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他到底是谁呢
“这……”
秘灵一族的现任大长老，也就是被许不厌称为月球蛋的合体境大能沉吟不语。
似是沉思一番后，蛋体才颤抖着发声。
“天魔被如此轻松地解决还是第一次，特别这还是不死树，其赖命苟活之能应当也是天魔中数一数二的存在，八十年前斩杀另一尊天魔时也不曾出现这等异象，实在难以判断。”
闻言，两位宗主皆是愁眉苦脸，连秘灵都这般说了，他们又实在难以判断。
“不过……”
但秘灵大长老的话却有了转折。
“我想二位也应该知道，当年斩杀天魔并重新加固不死树封印之后的十几年里，南域境内的魔修增量突然进入了爆发期，其中有不少是清修转修浊气。”
“确实。”
程明容颔首表示认同，
“彼时我尚且年幼，但也听闻大赵大战之后，宗内有几位曾参战的长老性情大变，竟是以门下弟子为炉鼎修炼，残忍至极，后来才发现他们转修了浊气。”
甘承亦是点头：“我天门虽无事，但当年西境却有一宗派生变，宗门上下数百人尽数入魔，不得已只得出手剿灭了，当时我也参与其中。”
各自述说当年之事后，他们也理解大长老为何要提此事了。
瞥着落在三位存在中间的红色水晶，甘承蹙眉。
“大长老的意思是，如今天魔虽被剿灭，但可能会发生与当年相似之事？”
大长老向前微倾像是在点头：“恐怕是吧，不过还好，相比八十年前无声无息地突变，现在有这红晶，乃是明确的征兆，想办法收缴便好了。”
两位宗主皆是认同此事，但那一日红雨范围极大，甚至超出了京畿地区，周边几个州府都受到了很影响，很难判断有多少人捡到了红晶。
也就是说，光靠宗门，很难解决此事。
这个时候就需要朝廷的力量。
但……
“二位在广木原中滞留许久，可能不知朝廷最近也遇上了难题，怕是一时半会有些抽不出手。”
大长老将作物之事细细解释，二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竟有此事……”甘承摩挲着下巴想了想，
“我们不能干等着，以大赵的名义组织一场大比吧，起码我们要鉴别各宗派内是否有人受影响。不光是红晶，还要提防八十年前那种无声无息的攻势。”
“……原来如此，确实是行之有效的方案。”大长老认同了，“作为诱饵的大比奖励和鉴别用的大阵，就由我们一族准备，请务必引诱各家元婴也参加。”
三两句间，大赵修炼界近期的未来风向就被一东一西两大宗门的宗主和秘灵一族定下了。
“那么，还有目击不死树之事……”
“此事倒是无忧，除却战场上的人外，整个京畿的凡人都被陛下催眠了。至于京畿之外，当时也以大阵模糊了光景，外面的人最多只能看见黑影。”
“那便好。”甘承松了口气，若是让寻常凡人直视不死树的话，那引起大规模入魔麻烦就大了。
羽林军与镇魔军倒是无碍，毕竟是为了斩杀天魔而训练多年，自有抵抗心魔之法。
也就是说，最有可能出问题的，其实是那一日来历练的各家宗派。
所以现在也暂时把他们软禁在永安，还要用地脉誓言约束他们不得说出天魔之事。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位大能继续商讨各方面决策
——比如那一日虽然做了伪装，但还是会引起京畿外各家宗派注意，如何安抚和给出说法。
——比如作物之事，起码在苍芜草方面，天门云琼两宗能否尽力帮上忙。
还有其他重要事项便不一一展开，但聊着聊着也难免提到两个人。
“公主殿下的状况，我们已经反复确认了，诅咒确实消失了，程宗主就不必多虑了。”
“理是这个理…”程明容忧愁地揉着太阳穴，“可那孩子怎么就冒冒失失地来京城了？唉。”
闻言，甘承苦笑着摇摇头：“也是怪我们，一直瞒着他们。但现在诅咒已除，天魔和萧王伏诛，有贤侄护着，也无需担忧元燕的安危了。”
程明容叹气摇头，不知该如何说了。
茶室内的气氛一时陷入宁静，似是什么都商讨过无话可说了，但……
还是不可避免地提到那个人。
“这次我们也赢得太顺利了，不，说是我们也不对。”
