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守夜人
月光从舷窗斜照进来，昂热关掉了机舱的灯光，坐在铺着阴影的沙发，手边是刚泡好的红茶。
安静的夜晚显得漫长又宝贵，学会享受这样的夜晚，能令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冷静有条理地分析现状，统筹未来。
“路明非顺利进入学校。”
旁边精致的木制圆桌上，置放着一部联络电话，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嘈杂的声音，和昂热不同，并不是个喜欢安静的人。
“能麻烦你以后和我通话时，不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影，我这边都能听到喘息声了好嘛。”昂热忍无可忍。
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身边，可以称得上老友的家伙，没一个正形，好像身上流着的高贵龙血，主要继承了龙类好色的基因。
“温故知新嘛，人老了总是比较怀念过去的时光，可我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吹着寒风品尝孤独，只有这些大师作品，才能给予我一丝心灵上的温暖。”
“能把这种事讲得这么文艺，你的下线又降低了，看来等有时间我必须专程找你一趟了。”昂热说。
“怎么？听到电影声音，你也躁动难忍了？没问题，等你下次来阁楼，我带你看好看的。”
“老子是要把你那破地方拆了，重新给你找个地，否则你这样的老色魔呆在学院，实在让我寝食难安，担心学生们的身心未来。”
隔着电话，昂热都能想象对面那老东西眉飞色舞的表情，恨不得立即动身过去揍对方一顿。
“论受学生们的欢迎程度，我可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你个暴力分子。”守夜人说，“年轻人更喜欢我这样幽默风趣的人，要不是常年呆在阁楼，我说不定也会有自己的粉丝团，真期待青春活力的少女为我欢呼。”
“没有少女会喜欢大肚腩的邋遢大叔。”昂热无情击穿悲惨的现实，“好了，废话少说，路明非到学校了吗？”
“三个小时前就到了，我这边可是派出了自己的得意门生，稳得很。”守夜人说，“不过距离下一届新生正式开学还有段时间，你这么早就把路明非接来，未免太急躁了。”
“局势有变，计划必须提前了。”昂热说，“两个月前龙王现身的消息，已经在混血种的世界掀起巨浪，龙族的活动比过往更加频繁。”
“所以你想推出路明非成为主心骨？”守夜人墩墩地饮下啤酒，“恕我直言，不是我质疑你的眼光，我在路明非身上没有发现任何闪光点，更不要说成为领袖，楚子航和恺撒都比他更合适。”
“也许你在昏暗的阁楼呆久了，眼光也变差了。”
“呵呵，各位校董也和我持有同样的想法，难道他们也一样目光短浅？别怪我没提醒你，老朋友，那些不了解你的人，或许会以为路明非是靠你的关系评上S级，但我还有校董会那些讨人厌的家伙，我们都清楚你对龙族有多么憎恨，绝不会在如今这个关键时刻，找来一个普通人将他评为S级，这不符合你的风格。”
“看来你们也都没那么笨。”昂热笑了笑，“校董会那群老狐狸，果然没那么容易糊弄，希望这些阴暗的家伙不要试探的太过火了，不然那孩子生起气还挺可怕的。”
“连你都会觉得可怕，那他岂不是个怪物。”守夜人迟疑了下，“可我怎么看，他也只是个平庸的孩子，成绩体能都很一般，性格也普普通通，暗恋同伴女生那么久，也没勇气站出来表白，可见一斑。”
“没有人会永远软弱下去，当他点燃勇气的火焰，光辉足以照亮一切。”昂热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希望你能对那群老顽固说出同样的话，同样是S级新人，你看看人家武盟那位，出道就对决次代种，并且和龙王的战斗全身而退，对了，听说他跟楚子航还有血缘关系，你就没想过把人挖过来？”
守夜人常年住在暗无天日的阁楼上，但他的消息并不落后，外界发生的大事小事他都一清二楚。
作为守夜人论坛的创建人，谁能想到传说中的副校长，竟然无时无刻不在窥屏。
如果说昂热是卡塞尔学院的光，那他就是深藏学院的暗，守护着学院最重要的秘密......以及八卦绯闻，狗仔之王芬格尔也只是他的跑腿。
“先前确实有过这样的念头，但当我见到他的第一面，我就知道......楚歌绝不是明面上那样简单的角色。”
“废话，人家出道即巅峰，那战绩我看了都吃惊，当然不是简单的角色。”
“我指的不是实力。”昂热皱起眉头，“怎么说好呢，我怀疑这个楚歌，真身是一位龙王。”
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忽然消失，守夜人关掉了电视，足足十几秒都没有回应任何一句话。
“你没听错，我怀疑他是龙王。”昂热重复了一遍。
“你特么开什么玩笑！”守夜人惊得跳了起来，“就算是我专门调查过这家伙的背景身份，他可是武盟首席亲自招进来的S级混血种，张清缘好歹也是武盟的首席，古老张家的家主，论地位，没有人比他更高，需要做这种引狼入室的事吗？”
“武盟和秘党是不一样的，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昂热说，“东方混血种和西方混血种本就是不同的，他们虽然同样与龙族敌对，但他们也是与龙族关系最近的人。”
“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你现在讲这些又有什么用，龙族势力还没被彻底消灭，难道混血种内部的争斗就要开始了？老朋友，你可从来不屑于谋算这些事啊。”
守夜人可不希望动乱的那天提前到来，那样他也就没办法继续这样的生活了，说到底，混血种的争斗毫无意义，最终决定未来的人选其实早已注定。
想到这，守夜人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作为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名字的继承人，当今炼金术第一人，他知道的秘密远比昂热更多，但他从来没有告诉昂热。
注定的命运，对于昂热这种人来说，打击太过残酷了。
守夜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啤酒肚，昔日的美男子如今已经堕落成这个德性，那些曾和他有过美好记忆的美人们，恐怕都会觉得难以接受。
“你怀疑楚歌是龙王，有证据么？”守夜人冷静了下来。
“有些事不需要证据，他的经历确实精彩迷人，但人们只看到了他与龙类战斗的光辉英姿，却忽略了一些事情，他和龙类的接触未免太频繁了。”
昂热端起微热的红茶，品了一口继续说：“他和龙族之间存在某种看不见的线，仿佛命运一般，没有人比我更能体会这种感觉，就好像那个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