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飘荡太空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自大也好。
已经八十一火星岁的老亨利还是非常有勇气的坐到了前往地球的飞船上。
火箭启动时强烈的震动几乎将他那老骨头颠散架，但他还是凭借着自己坚定的意志咬着牙挺了过来。
当然，年迈的他只有假牙。
真牙挺得过意志，但挺不过岁月。
而且，老亨利这次还将整个航天技术研究中心的最核心主管威利一同带上航天飞船。
毕竟他们两个已经算是老朋友了。
很显然，老亨利不想自己离开之后，还将航天技术留在火星。
他只希望自己是面见巨人真神的第一人，也是唯一人。
因为，如果神话之中那第一个能够到达“巨人神国”就能够成为新神的传说是真的，老亨利宁愿与整个火星文明为敌，将原本属于火星的航天技术研究纳为己有。
或许，只有那些参与航天技术的科学不会埋怨老亨利。
因为老亨利作为整个火星世界的首富真的在堵上整个集团的所有在支持航天技术研究这件事。
这让整个研究进度至少缩短了一倍。
原本他们设想的十年计划还是在原本的火星航天中心运行顺畅的理想状态下才能够达成的。
而在老亨利的私人航天研究基地之中，十年计划只用了五年就实现了。
不光是这里为科学家们大开绿灯，迅速提供一切服务，还有成熟的企业化管理体系和白天黑夜连续工作的制度也大大缩短了“十年计划”的预期。
当然，这并不是老亨利多么喜欢航天技术的研究。
他只是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待。
想在自己临死之前来验证“神话”的真伪，也好让自己死而无憾。
……
初期的火星载人飞船为了保证其性能抛弃美观这种其实并实用的东西，所以从外观上没有什么对称可言，且十分粗犷。
整个丑陋的形象像是在太空之中飞行的蟑螂。
威利的一个手下曾经建议过给整个飞船的构造进行重新规划，进行完全的对称化处理，这样做会提升飞船的稳定性，并提升美观度。
不过，这种修改需要将原本的计划延期至少三个火星月。
三个火星月，时间并不长。
但老亨利不允许任何没有性价比的程序延长飞船制造的工期。
美观和丑陋并不在老亨利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所要的就是能够让他成功登陆“巨人神国”的性能。
……
所以，即便飞船最终的样子像一个浑身长满肿瘤，还极其不对称的某种古怪虫子，他也并不在乎。
当然，威利也不在乎。
他和老亨利很像。
都是为了某种执念可以放弃一切的人。
他的执念就是将自己领导研发的飞船送到地球。
而且，如果由自己驾驶着自己主导研制的飞船去登陆地球也是一种荣幸。
所以他明明知道老亨利让他驾驶着那架飞船前往地球的时候，他明知道这将是一次有去无回的旅行，也明明知道老亨利带他去是不想让火星上的其他人得到航天技术的核心，他也欣然接受。
当然，这艘飞船并不是第一艘抵达地球的火星飞船，而是第二艘。
因为第一艘是由两名宇航员驾驶的试验品。
是他们成功进入地球轨道之后，才给了老亨利这样的勇气。
但这艘飞船会成为第一艘登陆“巨人神国”的火星飞船。
……
当时，地球和火星正处于相对位置最近的时候。
火星飞船不到三个火星月就进入了地球轨道之中。
原本，这艘飞船上的准备的燃料是足够在火星和地球之间来一次往返的。
但老亨利为了尽快到达地球，一直命令威利以最大加速功率对飞船进行加速，这使得飞船上的燃料消耗变得非常快。
原本在计划之中，让飞船在太空之中保持一个匀速状态是非常节省能源的。
但望眼欲穿的老亨利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在自己的人生的末尾，老亨利又找到自己儿时对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充满好奇的那种感觉。
无论是地球，还是“巨人神国”，他都将拼尽自己的余生最后去一探究竟一个整个火星文明都还无人可知的事物。
如果神话是真的，将获得永生。
如果神话是假的，自己也讲述登陆地球的第一个火星人，必将在整个火星文明之中流芳万古。
几百年之后，人们或许不会记得曾经历史上的一名富可敌国的首富，但他们一定会记住登上另个星球的第一人。
早在得知火星探测器成功进入地球轨道的那一刻，老亨利就已经为自己为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制定了最后的计划。
他是一个自私的人。
但也是一个聪明的人。
……
飞船很快进入了地球的轨道。
在第一次探测器因为错估地球质量而坠入地球之后，火星人在这五年之内又发射了几十个探测对地球体积、质量等数据进行测定，甚至进行过多起着陆实验。
这些着陆实验有失败也有成功。
但无一例外都被“巨人之脚”踩碎了。
很多参与的科学家甚至因此选择退出研究组。
因为他们认为，巨人神明并不喜欢他们这样做。
用巨脚踩碎探测器就是一种警告。
但所有退出的科学家都意外死亡了。
不是出门被撞死，就是突然得了急性病。
这让整个研究组变得人心惶惶。
认为这就是巨人神明对他们的惩罚。
更加让他们无心再研究下去。
最后是老亨利站了出来，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那些离开研究组的人都是自己干掉的。
因为他怕那些人带着研究基地的秘密和数据到别的公司里去。
“严格遵守保密协议的人只有死人。”
这是老亨利的原话。
……
老亨利的这种“自爆”不仅没有让那些科学家感到厌恶，反而让他们变得更加安心起来。
因为知道那些意外不是神明的惩罚，而是人为的罪恶，不会让他们的科学信仰崩塌。
于是，他们继续在老亨利提供的秘密基地之中全心全意地进行研究。
甚至，第一次载人航天就成功进入地球的航天轨道。
只是，他们注定无法成为第一批登陆地球的火星人。
只能看着眼前的这颗蓝色星球，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他们甚至坚持不到第二艘老亨利的飞船在两个多月之后来到这里。
生态系统的故障让他们成为了第一批探索外星的火星烈士。
不过，相对于那些在平凡之中度过一生的火星人，这两名航天员没有任何遗憾。
他们最后彼此相拥，打开飞船的舱门，跳入了太空之中，永久地开始飘荡。
像两只死亡的微生物一样。
在因为面对注定要死亡的结局，做出飘荡太空的两名宇航员最后是这样说的：
“我们会对自己身体进行最后一次全方位的消毒灭菌。”
“这样，我们的尸体或许能够宇航服里保存很久。”
“毕竟，太空是个无菌的环境。”
“我们也不会担心被氧化问题。”
“或许某一天，有高等的生命会将我们捕获。”
“他们或许会重塑他们的基因，复活我们的记忆。”
“那时候，我们一定能够看到一个更加美好的火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