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暴露
上杉越当然追查不到楚歌的踪迹，毕竟他压根不走正常路，而是腾空跳起借助夜色的掩护，落到后面的房屋屋顶，没进入状态的上杉越根本捕捉不到他的高速移动，更何况楚歌连声音也抹消掉了。
楚歌望着脚下这条街，仍旧保持着几十年前的风貌，走出街口不远就是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每到夜晚，这条小街与外面的区别就更加明显了，仿佛热爱通宵的青年，与作息规律的老者。
上杉越回到屋台车内，外面的风吹着布幌子，像是调皮的孩子互相撕扯，他的内心很乱，既想马上动身找到三个孩子，又为他们的处境感到担忧，同时又害怕真正见面的那一刻。
万一三个孩子不认他这个父亲怎么办？万一两兄弟不听他的劝说，仍旧互相仇视该怎么办？还有妹妹，继承诅咒皇血的最强之鬼，没有人比上杉越更能体会皇血带来的痛苦，伴随身体的衰老，他的精神也在渐渐衰弱，曾经引以为傲的龙血开始侵蚀他的身体，同时又不断修复他的细胞组织以维持他的生命。
若有一天，他坚持不住，自己真能如愿死去吗？皇血果然是不详的存在，生前再如何辉煌，也无法抵抗岁月的侵蚀，到最后他的意识中断，这具腐朽的身躯恐怕并不会迎来终点，更有可能沦为死侍。
从辉煌坠入地狱，就如同神话中的伊邪那岐和须佐之男，历史上的皇似乎也没几个善终，上杉越忧心地记起曾经看过的史书。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体内的龙血不由地沸腾起来，干瘪的肌肉似乎逐渐充盈了起来。
假如楚歌没对他撒谎的话，暗中掌控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的那个野心家，恐怕是想复活神并且成为神，不管最后能否成功，这座城市都将化作废墟，猛鬼众一直以来都期盼神的降临，但那些无知的人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地狱的门将会被打开，所释放出来的还有徘徊数千年的幽魂，那是活人的末日，恶鬼的新生。
上杉越掏出一部老旧的按键手机，他在联系人中寻找某个名字，几分钟后恍然大悟地拍下膝盖，将那个名字从黑名单中拉出。
手机嘟嘟了几声，随后成功接通，对面的人似乎很意外，语气有些轻佻地说：
“我当是谁，这不是当年的黑道至尊嘛，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难道缺钱花了？先说好，我不给！”
上杉越青筋暴起，听到这家伙的声音，一如当年那般令他讨厌，混蛋永远是混蛋，哪怕老了也是个老混蛋。
“我碰到了龙王。”上杉越淡淡地说。
“啊！？”
“你没听错，老子刚才和一位龙王碰过面了。”上杉越重复。
“沃特发，你现在在哪，我马上来找你......”昂热语气焦急。
上杉越没有回答，反而挂掉了电话，顺手又将昂热拉进了黑名单，听到电话里昂热的急切，他焦躁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些，一个人烦心的时候，就应该将烦恼分担给另外一个人。
龙王确实可怕，但上杉越并不怎么恐惧，他又不是昂热那种疯子，况且经过和楚歌的交谈，他觉得对方勉强能够信任，上杉越甚至都不打算和楚歌战斗，满心想的都是他三个孩子。
至于给昂热通风报信，算是看在当年对方保全了蛇岐八家的份上，他和昂热虽然认识，但可谈不上什么情谊，做到这份上就顶天了。
“老混蛋你孤家寡人一辈子，但我现在可是有孩子的人，还要为孩子的未来着想。”
楚歌坐在屋顶上，似与夜色融为一体，上杉越和昂热的对话他听到了，他故意把暴露身份，自然考虑到了这一点。
“不够，还要再乱一点。”
楚歌望向天空那轮皎洁的明月，旁边不远飘来大面积的乌云，像是预兆着劫难的到来。
他在这里，有蛇岐八家的牵扯，加上武盟首席的暗中协助，秘党不可能排除大规模的队伍来围剿他，因此最有可能的方案就是派出多组精英，并要求蛇岐八家协助。
但这还有一个问题，蛇岐八家可不是乖乖听秘党话的好孩子，这群白王血裔只是表面臣服于卡塞尔学院和秘党，想着造反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再加上蛇岐八家内部还有赫尔佐格这么个不稳定因素，注定蛇岐八家难以派上真正的用场，而学院以及秘党派出的精英......
呵呵，但愿这群人能平安回去吧，毕竟这地方可不止一般混血种该来的地。
“而且昂热并不信任校董会，别人不知道，这老狐狸肯定清楚秘党内部有问题，因此他能打出的手牌有限，最有可能的还是路明非那小子。”
楚歌躺在屋顶上，惬意地吹着夜风，享受这一刻的安宁，他可以预料不久后即将到来的动乱，以及动乱过后，世界崭新的格局！
......
灰色的楼群中，一座被铁黑色玻璃幕墙包裹的大厦，如同一块黑色的铁碑，暗示入住的机构有着何等的实力。
这是源氏重工株式会社的总部，简称源氏重工，名义上还是卡塞尔学院在东京的办公中心，也就是执行部分局。
源稚生隔着玻璃幕墙看向远方蛇形的高架公路，家族的情报机构刚才通报一条重量级消息，最近闹得火热的那位龙王似乎来到东京。
家族收到这条消息后立即召开紧急会议，每个人都焦急不安，完全无法理解为何龙王会突然来到东京，按照他们之前的推测，这段时间龙王应该处于潜伏期，就算要行动，那也是争对武盟和秘党。
源稚生本来不太在意家族的琐事，身为执行局的局长，以及蛇岐八家现任‘皇’，他的任务只是斩杀，但面对一位龙王的压力，就连他也感到些许窒息。
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最后得到的结论跟他预想的并没有太大差异，模糊不清的命令发放到底层的黑道成员。
之所以不告知完整的命令，只是因为龙王的存在太过可怕，家主们担心还没找出龙王的身影，就引起内部的动荡不安。
......
大阪郊外的山中，一间山中大屋，屋前是一道山溪和一座精巧的小桥，这是一件隐蔽的赌馆，名叫极乐馆。
风间琉璃盯着手中的照片，上面是楚歌走出机场时的场景，路人惊为天人便偷偷拍下了照片。
“有意思，他是故意被人拍下。”
在樱井小暮不解的目光中，风间琉璃笑容如花一般绽放，素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照片上的面孔，眼神变得幽暗起来，心底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