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还没回来的熊群
听到邵怀乐说是他的直觉有问题，杨璐温婉一笑。
“其实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毕竟他们针对的是叶迹欢那一伙人，跟你的关系并不大。”
用手指向后撩着被山间夜风吹得有些散乱的长发到耳朵后面，杨璐笑呵呵的呼出一口气。
“也有可能是他们想要让我们这些年轻人能更好的站稳脚跟。”
“你说要是我们远永不会长大，uncle他们永远不会变老该有多好！”
邵怀乐看着踢着脚尖向前，说着话仰头看着天空星星的杨璐。
“时间从来不会为谁停留。”
“昨日的永远留在昨日，明日终归会在零点以后到来。”
听到邵怀乐这么说，杨璐低头看着自己不断向前走去的脚尖，语气里带着小孩子才会有的娇蛮感觉。
“哎呀！”
“伱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扫兴！”
邵怀乐也知道刚刚自己那些逝者如斯夫的话语，确实不合时宜。
“扫兴吗？”
“要不要陪我再去饮两杯？”
杨璐开口拒绝了邵怀乐的提议，双手张开似乎是要拥抱前面路灯下昏黄的光束。
“不了，明天还要去果栏那边巡逻呢！”
“你前面一个人喝的酒比四个uncle喝的都要多，你还没有饮够？”
邵怀乐看着张开双手，用轻快的步伐走到自己前面的杨璐，脚步下意识的放缓了些许。
直到杨璐脚尖微微顶起，像一只天鹅一般在路灯橙黄色的灯光下面转了一个圈，才缓缓开口。
“我以为你会有愁绪，于是觉得你该陪我再饮几杯。”
“不过看来你并不需要。”
杨璐站在橙黄色的灯光下，一扯衣服的下摆，身体盈盈向下一压，做了一个谢幕的动作。
“不是酒入愁肠，愁更愁吗？”
邵怀乐闻言莞尔一笑，不再跟她讨论酒跟愁绪之间的关系。
“你的芭蕾跳得不赖。”
“怎么会选择做一个差婆呢？”
杨璐站直了身体，微醺的酒意让她在昏黄的灯光下依然能让人清晰得看到两腮上的嫣红。
“什么差婆叫得这么难听。”
“现在都叫madam了。”
邵怀乐听到杨璐这么说有些无语，不过还是顺着这位会跳芭蕾的madam道。
“好的，madam！”
杨璐这才笑着两步走回到了邵怀乐的身侧。
“很小的时候，我的梦想就是当一个芭蕾舞演员，能在舞台上面演出。”
“后来家里出了变故，我就觉得我该做一名警察把那些害人的衰人都抓起来。”
家里出了变故？
邵怀乐隐隐能猜到杨璐口中的变故是什么，但他却不愿意去提及这个话题。每个人的心里面都会有一块地方，隐藏着过去的苦痛，没必要探听让对方再回忆一遍。
“那你现在做到了啊！”
“我还被你抓回过油麻地警署。”
“你很厉害，实现了你的梦想。”
杨璐切了一声，似乎想到了当时的情景。她脸上笑容灿烂起来的同时，也对邵怀乐颇为不屑道。
“你算什么衰人。”
“我要的是抓住叶迹欢这样的悍匪。”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我uncle也已经告诫过我了。”
“要是没有你，我估计当时应该走不出金铺。”
邵怀乐摆了摆手，阻止了杨璐感谢的话语继续说下去。
“这些话，我在前面的饭桌上就不知道听了多少了。”
“就连那个郝明治都替你感谢我了。”
“哈哈，我看那小子是有点想追你。”
“斯斯文文的，就是看着有些腼腆木讷。”
杨璐听到邵怀乐的话仰起了头，看着已经在不远处的丰田越野车。
“想追我的人从油麻地警署能排到西九龙总署。”
“你别跟我说这些，我都觉得有些烦。”
邵怀乐顿时被杨璐这种厚颜无耻的话给逗笑了。
笑声很大，他没有想到这个自己在果栏第一次见到时还有些青涩的女警，还有这么逗比的一面。
“很好笑吗？”
杨璐两步上前，双手叉腰转身站在了邵怀乐的正对面。
“你觉得我不像？”
邵怀乐看着星光下杨璐依旧明丽不俗的容颜，修长的身材凹凸有致，更有一种经常运动带来的活力感，脸上的大笑也慢慢收敛了起来。
“像！”
“不过应该是从元朗一直排到半山才对。”
“就油麻地警署到西九龙总署这点路，我怕会造成人挤人的踩踏事故。”
