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一掌拍下去，佛珠硌在手上生疼，但她也顾不上这许多，只觉得头比手更疼。
她扶了扶额，深吸一口气，道：“今日之事已成定局，你们也不用互相指责了。”
指责又有什么意义，曹家少爷已经伤了，楚曹两家的婚事势必结不成了。
魏氏身形一颤，眼泪再次留下来，哭着问道：“娘，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不能结亲也就算了，现在眼看着是要结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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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家若真的追究起来，她的昊儿……她的昊儿……
魏氏抓紧了楚昊的手，生怕老夫人一句话要把楚昊像楚枫一样送到庄子上去。
老夫人看了看他们娘俩，道：“还能怎么办？阿暮不是已经去威远伯府了吗？等他回来再说吧。”
刚才在庄子上，宾客散去后，楚大老爷并没有跟他们同行，而是先一步离开，赶去了威远伯府。
他们楚家只是个小小县令，真与曹家结了仇，那是万万斗不过的。
要想自保，只能依靠别人，而这个人必须比曹家厉害，还要厉害得多才行。
原本楚家是想着今后有了曹家这条人脉，就跟威远伯那边渐渐疏远一些，不能太疏远让威远伯府感到不悦，但也不能跟他们太亲近。
毕竟威远伯府的名声实在不好，而且威远伯这个人贪得无厌，若是事事都依靠他，楚家名声受到牵累不说，家底只怕要被对方掏空。
但现在曹家这条人脉没有了，楚昊还伤了曹家少爷，要想把这件事妥善解决，要想保住楚昊不让他获罪，那就只能去威远伯府，请威远伯出面调和。
还好曹家也是刚刚擢升，还好曹文柳这个郎中刚刚上任，不然若真等他掌握了实权和人脉的时候，只怕威远伯府也不见得压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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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即便能压住，怕是也要被威远伯狠狠咬掉一块肉才行了。
老夫人头疼地掐了掐眉心，道：“你们先回去吧，我累了，要歇息了。”
说完又添了一句：“大郎在自己院中禁足，未得我准许，不许出来。”
楚昊瞪眼，忙唤了声：“祖母！”
还欲说什么，被魏氏捂住嘴死死拉住。
他今日闯了这么大的祸，只让他禁足已是格外宽容了。
这时候可千万别再多说什么惹恼了老夫人，到时若也被下令送到庄子上，便是魏氏也拦不住。
楚昊挣不过，被硬拉出来，其他人也都离开老夫人的院子，回到各自的住处。
………………
“太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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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进门时还在骂，说魏氏不是个东西，自己儿子犯了错，还把气出在他们二房身上。
她坐下后猛灌了一杯茶，觉得干涩的嗓子不那么难受了才继续道：“楚昊那混账真是不争气，好好的一门亲事被他自己搅黄了！”
“要我说当初这门亲事就该给晗儿，不然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他们晗儿可比楚昊懂事多了，今日宴席上也没出任何纰漏。
顾氏自说自话地骂了半天，见一旁的二老爷一直不说话，转头看了过去。
“老爷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二老爷呆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面色沉沉，心事重重的样子。
其实刚才在老夫人院子里，或者说在庄子上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只是那时大家都忙忙乱乱，无人注意。
见顾氏问起，他依旧紧皱着眉，闷声道：“在想我的官身。”
他本指望着曹楚两家结亲后，曹家能跟大哥一起给他谋个官身，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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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庄子上当时乱作一团，她并没有太多时间仔细思虑，这会听二老爷提起，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本想着能省些银子，现在看来是省不了了。”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老爷就别再想这些了，曹家的路子虽然没了，但威远伯府的路子还在，就是……就是要多花些银子。”
她说着也觉得肉疼，因为那不止是多花“一些”而已，是很多很多。
可事已至此，再说别的已是无用，她只能宽慰二老爷：“就当咱们楚家从未与曹家结过亲，也从未有过这条路，现在不过是按着以前的路走而已。”
“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二老爷苦笑道。
顾氏不解，皱眉问：“怎么了？有什么不一样？”看书喇
二老爷看向她，满面愁苦：“之前咱们还有曹家这条路，威远伯就敢跟咱们狮子大开口，一次虚报三万两银子。”
“如今咱们跟曹家结了仇，大房二房都只剩他这一条出路了，他更能拿捏住咱们，还不得把咱们扒一层皮？”
顾氏一听，面色顿时一僵，不由伸手捂住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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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这可不仅仅是没了曹家这条人脉这么简单，而是他们楚家整个都被攥在威远伯手里了。
要想保住楚昊，得给银子。要想之后不被曹家针对刁难，得给银子。要想给二老爷谋官身，更得给银子。
那……这得多少银子？
顾氏倒吸一口凉气，一拳捶在桌上，大骂：“楚昊这个畜生！要害死我们二房啊！”
………………
相比起楚家其他地方的气氛沉沉，玉蘅居要欢快的多。
张妈妈笑的前仰后合，腰都要直不起来了，擦着眼角笑出的泪道：“知道事情不会出什么纰漏，但没想到这么顺利。大少爷竟然如此配合，自己往坑里跳。跳的好，跳的好啊！”
他们安排了给楚昊下药让他不得不换下身上的衣裳，安排了在楚昊从净房出来后再撞他一次拖延时间，以便换上他衣裳的人能在更多人面前露面，被人认出，让他回来后无可辩驳。
虽然安排的仔细，但也担心时间不够，不能被更多人看到。
为了争取更多时间，他们还安排了人在路上，想故意给楚昊引一条错误的路，不让他太早跟曹子清他们一行人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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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楚昊第二次换了衣裳之后根本没去找曹子清，而是奔着周陈两家少爷去了。
而周陈两家少爷知道曹子清出事，跟着其他人一起去寻找“凶徒”，也已经不在原处，所以楚昊绕了好大一圈才出现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