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破败报社
坐在丽景大酒店三楼饮着咖啡的邵怀乐，听着王仁静讲述关于她对租房的处理结果，同时手中翻阅着三栋大厦的最后报价。
王仁静讲完三个地方的优劣势以及价格上的对比，然后就拿起桌子上的咖啡饮了一口，等待着邵怀乐最后做出的决定。
邵怀乐不时翻动着文件夹里面薄薄的几页纸，不断在自己的内心当中把各项数据做出对比。
“那就选华人行吧。”
邵怀乐的语气很淡，但是却真的已经给王仁静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王仁静听到邵怀乐最终的选择后明显是一呆。华人行虽然是被王仁静列入了三个选项当中，但是其不管是价格还是其他方面都不算突出，相比另外两处没有优势的同时还有不小的劣势。
“其实我觉得新红基中心反而会更好一些。”
邵怀乐合上了文件夹伸手放到了桌子的中间。
“就华人行吧。”
邵怀乐不过是差不多重复了自己前面的那一句话，并没有给王仁静任何的解释。他也不需要太多的解释，选华人行自然是有他自己的理由，但是却不方便现在跟王仁静说起。
王仁静见到邵怀乐只是再次重复了一下他自己的决定，虽然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压抑住没有开口询问。
在她心里这三栋大厦最有优势的应该是新红基中心大厦，总楼高214.5米共56层，到现在也不过才堪堪十年，价格也算合适。而邵怀乐选择的华人行是1978年重建，只有22层。
两者之间就建筑属性来说，王仁静自然更偏向于新楼。
“那我这就去跟华人行那边确认租赁协议签署的事情。”
邵怀乐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到时候租赁文件拿过来。”
“我签上名字就行了。”
目送着应承下自己话语后，拿着桌上文件夹就匆匆起身离开的王仁静，邵怀乐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目光远眺着窗外，邵怀乐看着海港里面的船只心情就变得好了不少，嘴里吐出烟雾的同时念叨着华人行三个字。
一支烟抽完，邵怀乐拿起咖啡杯把里面剩下的小半杯咖啡饮完就站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一步一步来了，公司这边慢慢就会走上正轨。
重庆大厦方面邵怀乐也唯有耐心等待，不管成与不成也只能看天意到底如何了。如果一切还是跟他记忆中一般无二，那一亿五千万这个价格绝对是很稳妥的。
从酒店三楼出来，邵怀乐直接乘坐电梯来到一楼大厅后就开车离开了。他今天还跟刘文龙约好了要到油尖旺的一家小报社里面去看一看。
这是之前邵怀乐就有交代给刘文龙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想要收购一家的经营状况并不良好的报社。昨天刘文龙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今天约好了在油尖旺碰头。
油尖旺佐敦道，邵怀乐按照刘文龙电话里告诉他的地址，终于找到了他所说的仁贤大厦。
车子停在路边，邵怀乐一下车就见到了早已经等在大厦外面，此时正抽着烟的刘文龙。迈步走了过去，他的眼睛一扫地上的烟头，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文龙是不是等很久了？”
原本正抽着烟，靠着墙壁盯着脚尖的刘文龙听到邵怀乐的声音才抬起了头。
“邵总。”
“没有多久。”
刘文龙连忙用左手取下自己嘴唇上还剩下小半的香烟，说话的时候朝着已经站到他近前的邵怀乐伸出了右手。
邵怀乐跟刘文龙握了一下，左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前面在酒店跟静姐定下了办公室的地点。”
“相信很快我们就能在一起工作了。”
刘文龙听到邵怀乐这么说，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的合同已经由谈俊邮寄给了他，上面的薪资以及福利都很健全。刘文龙把合同拿给自己妻子看后，两人还开了一瓶红酒庆祝了许久。
现在听邵怀乐这么说心里自然高兴，到时候合同一签，那他一年的年薪就够付房子首付了。
“那真是太好了。”