双手叉腰向后倒着走的杨璐听到邵怀乐这么说，才在板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迷离的笑意。
“你说得很有道理！”
邵怀乐看着杨璐的动作跟神态，不觉莞尔。
“你今晚是不是喝的有点多，自己开车行不行？”
杨璐向后倒退的脚步没有停住，后背就撞在了自己越野车右后侧的尾灯上面。她身体因为碰撞往前冲了半步，嘴里“嘿嘿”一笑。
“我自己开车回去没有问题。”
“三杯红酒还饮不醉我。”
邵怀乐听她这么说，并没有说一定要送她。等她自己用钥匙开了车门锁，然后上车关了车门后，邵怀乐才跟她做了一个简单的告别，走上前坐上了自己车子。
凌志发动机发出启动的声响，两道黄色的亮束由东往西贯穿整条梅道。
邵怀乐微微抬头看着后视镜里面，后面的丰田越野车调头后也跟着打起转向灯调转了车头。
他还是觉得喝了三杯红酒的杨璐饮得有点上头了，于是决定跟在她车后面送她到目的地。
杨璐的车子开得并不快，邵怀乐则打开了驾驶室的车窗，边抽着烟边缓缓的跟在她车子的屁股后面。
烟头的火光被吹进车内的夜风吹得忽明忽暗，邵怀乐吞吐着烟雾，脑海里回想着杨璐的那句“也有可能是他们想要让我们这些年轻人能更好的站稳脚跟。”
回想起先前在梅苑黑鬼嚟家中的那些话，邵怀乐手往车外弹着烟灰的同时也觉得会有这种可能。因为杨黎有说过，他们这些人没几年也就快要退休了。
现在他们趁着没有退休帮自己在差佬部里的后辈动一动，这些对于他们这些从香江那些个年代过来的人来说，也都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当然这里面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跟邵怀乐把在金铺打死悍匪的功劳安在杨璐头上，有很大的关系。
这在邵怀乐现在看来，对于有背景的杨璐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上升契机。
不过让他无法想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件事情香江警方没有让媒体部门宣传出去。
“这不应该啊！”
邵怀乐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缩回车窗里，夹着香烟的手指按在嘴边吸了一口后自问了一句。
“还有让我过去又是什么意思？”
“哼“了一声，鼻腔跟嘴里同时吐出白色的烟雾，邵怀乐用手指刮了一下自己侧面有些垂落趋势的头发。
“妈的该剪头发了！”
邵怀乐把抽剩的烟头弹出窗外后关上了车窗，车子也跟着前面的杨璐驶到了湾仔。
到了湾仔车子就逐渐变得多了起来，现在十一点多正是年轻人跟夜猫子串街的时候。邵怀乐驾驶车子不疾不徐的跟在杨璐车子后面。
杨璐的车子一路向北，从热闹的湾仔驶入红磡海底隧道，然后停在了油麻地警署附近一栋大厦的路边停车位上。
邵怀乐也将车子靠在了路边，然后将自己的车子熄了火。他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现在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了。视线看向前挡风玻璃，邵怀乐见到丰田越野车的大灯熄灭，车内的灯光亮了起来。
杨璐从车子里面出来，关车门的声音就连坐在后面车里的邵怀乐都能听得清楚。
一直等到杨璐锁车后走进了大厦大门，邵怀乐才重新启动了自己的车子。
原本想着掉头回去的邵怀乐，忽然想起了许久未见的熊群。
兴致起来了，邵怀乐想着油麻地警署离果栏那边的刘记麻雀馆也不远，就直接轧车开了过去。
刚到凌晨的果栏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里难得最安静的时候，不远处的刘记麻雀馆却是灯光通明。
邵怀乐将车子停在离麻雀馆还有些距离的路边，然后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倒不是他不愿意停得近一些，而是离得近的停车位里都早已经停满了车子。
