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一点改变
“老路，我是不是看错了。”
婶婶见到餐桌上盛好的米粥，一小碗榨菜，还有几根油条，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她实在无法相信家里会有人比她更早起来，还贴心地准备好早餐。
如果餐桌旁边站着的人是她亲儿子路鸣泽，她的心肝宝贝，那她一定会感动到冲上前给孩子一个拥抱，然后哭着说孩子长大了，知道体谅妈妈了。
但餐桌旁边是系着围裙的路明非，那个成绩差还爱打游戏的路明非，没有一点上进心的路明非，她平日最看不起的侄子。
“明非，这些都是你做的？”
叔叔摸了摸盛着米粥的碗，还是热乎乎的，他也难以想象一向比较懒惰的侄子，竟然会起这么早给一家人做顿早餐。
虽说这顿早餐的样式并不丰盛，满打满算加起来不超过十块钱，但重要的是心意啊。
“嗯，今天起得比较早，就想做顿早餐。”
路明非讪讪笑了下，其实这顿早餐并不完全是他一个人做的，以他的性格习惯，怎么可能主动做饭。
他在和楚歌一起吃早餐时，倒是冒出过个念头，但也只是想想，完全没打算付出过行动。
然而楚歌像是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似的，忽然提出要教路明非煲粥，路明非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楚歌已经把他拉进了厨房。
在楚歌的指导下，路明非生平第一次主动做饭，还别说，这会看见叔叔婶婶惊讶的目光，他心中生出一点自豪感。
“家里一共四个人，怎么只盛了三碗。”婶婶忽然问。
“哦，我吃过了。”路明非解释道，“那个，叔叔婶婶，我今天早上有事，想出去一趟。”
“你能有什么事？是不是想溜出去上网？”婶婶略带质问的口气。
路明非连忙摆手否认，眼神略微飘忽，担心被婶婶误解赶紧说道：
“没有没有，我是到同学家请教功课，而且我身上一点零钱都没有，怎么可能出去上网呢。”
“你找同学请教功课？”婶婶大声道，她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路明非，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一大早起来给家人做早饭不说，现在还主动找同学学习，这还是路明非吗？
“你是不是在骗我们？说是去找同学补课，其实是跑到网吧上网。”这一刻婶婶威严得像是判案的法官。
“真不是，我确实约了人。”路明非辩解道，“婶婶你不信，可以打电话问他。”
婶婶这下犹豫了，路明非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但以往这个侄子就骗过她，说是学校要补课，结果一个人跑去了网吧。
经过几年的相处，她自问对路明非很了解，这个侄子就是扶不起来的阿斗，要他好好学习，比让明泽减肥都难。
怎么一夜之间就转变成好好学生，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好了好了，明非不会说谎的。”
叔叔这时站出来打圆场，笑着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转头对婶婶说道：
“年轻人就应该多出去走走，多社交，长长见识，总比一个人闷在家里好。”
婶婶难得没驳叔叔的面子，瞥了路明非一眼后，转身就去叫还在睡大觉的路鸣泽起床，房间里传出路明非怎么怎么样，你还不早点起床用功。
迷迷糊糊的路鸣泽有点不耐烦，大声说路明非怎么可能像她说的那样。
客厅里，叔叔和路明非脸上都有些尴尬，这个家空间就这么小，马桶冲水的声音都能听得见，更别说婶婶和路鸣泽的争吵了，两人话里话外仿佛都在说路明非是个废材。
“明非，跟叔叔透个底，你真不是去上网？”叔叔压低声音问。
路明非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确实不准备去上网，但也不是去找同学补课。
面对婶婶，他可以漫天扯谎，但叔叔是这个家对他最好的人，经常私底下给他零花钱，他不愿意对叔叔撒谎。
“真不是。”路明非轻声说。
“那就好，不过你出去身上没零钱怎么行。”
叔叔先是回头看了一眼路鸣泽的卧室，确认两人还没出来，然后摸出一张五十块，迅速放进路明非兜里，还朝他眨了眨眼，好像转交了什么重要情报似的。
“其实上网也没关系，谁还没点兴趣爱好，不过明非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千万别自暴自弃，咱们只要肯努力，就一定能成功。”
路明非愣愣地看着叔叔，心中流过一道暖流，这时候他真的想拿起笔用功学习，免得辜负了叔叔这份信任。
......
此时此刻，楚歌正在嗦米粉，尽管一个小时前吃过早餐，但那点分量实在不够，他如今饭量本来就大，更别提昨晚还跟奥丁激战过，消耗巨大。
要不然他也不会刚上车，就抢苏恩曦的薯片吃，那个时候他感觉自己都能吃下整整一头烤全羊。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帮路明非做早餐，这对我们没有半点好处。”雪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她已经休息好了，又可以出来浪了。
“从短期来看，是没有。”楚歌说，“但从更长远的眼光来看，我对路明非这一点帮助，也许可以拉进我俩的距离。”
“你想拉拢路明非，但路明非根本帮不上你的忙，他那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取决于路鸣泽，如果路鸣泽不想帮你，那路明非似乎就是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如何帮得上你。”
“你误解我了。”楚歌叹气，“我需要的不是路明非和路鸣泽的力量，诚然，他们结合起来的力量不输给龙王，甚至凌驾于龙王之上。
“但相比他们的力量，我更看重路明非的态度，他的思想，的确，路鸣泽是很诡异的存在，但缺少了路明非，他也无法独自斩杀龙王。”
“回想一下，路明非消灭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还有赫尔佐格这个冒牌的白王，他最初都没有斩杀龙王的打算，除了赫尔佐格，前两次他都是被迫做出的选择，如果诺诺和楚子航有逃命的机会，他兴许根本不会和路鸣泽交易。”
雪莉想了想，她拥有和楚歌相同的记忆，但依然不够了解楚歌的想法。
“我不明白，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楚歌将浸满汤汁的煎蛋完整地送入嘴里，外焦里嫩，汁水爆开，香味直冲天灵盖。
趁着还没咽下，他又喝了一口汤，心满意足后回答道：
“我想要的不是那个被迫做出选择的路明非，我不希望他只是被当作屠龙的兵器，像颗棋子似的被人摆弄，他和路鸣泽之间付出生命的交易，并未给他带来任何改变。”
“我不清楚路明非和路鸣泽的秘密，但他们一定跟龙族有很密切的关系，我们以后不可避免会碰到，不如早点认识，我也希望路明非有所转变，不再是那个懦弱的死小孩。
“但小白兔不可能立马变成雄师，我只能一步步引导，做顿早饭看似一件小事，却能给他树立一点自信，顺便缓和一下家庭关系，一点改变或许就能走上不同的道路。”
雪莉似懂非懂，但没关系，她又不用亲自上战场，既然有人替她战斗，她只需要躺好就行了。
“没想到你还是个热心大哥哥。”雪莉说。
楚歌嘴角一抽，分明是夸奖的话，但他觉得有点别扭。
“我也没那么好心，毕竟路明非和路鸣泽的力量太强了，他加入卡塞尔学院后，极有可能站在我们对面，我可不想听到他对我喊‘something for nothing’，以免万一，先提前打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