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蛇岐八家
女孩布满杀意的双眼消散，只剩下惊恐，她失去了全身力气跪倒在地上，嘴里涌出鲜血，似乎想要诉说着什么，但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抱歉，我会好好照应你的家人。”
源稚生俯下身低声说，女孩正是他今晚斩杀的目标，这一周以来附近连续发生好几起杀人事件，死者无一例外都是些混混流氓，死状很凄惨，像是被野兽撕碎啃食过一样。
经过的走访调查，辉夜姬分析出四位最有嫌疑的目标，这件事本身也不复杂，无非就是流氓欺负女孩，但这些人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这个女孩恰巧具有龙族血统，又不知道从哪个途径搞来了进化药，于是猎物的角色瞬间调换。
血统强化过的女孩没有立即死亡，但也仅剩最后一丝力气，她遭遇的是蛇岐八家最强的斩鬼人，她没有任何侥幸逃生的希望。
巷子的光线很暗淡，但女孩还是看清杀死她的人，大量失血造成她的视线模糊，眼中源稚生的身影与某个人渐渐重合。
同样是一个雨夜，她失去了某样最重要的东西，就在最无助的时候遇见了那个人，并带给她报仇的力量。
“为什么是你......”
这是女孩最后的意识，源稚生察觉到对方彻底死亡后，才收起长刀，同时回想起行动前看过的档案，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不幸遭受过侵犯，又意外获得禁忌的力量的女孩，每个夜里都出来以这份力量钓出心怀不轨之徒，然后杀死这些流氓，让更多的女孩逃离毒手。
对比听从家族的指令，消灭血统危险的恶鬼，守护社会秩序的斩鬼人。
两者究竟谁才是正义呢？
源稚生偶尔会想到这个问题，但注定得不到答案，现实太过残酷复杂，正义的使者终究只是儿时的幻想。
鬼体内流淌着罪恶的血，会一步步拉人堕入地狱，如果放任眼前这个女孩，总有一天她的目标将不再局限于恶徒，会从最初的惩恶扬善变得嗜杀如命，这就是龙血对鬼的诅咒。
源稚生靠在墙边点燃一根香烟，今晚下了点小雨，空气有点潮湿，女孩的鲜血混入积水，但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家常便饭了，最初当斩鬼人的时候他很感到不适，如今内心平淡到甚至有心情计划待会的夜宵。
“老大，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这里就交给我们吧。”乌鸦走过来提醒。
“嗯，记得把事情做好看一点。”
源稚生叮嘱完，带着樱走出暗巷，不到两分钟前来接他的车就已经赶到，就在他坐在后排汽车行驶出一段距离，他忽然从后视镜中捕捉到一个奇怪的身影，像是从歌舞伎表演中走出的舞者，又像是诱惑世人的妖冶恶鬼。
“停车！”
司机毫不犹豫地踩下刹车，他的职业素养不允许他询问停车的理由，就算源稚生要他开到人行道上去，司机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源稚生稳稳坐在后排，没有因惯性前倾撞到前面的座位，然而等他想仔细寻找那个妖冶恶鬼的身影时，却又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可他的目光分明一直锁定在对方身上，别说那样一个奇怪的人，就算是只老鼠也逃不出他的视线。
“怎么了？”樱低声询问，掏出一把手枪警觉着四周。
“没什么，可能是看错了，继续开车吧。”
源稚生捏了捏额头，最近他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连续三天三夜的劳累，哪怕他是皇也有点撑不住。
或许是受到龙王活动的影响，深藏于世界暗处的‘妖魔鬼怪’也冒了出来。
他身为蛇岐八家的少主，必须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而家族一直以来的宿敌，猛鬼众，最近跟打了龙血一样到处搞破坏，给家族造成了不少损失。
不仅如此，社会也遭受了影响，各种流言都传遍了，明显可以见到最近晚上出门的人越来越少。
半小时后，源稚生赶到会议室门口，还没进门就能听见里面游戏打斗的声音，想来各大家长的表情一定很有意识。
所谓的会议其实是开在东京郊外的一座神社，历史悠久，每逢重大事件，家族聚会的地点常会选在这里，源稚生向来不太喜欢这种会议，沉闷古板毫无趣味，相比之下，陪绘梨衣玩游戏都更有意思。
源稚生推门而入，几位家主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在他身上，除了专注于与人pK的绘梨衣，坐在首位的橘政宗点了点头，示意他入座。
“人到齐了，诸位，对如今的局势有何想法？”
橘政宗不想浪费时间在那些无意义的开场白，换做旁人或许会引来别人的非议，但他身为大家长却有这个资格。
“龙王已经复苏，并且不止一位，除了已经确认身份的青铜与火之王，那个名叫楚歌的龙王，至今我们都没能查到他的真实身份，所有的资料都只是对其人类身份的介绍。”
“秘党和武盟的通告，都没有表明楚歌的尊名，从武盟公开的那些资料，我们也无法断定他是四大君王中的哪一位。”宫本志雄接话说道。
他虽然年轻，却是家族中公认的学术精英，曾前往卡塞尔学院进修，之后谢绝了若干院系的邀请返回日本分部主持岩流研究所，更是年纪轻轻就登上了家主之位。
当然这要排除源稚生和上杉绘梨衣，这两人的情况与其他家主不同，两人的血统就足以内定家主的席位。
“武盟是把我们都当成了傻子，张清缘难道以为我们相信了他的鬼话？”犬山贺说，“居然说真正的楚歌已经遭到杀死，身份被龙王替换，开什么玩笑，那个楚歌觉醒为混血种，被招纳进武盟的特别行动组还不到半年，难道说，这么短的时间，他就被一位龙王盯上了，甚至惹来龙王出手替换身份。”
“犬山君的意思是？”风魔小太郎眯着眼睛问道。
“阴谋！这绝对是武盟设下的阴谋！”犬山贺大声说，“诸位别忘了，武盟与我们蛇岐八家深远的历史矛盾，过去的仇恨双方都不曾忘记，我认为武盟，至少张清缘个人，早就知道楚歌的身份，但还是选择与其合作。”
“目的呢？和龙王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其中的风险张清缘不可能不清楚。”橘政宗说。
“当然是为了力量，谁都清楚那场战争已经并不遥远，各大势力都在想方设法强大自身，与一位龙王合作，好处不言而喻。”犬山贺回答。
“我和犬山君的想法相同。”龙马弦一郎说，“诸位，不要忘了武盟和我们的关系如同邻居，而楚歌的真身还有待考究，根据情报，武盟驻守在江城的特别小队，三天前叛出的张继德，公然宣称具有让混血种进化为龙类的方法，而张继德出身于传承悠久的张家，被龙类伪冒的可能性很低，或许那个方法真的存在。”
“龙马君觉得那条路真的有可能吗？”源稚生首次发言，“由混血种进化成纯血龙类，进化之路，猛鬼众的夙愿，同时也是我们必须斩断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