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妖怪
剧烈的火光爆炸开来，强风向四周扩散，然而这股冲击像是陷入黑洞般沉寂下来，明亮如镜的村雨劈砍在长枪上，这把锋利的炼金道具能轻易斩断钢铁，却没给那柄长枪留下丁点痕迹。
楚子航没有后退，更加疯狂地发动进攻，绵绵不断的斩击组成密集的网，奥丁挥动长枪随意挡下，祂的力量和速度远不是二度暴血的楚子航能够比拟，简单地拍开了村雨。
刀身像是快断裂似的颤抖，楚子航持刀的右臂直接被震麻，他想要再度引爆君焰，周边的火元素剧烈地回应他的吟唱，但奥丁压根不给他释放言灵的时间，枪身横扫击中楚子航的胸膛，楚子航倒飞出去，接连在水泥路面翻滚数圈才堪堪稳住身形。
路明非急忙冲上前扶起，他的手碰到楚子航的身体，胸前直接被奥丁打得凹陷进去，肋骨肯定已经断了，断裂的骨头扎进内脏，楚子航猛地咳出鲜血。
“师兄，你怎么样？”
“还好，暂时死不了。”
楚子航每呼吸一口空气，胸口就传来剧烈的疼痛，额头忍不住冒出冷汗，差距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即便拼劲全力挥刀，结果连一招都没能扛下来。
混血种的战力来源于血统，但当他们面对至高的龙王时，那点血统便显得微不足道，强大的混血种能轻易杀死一个健壮的普通人，而龙王杀死他们比这还要容易。
“要不咱们赶紧跑吧，奥丁好像也没追杀我们的意思。”路明非说。
“是啊，这很奇怪，既然祂把我们拉进尼伯龙根，必定有他的思考，刚才的交手，祂能轻易将我斩杀，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将我击退。”
楚子航强行纠正几条断裂的肋骨，二度暴血后他更加接近龙类，更精密地控制肌肉组织，正是暴血后可以爆发更强力量的原因之一。
他看了眼路明非，低声说：“抱歉路明非，面对奥丁，谁都可以逃跑，唯独我不可以，你快点离开，我来掩护你。”
楚子航用力撑着刀站起，注视着站在前方的奥丁，仿佛下定了决心，冷冷地说：
“这些年我一直在懊悔，后悔当初没有和他并肩作战，而是可耻地逃走了，一个扔下父亲逃走的儿子。”
路明非怔怔地看着向前迈步的楚子航，他上身的衣服因君焰的爆炸而焚毁，裸露出来的体表长出细密的鳞片，炽烈的光焰蔓延开来，让他想起那晚觉醒为龙王的老唐，尽管两者散发出来的气势完全不能相比，但两次，他都只能望着对方的背影逐渐远离。
人生似乎总是在轮回经历相同的事情，他熟悉的朋友总有一天都会远离，而他永远驻留在原地。
奥丁沉默不语，那张面具下的黄金瞳也毫无波动，像是一滩死寂的潭水，路明非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曾听楚哥说起，奥丁有制造分身的本领。
所谓的分身，也只是让身负龙血的傀儡带上象征奥丁的炼金面具，面具具有神秘的力量，能为使用者提供远超自身的力量，即便傀儡本身只是普通的混血种，也能获得不亚于纯血龙类的力量。
亲眼见识过楚歌以及诺顿伟力的路明非，自然看出眼前的奥丁并非真身，倘若是正主，那楚子航和他早就凉透了，真正的龙王没必要跟他们在这纠缠不清，龙王的敌手只会是另一位龙王，路明非再次陷入思维的僵局。
他想不通奥丁想做什么，他和楚子航的确和好几位龙王有关联，楚歌、诺顿还有楚子航之前跟他提过的，还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母龙，这么一算，他们两个真是龙运昌隆，拿他们俩当人质或者诱饵都是不错的选择。
但奥丁显然没有这种打算，否则他和楚子航这时候已经被打断了手和脚，装进麻袋里面去了。
地面忽然震动了起来，路明非本来以为这是楚子航和奥丁打斗引起的，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事情并非如此，这更像是两个世界在激烈碰撞。
飘渺的泣哭声传入路明非耳朵里，同时伴有瘆人的嬉笑声，他的身体一颤，僵着脖子缓缓回头，但等看到身后的景象后，他宁愿这辈子从来没回过头。
长着腐烂双翼的人形生物悬浮在空中，数量铺天盖地无法算清，几万或者几十万都有可能，高架公路走上一群形体各异的鬼物，路明非只能形容他们为鬼物，至少在他看来，这些生物绝对不能算作是人。
它们有的矮小像是河童，有些就像直立行走的野兽，有的脑袋比身体还要巨大，还有身穿红衣肌肤惨白的怨女，腰挂武士刀的红鼻子天狗......
那边的大雨不知何时停止，但光线比之前更加昏暗，仿佛处于永远没有白天的土地。
楚子航的推测是正确的，假如之前他们闯入那片世界，迎接他们不止是空无一人的城市，尼伯龙根是亡者的居所，欢迎他们的只会是面目可怖的妖魔鬼怪。
但楚子航有句话说错了，那就是隧道并不算安全的地方，最多只能算作暂时安全，路明非扭动脖子陷入绝望，前有奥丁，后有成群的妖魔，不是说好的天无绝人之路嘛，但眼前这情形分明是要他死。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阿尼陀佛......上帝救命......”
路明非再也稳不住了，急得跳脚，最后喊道：“路鸣泽你死哪里去了，快点救驾！”
无人回应，那个总是经常神出鬼没的路鸣泽这一次没有出现，路明非忽然意识到，自从来到东京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路鸣泽这小子，总不能是没钱买飞机票吧？
楚子航再度被击飞，但就在即将撞在隧道墙壁的前一刻，一双手莫名冒了出来托住他流血的身体。
“真是的，跟一个傀儡拼命也太不值得了吧。”
一个女孩打开透明的门走了出来，左看看右看看，警惕的神态像是刚出洞口的兔子。
“同时遇到奥丁和夜之食原，你们还真够倒霉的，亏我之前还一直提醒你们别继续往下走，浪费我一片苦心。”
“妖怪，你谁啊？”
路明非一边说，一边往女孩的方向跑，他虽然废柴没啥惊天动地的力量，但眼力见还是有的，女孩身后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楼梯。
“居然不认识我，那你还真是孤陋寡闻，连夏弥都没听说过。”女孩右手轻敲了隧道墙壁，两边的洞口瞬间崩塌，将奥丁和妖物挡在了外面。
“夏弥是谁？”路明非看着被女孩扛在肩上的楚子航，有种不好的预感。
“哦，那我换个名字好了，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