那一日，朝廷一方勉强算是匆匆准备好了，秘灵一族的大部队也在被地脉召唤奔赴前线中，倒是宗派一方还没来得及响应。
然后设想中会让整个大赵元气大伤的一战就已经结束了。
甚至大赵一方除了部分农田被镇魔军践踏和那两剑对土地的创伤外，几乎没有更多的直接损失了。
而现在，赢下这一战的，不是他们，是他。
“剑魔……”
甘承喃喃着那位存在的名讳——准确来说，这是他们为其冠名的称呼，其真正身份，依旧无人知晓。
不由得想起彼时的相遇。
【你们让开，我来把天魔砍了。】
【剑魔？你……】
【行了，我可不是渡劫，战斗力方面不用你们担心。快退下，免得待会被我伤到了。】
然后他们就看着镇魔碑认可了剑魔。
也就是说，剑魔也是“异人”。
“真是无法理解，为何如此强大，而且一身魔气冲天，地脉居然也能认可他？”
“而且，他说他不是渡劫，那两剑显然已经超越了渡劫，也就是说……”
忧色攀上程明容的眼眸，
“要么他是仙人，要么，就是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境界。”
——大乘
二人顿时陷入沉默，毕竟，无论是仙人还是大乘，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魔头，对大赵都是灾难性的不稳定因素。
要斩杀天魔，他们要付出难计其数的代价。
就像八十年前，枝繁叶茂的大赵皇族死得只剩下一位女子。
也就是第一位女帝。
而剑魔杀天魔，只用了两剑。
而且还是以“不死”为名的天魔。
接下来的未来，又会往哪个方向前行呢？
就在他们陷入不安之时，一声轻咳打破了沉默。
“二位…也不用如此担心，剑魔算是站在我们一边的。”
“嗯？”
“？”
两大宗主顿时怔住了，面面相觑，质询的目光齐齐投向大长老，等待解释。
“我只能说，那一位是有功德傍身的，并无一丝一毫业障血煞。”
“什么？”甘承吃惊，
“可是之前万药谷之事，历代老谷主死相如此…悲惨。还有前些日子他所过之处，皆是死无全尸。此人莫不是凶残至极？况且还身负天罚，怎么会得功德呢？”
面对他的质疑，秘灵大长老只是摇摇蛋身。
“功德之事，我是亲自以秘术确认的。而天罚，二位也知道，这千年来，登仙路断绝后，天道生变，难以再用天罚来轻易判断人之善恶。至于魔修之事，莫要忘了，千年之前魔修，不，浊修并不会如今日这般轻易入魔。”
“这……”
甘承沉吟不语，蹙紧了眉头深思，而程明容却是注意到了大长老的用词。
“亲自……莫非，大长老知道剑魔是何人吗？”
“……嗯。”
沉默了数息，大长老回应了：
“我确实知道他是谁…算是一个你我眼中都能算作好人的人吧。”
——尤其是对你这位思宁公主的亲友而言。
这后半句话，大长老就没有说出来了。
毕竟……
“他比较低调，不喜欢抛头露面。那一日应该很多人听见那声拔剑了，再加之仍有魔气残留，应该不难被推测出挥出那两剑的就是剑魔，所以……”
大长老顿了一顿，才吞吞吐吐地继续说道：
“所以，为了保护他，我们还需要混淆视听，我已安排天机楼去办了。”
“……”
保护？
到底谁保护谁啊……
“可是。”沉默已久的甘承发话了，
“还是没办法解释万药谷之事，他为何要杀老谷主们呢？还有两个月前，他是在戏弄我们？”
“这……”
如果大长老有脸的话，此时的神情一定是“面露难色”。
“可能有什么原因吧，我遣同族去问一问吧。”
“……希望能水落石出。”
一声感叹，述说出了两位宗主的心情，一时间竟又陷入了宁静。
忽地，荧光闪烁，大长老身旁凭空凝结出一道花纹繁杂的符文。
“同族的联络，二位稍候。”
说罢，符文变换，大长老倾斜蛋体似是侧耳倾听，但忽地蛋体一震，不知是听见了什么，直到荧光黯淡、符文消失，大长老都还愣在那。
“大长老？”甘承试探一声，大长老浑身一震才像是回过神来。
“呃……”
可惜，大长老没有脸，不然二人就能看见一副欲言又止的古怪神色。
但再三犹豫后，大长老还是说：
“剑魔说……”
“他要把万药谷，不，万药坡削成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