走到门口，邵怀乐就能听到里面麻将“哗啦啦”的声音。
迈步进门，麻雀馆里面几乎没有空位子。邵怀乐看着柜台后面此时正站着的大眼妹，嘴角勾起一个笑容。迈步走进去，左右看了一下，他却没有寻找到熊群的身影。
径直来到麻雀馆的柜台前，邵怀乐侧目扫了一眼边上的关公像，然后伸手在柜台上敲了两下。
“大眼妹！”
“熊群人呢？”
大眼妹一时间没有认出邵怀乐是谁，打了一个哈欠后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你谁啊？”
邵怀乐这才将把看关公像的另外半张脸转了过来。
“我这才多久没来，你就不认得我了？”
揉了揉眼睛的大眼妹，盯着邵怀乐看了许久，才终于认出了邵怀乐是谁。
“是你？”
“邵……”
“？？”
看着大眼妹是真的对自己印象不深刻，邵怀乐才有些无奈的把自己的身体靠紧了柜台。
“邵怀乐！”
“你还真的不认得我了啊？”
听到邵怀乐说出自己的全名，大眼妹才恍然大悟用手指着邵怀乐，似乎因为自己认出了他，兴奋的跳了两下。
“啊！”
“对对！”
“乐哥你怎么来了？”
邵怀乐看着大眼妹认出自己后兴奋的神情，右手撑在桌面上转身又扫了一眼麻雀馆一楼的大厅，才转回去重新问道。
“大眼妹，怎么不见熊群人？”
再次听到邵怀乐的问话，因为刚刚兴奋劲缘故彻底清醒过来的大眼妹脸上有些黯然。
“熊哥在濠江还没有回来。”
邵怀乐有些诧异，这算下时间也已经不短了，怎么可能还不回来。
“都挺久的了，怎么还不回来？”
“飞机叔没有转回香江的医院吗？”
濠江的医疗水平在邵怀乐看来并没有香江这边好，飞机叔没有道理一直坚持在濠江那边。
大眼妹叹了一口气，刚刚的兴奋劲也消退了下去。
“飞叔已经转回香江了。”
“现在身体恢复的很好。”
“不过熊哥还在濠江。”
邵怀乐转念想了想，熊群留在濠江肯定是因为飞机叔在拳赛这件事情里得到的好处要处理。
“那现在麻雀馆是你在打理？”
上下打量了一下大眼妹，邵怀乐怎么看都觉得不像。在他看来，大眼妹能收个银结个账就算不错了，估计也就偷摸着坐在柜台后面打个瞌睡，看看八卦杂志还算熟练。
“我？”
大眼妹努了努嘴，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神情。
“我可没这么大的能耐。”
邵怀乐看大眼妹的样子，好像对现在管理麻雀馆的人有些不满。
“不是你，那是谁？”
大眼妹一双眼睛朝着周围看了一下，才俯过身体靠在柜台上，将自己的脑袋凑到邵怀乐耳边，用手挡着轻声道。
“是那个臭黄毛。”
“柯志安！”
“柯志安？”
邵怀乐见大眼妹神神秘秘的在他耳边说出这么一个名字，最先联想到的就是一头黄毛的安仔，可是‘柯志安’这个名字他却并没有听过。
“对！”
“就是上次跟你一起来过的那个安仔！”
大眼妹说着话，后槽牙都磨了起来。
“一个矮骡子蓝灯笼，一整天就知道使唤我！”
邵怀乐听着耳边传来清晰可闻的牙齿摩擦声音，脑海中浮现出安仔那张颇为机灵的脸来。
“原来是他啊！”
“是熊群安排的？”
邵怀乐也没有想到这小黄毛蹿得比他预想中的都要快。
离开邵怀乐耳侧的大眼妹，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脸上不开心的神情显而易见。
“怎么可能会是熊哥？”
“是飞叔安排的。”
邵怀乐想着杜兴平的那张老脸，嘴角微微上翘。
“那飞机叔应该精神还不错才对。”
“我去看看那个小黄毛。”
“帮你说说他！”
听着邵怀乐半开玩笑半作真的话语，大眼妹却连连摆手。
“要去看你就去楼上看吧！”
“不过帮我就算了。”
“我怕被秋后算账！“
邵怀乐转身离开柜台，对着大眼妹道。
“好的，我知道了。”
挥了挥手朝着里间走去，抬头看了眼楼梯然后跨着台阶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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