邵怀乐看着刘文龙的笑脸，也再次跟着笑了一笑。
“还是说说报社的事情吧。”
刘文龙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捏着烟的左手凑到自己嘴边狠狠的抽了一口，然后扔到地上用鞋尖踩灭。
“具体的昨天我已经在电话里说过了。”
“其他的我们边走边说好了。”
邵怀跟着刘文龙走进了大厦，同时听着刘文龙讲述起即将要去看的这家报社的近况。
“你觉得这家报社大概还能估值多少？”
刘文龙见邵怀乐打断自己的话头，询问起报社现在的大概价值，立马停口思考了起来。
“其实我不太懂这方面的价格。”
“不过按我最保守估计应该不会超过20万元。”
听到这个价格，邵怀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跟着刘文龙进了电梯，然后他们两人就到了大厦的五楼。
五楼的环境并不是很好，刘文龙带着邵怀乐来到5012室敲了一下门后，没等里面答复就推开了房门。
邵怀乐跟着走了进去，第一眼见到的是房间里面两个吊扇正在房顶上面旋转着朝下吹着风。没有休息区，只有两排办公桌，左右各是五张桌子。
房间的最里面被用玻璃门隔出了一间办公室，上面还挂了一个主编的牌子。
看着拿着笔在写写画画的五的个人，其中有两个还一手拿着把蒲扇在扇着风，邵怀乐就觉得刘文龙报的这个价格可能还是有点虚高了。
“是这里？”
邵怀乐在刘文龙身后跟进去后，就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确定这里能值20万？”
刘文龙转过头听到邵怀乐这么问，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我也只是按照我自己的看法说的。”
“您觉得多少合适，可以跟这里的主编谈。”
邵怀乐点了点头，目光跟两个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的工作人员对视了一下。
“那你带我进去看看他们的主编吧。”
在从两排书桌中间走过的时候，邵怀乐从那几个人的桌面上扫了一眼，只能看出他们确实是在审稿跟撰稿。
敲了敲门，等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后，邵怀乐才与刘文龙一同走了进去。
邵怀乐走在前面，一进门最先引起他注意的就是一台正微微震颤着的立式电扇。它正被放在办公桌的左侧，发出吵杂的声音吹着风。
一个秃头小老头抬起头看向邵怀乐跟刘文龙。头上一圈头发被风吹地微微扬起，他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黑框眼镜，对着邵怀乐身边的刘文龙点了点头。
“文龙来了啊！”
“王主编在忙呢？”
刘文龙打着招呼，带邵怀乐走到了办公桌的前面。
“王主编这位是邵怀乐，邵总。”
“邵总这位是星光报的主编王润泉。”
邵怀乐看着一手还握着的钢笔的王润泉，含笑伸出了手掌。
“王主编好。”
王润泉这才把手中的钢笔放到了办公桌的一边，用右手跟邵怀乐手掌握在了一起。
“邵总请坐。”
“请坐。“
邵怀乐也没有犹豫跟王润泉握完手，就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王润泉见到一边的刘文龙还站着，立刻就招呼了起来。
“文龙那边有椅子，自己拿过来坐。”
说着话王润泉站了起来，去办公室的角落的小方桌上面拿了两个玻璃杯，冲了两杯茶。
邵怀乐看着被放到自己面前的玻璃杯里面沉浮旋转着的茶叶梗子，心中暗忖这家纸媒的经济状况还真是一般。
王润泉看到邵怀乐盯着面前的玻璃杯，发声道。
“不是什么好茶叶。”
“只不过是为了杀一下水腥味。”
邵怀乐微微点头，脸上也没有露出丝毫不满的神色。
“看来伱们报社的经营情况并不是很理想啊。”
原本还想着客气几句的王润泉没有想到邵怀乐会说的这么直接，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搬了椅子坐在邵怀乐身边的刘文龙。
“勉强能够维持。”
邵怀乐拿起茶杯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浮沫，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我也不想在客套上面多浪费时间。”
“既然是文龙让我来的，那我也是开门见山，有话就跟王主编你直说了。”
