁皆发出阵阵音颤,响彻花房,云瑛细软的身体因撞击到门口的铜柱被迫停止。

她被踢得腹部抽痛,后背被撞得好似折断了一般,她瞧着葛军捂着汩汩鲜血的脖颈狰狞的向她靠近,可此时她连呼吸都是勉强的,逃不掉了……

阿娘,抱歉,没能保护好你的阿瑛,云瑛捏着挂在脖颈前跌落出来的翠玉印章,轻轻抚摸刚刚被铜柱磕碰碎落的一角。

云瑛最后不甘心的望了一眼那片直通外界的穹顶,天空湛蓝如海,满满当当的阳光毫不吝惜的泼洒进来,不知道自己死后会不会也变成白蛾,如果可以的话不知道能不能飞回家看看爸妈……

云瑛阖上疲累的眼睫,等着葛军最后的武力摧毁。可清脆的铁链晃动声像是悦耳的风铃,又将她从疼痛中唤醒,她睁开羽睫,水雾朦胧的眼,望见一袭白衣犹如神只的男子逆着光的方向朝她奔袭而来。石砺身影矫捷迅猛,飞身挡在了云瑛面前,双掌飞劈隔空阻断了葛军落下的一记扫腿,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接着干净利落的旋身侧踢,葛军粗壮的身躯被石砺轻盈一脚踹飞,正巧撞翻了花房中央的丹炉。炉子里面长年积攒的熔岩丹浆倾灌而出,将葛军瞬间裹了个严实,火红黏腻的丹浆附着在葛军狰狞扭曲的身体上,男人被灼烫的四处乱跑乱撞,哀嚎惨叫响彻大殿,没过多时,彻底没了声响。

“阿瑛…”石砺俯身轻唤已然失神的姑娘。她眸色暗淡,衣衫凌乱,手上身上皆是血渍。男人不敢善动,生怕将人再伤着吓着。

“拜见阁主!”叶二率着玄机阁一众高手从穹顶飞入铜雀邬。

“清理干净!”石砺冷声交代,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面前的女孩儿。

“那这里……”叶二瞧着阁主实在奇怪,怎么救个姑娘还这般小心翼翼的。

“这里交给我,去把大门打开,别让怀一再费力气了!”石砺交代。

铜雀邬确实从外面无法打开缺口,否则也不会拖延了那么长的时间他才赶过来。石砺交代怀一正门破拆,自己带着几位阁中高手搜寻房子其他的突破口。奈何铜雀邬构造复杂且规模宏大,他们飞檐走壁四处探查久久没有进展,石砺心如油煎火烧,他实在不敢想象,那样幼弱娇怜的阿瑛在这个魔窟中会经历些什么。他从不信神佛,可在那刻却心中默拜天地神灵,乞求他们可以给自己指引一个方向。许是上天眷顾,他瞧见数十只白蛾从房顶的一侧飞出,他寻着白蛾飞来的方向寻找,可却依旧瞧不见任何突破,他呆在原地尚不知该向何处继续追寻,直到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他终于找到她了……

“是!”叶二应声出去。

“阿瑛……别怕。”男人轻声言语,与刚才交代叶二的淡然疏离全然不同。他小心伸手将瘫倒在地上的云瑛扶起来,他很想为她查验伤处,可瞧她那副失了魂的模样,却不敢动她分毫。

“阿瑛…没事了,你看看,是我,石砺。”男人将脸离她稍近些,想让她看得清楚些,这里光线很暗,他怕她看不清自己。

“石砺……”云瑛艰涩的念出他的名字,眼神与他对上,她当然认得他啊,男人身上好似镀着暖阳的味道,药香依旧,让人心安。只是她真得好痛,连脑袋也混沌了一般,反应的都慢了。

”嗯,是我。可是伤到哪里了?”男人瞧着她血迹斑斑的小手,心里揪着疼。

“……石砺……石砺……”云瑛瞧着石砺的脸,然后又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清醒起来,可是人却变得更晕了,她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粘着血的小手拼命扯住男人胸前的衣襟,随后将脏兮兮的小脸砸在他的心口。

男人被云瑛突如其来的举动痛的心颤,只能一遍一遍的耐心安抚。

”嗯,是,阿瑛,没事了,不怕了。”男人小声轻哄,心头酸的一塌糊涂,私欲的缺口催使自己‘带走她吧,她明明活得那样痛了,把她永远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她怎会怨怪……’,可理智却让双手死死扣住袖口,生怕自己也成了伤她害她之人,她不属于自己,她有她的位置。

“石砺…”女孩儿在他怀里嘤嘤哽咽。

”嗯,我在……你放心!”男人听到她猫儿似的哭音,心都要碎了。他攥紧的手好想抱住她、带走她,紧抿的唇好想告诉她,无论发生了什么,石砺都在,他会保护好她,会解决好一切,谁也不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谁也别想再伤她分毫!

“…石砺…我杀人了…”云瑛额头抵在男人的胸口,泪水涟涟,低声诉说,她脑子很乱,但却记得这事儿,总觉自己应该自首。

男人望了一眼穹顶之下半死不活的老头子,轻声言语。

“老妖道心思歹毒,本就该死,阿瑛很勇敢,只是……下次再插得深些,免得有人装死!借机遁逃!”男人朝着老头子的方向大呵一声,本来躺在地上的老头立马吓得爬起来就逃,云瑛力气还是不够大,刚才扎的不够深,他只是疼的晕过去了。石砺不慌不忙,捻起地上的花盆碎片,玉指轻弹,老头子捂着脖子断气倒地。

“人是我杀的,不怕了,好吗?”男人轻扶住云瑛的肩膀,将人推开一些距离,细细瞧着她的红肿的眉眼,他不想她哭,她一哭,他的心便跟着疼。

“报警吧。”云瑛看着石砺,思绪越来越杂乱,眼前的光景逐渐模糊。

“什么?”石砺眉心轻皱,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你就说全是我杀的!是正当防卫…和你没关系!你什么也不要承认……找律师!警察……”云瑛捂着僵住了似的脑袋有些语无伦次,怎么说都觉得不对劲,着急的人捂着心口喘了起来。

她说的话石砺不能完全听懂,但能听出小姑娘是想护着自己。男人觉得她定是受的刺激太大,脑子已然不清醒了。

“阿瑛……你在说什么啊?”男人很是担心困惑,玉指轻抚上她皱紧的眉心,想让她镇静下来,小姑娘没受过训,昨晚经历的这些血腥残忍的场面足以将一个心智不强的姑娘吓疯!

女孩儿的肌肤却沁着寒霜似的冰凉,这种极低的体温让石砺瞬间警觉,难不成那个老妖道死前给她用毒了?老早的时候妙人坊就传过消息,说是葛军不知道在哪里寻了一位制毒炼丹的妖道,专门琢磨怎么祸害姑娘的下流药。石砺愤怒无比,却又不得不暂时忍耐。

他快速解下外衫,将女子从头到脚全部小心包裹在其中,拦腰抱起匆匆朝门外走去,他们得快去见公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