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对峙
令人颤栗的龙威从天而降，楚歌悬浮在高空中，肆意彰显自己的权威，天空渐渐被黑云遮挡，这个世界暗了下来，那双耀目的黄金瞳压得众人喘不过气，这来源于血脉的压制，过去蛇岐八家引以为傲的血统，今天遭受到了碾压。
“白王的子民们，停止争斗吧，你们的相互残杀只会令自己陷入更深沉的悲痛，杀戮并不能浇灭愤怒掩埋悲伤，更无法斩断千年的宿命，以鲜血换来的未来只会延续过去的悲伤，归顺于我，我将允诺你们新生。”
楚歌的话语情绪地落在每个人耳边，犹如敲响的钟鼓，不断回响在他们脑海，他们无法相信这一幕真实存在，甚至认为这是臆造出来的妄想，或者对家用高科技整出来的幻。
然而这股降临在他们身上的威严是如此真切，仰望着屹立于高空的楚歌，仿佛古代的臣民觐见至高帝皇，源自血脉的呼应，更是无法篡改的铁证。
楚歌张开银白的龙翼，整个人如同银质的十字，他低声吟诵着古老的圣曲，太古时代白王曾向自己臣民使用过这个名为“神谕”的言灵，凭此对抗黑王的“皇帝”。
以他如今的位格自然无法施展出神谕的真正威能，但雪莉曾亲身听过白王吟诵的“神谕”，作为白王的纯种子嗣，她自然也继承了这一精神言灵。
那是人类和混血种都无法模仿的音节，根本不是简单的声带震动发出来的声音，以楚歌为中心，整整十公里的区域，都在呼应着他的吟唱声。
整个世界仿佛都活了过来，海洋掀起惊涛骇浪，大地轻轻地震动，天空狂流呼啸，火山翻滚出岩浆，阳光穿透云层普洒大地，无数飞鸟从山野飞出，环绕成一个亮白的圈。
所有人呆呆地望着这一幕，他们看不清楚歌的脸，因为灿金的黄金瞳太过刺眼，连太阳也成了他的背景，浑身散发着神性的光辉，仿佛降临人间的天使，源稚生和源稚生停止厮杀，他们的战斗早已脱离源氏重工大厦，转移到更宽阔的地面战场。
恺撒也抬头望向被光包裹的楚歌，他承认，有点酸了，自己曾经也有过万众瞩目的时候，但跟眼前的景象，简直弱爆了，他很想向楚歌开一枪杀杀对方的威风，但又不忍心打破这美丽的画面，人骨子里都向往着美丽和强大。
“好久没听到这么有意思的笑话了。”
昂热从阴影中走出，脸上显露出鄙夷的笑容，眼中跳动怒火，死死盯着楚歌。
“各位想清楚，高贵的龙王怎会与我们共处，在龙族眼中，我们只不过是窃取火种的盗贼，神话中，带来火种的普罗米修斯被绑在悬崖，日复一日遭受残酷的刑罚，与其祈祷神的怜悯，不如杀死神，我们照样能获得新生。”
蛇岐八家没人不认识昂热，这个白发老人在混血种世界中的地位，堪比国家的领袖，哪怕对混血总世界稍有了解的人，也听说过昂热的大名。
这位一生为了屠龙而奋战的混血种领袖，在此刻登场，苍白的头发和脸上的皱纹显露出他的年龄，但面对龙王，依然保持着坚挺的，代表他从未真正老去。
“我相信校长的话，无论我们身属哪个组织，我们都是人类，而龙族是敌人，这是无需置疑的立场。”
源稚生站出来支持昂热，其余家主也纷纷响应，他们蛇岐八家的确是白王血裔，而通过刚才的迹象，他们也觉得楚歌似乎就是白王的继承者，但那又如何，哪怕真正的白王复苏，蛇岐八家的人也不会跪地膜拜。
龙族的时代早在遥远的过去就已经终结，即便楚歌摆出再盛大的排场，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人类才是这个时代的统治者，拥有属于人类的骄傲。
“真是大义凛然的发言，哥哥你果然没有改变。”风间琉璃拍着掌声说，“但我就是讨厌这样的你啊，你们这些生来站在阳光中的人，又岂会理解我们的痛苦，被人遗忘，被人抛弃的孤独，你们明白吗？”
“稚女......”
源稚生看着风间琉璃走向对面，想要伸手挽留，但却始终无法迈出关键的一部，家族的人都忘着他，大家长已经被龙王杀死，他身为少主从这一刻正式成为蛇岐八家的领袖，与龙王对峙的时候，他绝对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有所动摇，否则，家族的人心便会涣散。
理智告诉他不能动摇，可他的身体还是在轻微地颤抖，肩上仿佛扛着比山还要沉重的压力，他甚至感觉有点窒息，分不清这股窒息究竟来龙王释放的龙威，还是与弟弟再次决裂的痛苦。
这些年，他无数次梦到当初井里的场景，幽黑的深井似乎没有出口，小小的男孩坐在枯井底哭泣。
“昂热先生，与其在这和我纠缠，不如先解决你们内部的问题吧。”
楚歌缓缓落至地面，再不下来，他担心昂热这老疯子联合蛇岐八家的人拿导弹来砸他。
“什么意思？”
昂热亮出折刀，这把折刀陪伴他度过了百年的人生，许多年前他和故友在那个夜晚遭受袭击，当时秘党最精锐的年轻一代几乎全部葬灭于某位龙王手中。
等到第二天他从废墟爬出，只看到卡塞尔直立的身体，最后留下一把破损的亚特坎长刀，被他重铸成这把折刀。
一百多年的屠龙岁月中，昂热从未有过厌倦，每次紧握折刀，就仿佛故友与他并肩作战。
“校长应该比我更清楚。”楚歌淡淡地说，“为什么秘党千年来从未被龙族消灭，不是所有的混血种都和你一样是坚定的屠龙派，世界如此宽广，然而秘党总能精准地找到龙族的藏身地，很难不让人怀疑啊，尤其近百年，在昂热校长你的带领下，成果斐然啊。”
“过去秘党屠龙的效率并不高，往往几十年也难遇到一条纯血龙类。”昂热回应，“学院组建以后，组织的人手增加，加上科技的高速发展，我们搜索到龙族藏身地的概率才有所提高。”
“有些道理，但不多。”楚歌摇了摇头，“执行部的专员大多驻扎城市，即便你们有专门的搜查小组，但总共也没多少人，而龙类一般都会选择无人的荒野、沙漠和雨林，甚至潜伏于深海，这样你们都能找到，不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了嘛。”
昂热沉默了下来，楚歌继续说道：
“那是因为有人在暗中帮助你们，有位龙王藏在秘党内部，那才是你应该对付的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