王润泽听到邵怀乐的话，拿起自己桌面上的白瓷茶缸饮了一口凉茶。
“您请说。”
邵怀乐放下茶杯，侧过头看了一眼刘文龙。
“我能来自然是有了解过这个行业，做过功课的。”
“香江纸媒其实在这几年发展的十分健康，可以说销量一直在暴涨。”
“光香江的卖报纸的摊档就有2500多家。”
“不过恕我直言，为什么你们会这么落魄？”
王润泽听到邵怀乐这么问，尴尬的放下白瓷茶缸，脸上神色也很是无奈。
“既然您能来，想来文龙该讲的也都跟您讲了。”
“纸媒要销量好就要有第一手新闻，能抢先报道那些劲爆的事情。”
“但是这种新闻并不是日日都能有的。”
“我们这种小报社想要生存下去就要学会编一些吸引人眼球的新闻来充销量。”
“我想这您也能理解对吧。”
邵怀乐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小报社不像是大报社那样在社会上有这么大的公信力，有人们固定想看的内容。想要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来，最后必然的结果就是靠编造各种娱乐八卦来博取眼球，或者成为色彩丰富的那一类。
香江那么多报社，真的出名的也就那么几家，其余能够生存下来的必然得有一技傍身。
“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王润泉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我们只是为了坚持一个纸媒该有的底线而已。”
邵怀乐听到王润泉说到底线两个字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有这种坚持的人要么是成功了，要么就是永无出头之日。
不贩卖娱乐，不编辑阴私之事，能够坚持到现在其实已经是着实不容易了。
“底线并不值钱。”
“所以您希望这家报社卖多少钱呢？”
邵怀乐这时候也对这个并不善于经营的王主编称呼起了“您”。
王润泉干咳了一声，嘴唇蠕动了一下，眼睛看向了刘文龙。
邵怀乐见到这情景笑着道。
“文龙给不了您该出的价格。”
“说出您自己心理的价位。”
“说不好听一点，我只不过是想要您这家报社的执照跟现有人员以及上下渠道而已。”
王润泉没有立刻说出价格而是像是回忆一样说起了这家报社的一些历史。
原来这家报社是在六几年的时候王润泉跟几位同窗一起出资成立的，当初也曾经辉煌过一段时间，可是后来因为经营理念的不合，最后只留下了三个合伙人。
而随着时代的变迁，香江的纸媒报社也开始不断有新企业涌现争夺市场，将他们这种认认真真报道新闻的报社冲击的很惨。
现在其中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在他的手上，其余的股份在另外两家的手上。
王润泉是不愿意将这为之奋斗了大半辈子的事业出售的，可是随着报社连续三年的亏损，让另外两家想趁着还能换点钱的时候卖了。
听着王润泉说话，邵怀乐只是浅笑着安静听他讲述，也不发表自己的看法。直到王润泉把话说完了，邵怀乐才又问出两句话。
“在商言商，您也不要在我这里贩卖情怀。”
“我看你们这里也就只有一个编辑部，其余部门的工作都是怎么完成的？”
“如果整个报社的部门齐全，有独立编辑、校对、排版以及印刷宣发能力的话，我想我应该能够给你一个还算不错的价格。”
王润泉听完邵怀乐的话，伸手拉开办公桌正中间的一个抽屉，拿出了一本封皮已经泛黑的牛皮笔记本。
“这里是我们这家报社的所有有记录的资产，邵总您可以先看一下。”
邵怀乐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牛皮笔记本就接了过来，翻开看了起来。
“准备的还挺充分的。”
“希望我们能达成交易。”
牛皮笔记本上面记录着整个报社的有形资产，其中连几张办公桌几条椅子都记录在了里面，这让翻看的邵怀乐有点想要发笑。
“你们排版印刷的车间在观塘的工业园？”
“设备竟然用的还是1958年生产的一台胶版印刷机。”
“排版设备也已经落伍了。”
“现在先进一点的都用激光排版了。”
“设备都很陈旧啊！”
说完邵怀乐就合上了手上的牛皮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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