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山神的传说
瘦小的女孩轻轻推开老旧的木门，只看见一片朦胧的白色，大地被浓雾覆盖，十米开外的景象就看不真切了。
在这里，人们即便抬头直视天空的太阳，眼睛也不会感受到丝毫酸痛，太阳神的威严无法穿透浓雾，对直视祂的罪人施以制裁。
视力太差的人甚至都看不见太阳在哪里。
女孩小心翼翼的关好门，她不想发出一点声响，打扰到里面其他人的睡眠。
半年前，爸爸妈妈回来的时候，她既开心又害怕，外出打工的爸妈突然回家，她当然感到喜悦。
她又害怕爸爸妈妈离开这里，去往远方，再次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但她清楚家里没钱，爸爸妈妈不会在家久留，以前也是这样，过年回来几天后，又要出远门，留下她和爷爷奶奶。
前年爷爷去世了，去年年初奶奶也随着爷爷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留在村里，幸好有隔壁的冯奶奶经常照顾她。
她本以为爸爸妈妈回来，是要把她带走，毕竟爷爷奶奶都走了，她没法只靠一个好好生活。
她只有八岁，做饭时连灶台都够不到，需要搬来小木凳，但这也有点危险，有次没站稳摔到地上，还擦破皮了。
然而爸爸妈妈告诉她，他们不会出去了，就留在村里陪着她。
说起来，这两年回村的人越来越多了，但每家每户都很少出门，明明村里的人更多了，反而越来越冷清，真是奇怪。
女孩背着竹筐走进雾里，不知道为什么，从两年前开始，这场浓雾似乎就没有散过。
虽说以前冬天和初春的时候，也会有大雾出现，但最多持续一个上午，等到了太阳最大的下午，再浓的雾气都会消散。
然而最近覆盖整座村庄还有周边的山林的浓雾，从早到晚就没消失过，就连她这个小孩都觉得奇怪，大人们却都不在意，只是跟她解释这是由于全球变暖引起的。
最初女孩还觉得待在雾里好有趣，她跟一群小伙伴在雾里玩躲猫猫，比起以前的晴天玩的时候，更惊心动魄。
只是一天两天就算，这场大雾持续了好几个月，害得她连衣服都晒不干，需要靠放在灶台边上慢慢烘干。
不仅如此，大雾中视线太差了，要不是她是村里土生土长的人，恐怕走远了都可能迷路。
还有电视信号也变差了，她问大人们什么时候雾才会散掉，大人们都说不知道，也不做出什么行动，难道他们不觉得这场浓雾很不方便吗？
上周就有个小孩子，光顾着撒丫子逃跑，结果没看清前面的路，从小山坡滚了下去，摔得特别惨，都流血了。
抱着这些疑问，女孩不停地往村外走，她总感觉村子的气氛变了，给人一种特别压抑的感觉。
她跟爸爸妈妈提起这些事，妈妈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让她不要担心，说这一切都是山神的恩赐。
山神？
女孩怀疑妈妈在骗自己，山神根本就不存在，准确来说，她从没见过会动会说话的山神，那不过是个泥巴做的雕像而已。
以前她听村里的老人提起过，这里很久以前有个山神，祂帮助人们躲避战乱，在这大山深处修建房屋定居下来，还开垦了荒地，播种粮食，每家每户都吃得饱饭。
但那只是个神话故事，就像西游记里的齐天大圣，女孩曾经也对山神深信不疑，她知道村外最高的那座山顶上有座庙，庙里有个雕像，老人说那就是山神的模样。
她去过那座庙，因为曾经爸爸妈妈要出远门，她想到山神的传说，便打算找到山神，希望祂能让爸爸妈妈回家一直陪着她。
但她和几个小伙伴费尽千辛万苦，找了好久才找到老人说的那座庙，映入眼帘只是一座快倒塌了的破庙。
腐烂的木头轻轻一捏就碎了，坚硬的石块上面也出现了裂缝，地上还有数不清的破碎瓦片，藏在快有人高的荒草里。
女孩见过类似的景象，那些人很久没人住的老房子都会变成这样，她和小伙伴猜测山神肯定是走了，换了新房子。
后来有个打扮得很漂亮的姐姐，据说来自外面的大城市，来村里支教，女孩把这件事告诉了姐姐，姐姐听完后大笑了起来，然后跟她说所谓的山神其实是不存在，那只是一种信仰，指引大家为了更好的生活努力奋斗。
女孩相信了那位姐姐的话，因为姐姐不仅看起来很漂亮，还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知识，经常会给村民帮忙，大家都很称赞姐姐，那时候爷爷奶奶也叫她多跟姐姐学习。
在她看来，姐姐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只是没在村里呆多久，就离开了。
直到上周，妈妈跟她说山神是存在的，她不信又跑去问爸爸，得到了一样的回答。
这令女孩有点动摇了，但前天晚上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明明已经很晚了，爸爸妈妈却离开家跑到外面去了。
不仅如此，昨晚也是这样，她还听到外面好像有很多人，好多人的脚步声，跟赶集一样。
她有点不理解，为什么大家这么晚了还要出门，而且只有脚步声，没有人说话，她有点害怕，就悄悄开了点窗户往外面看。
其实晚上什么也看不见，毕竟有那么大的雾，她连院子里种的那棵柚子树都看不清。
但昨晚她先是看见好多双金色的光点，有点像是萤火虫，正看得入迷，一道黑影遮住了她的视线。
女孩一瞬间被吓得不敢动弹，甚至忘记了呼吸，她和黑影的距离非常近，因此她看见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紧接着她闻到了一股腐臭的气味，像是死老鼠的气味，等看清黑影的脸后，女孩大脑一片空白，身体轻微地颤抖。
为什么已经死掉的爷爷会站在那里？
为什么爷爷的眼睛会是金色的？
为什么爷爷身上会有像是蛇一样的鳞片？
女孩本想出声叫住爷爷问个清楚，但她又害怕见到的爷爷是鬼，那样狰狞凶恶的模样，跟记忆里慈祥的爷爷完全不一样。
她觉得等爸爸妈妈回来以后，问爸爸妈妈好了，于是她等了好久，等到爸爸妈妈从外面回来以后，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
女孩本以为爸爸妈妈会很高兴，但没想到他们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一样，妈妈摸着她的头，语气温柔地说这一切都是山神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