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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彪憨人生 > 第五章 奶妈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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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简单休息一下,下午富贵儿跟春喜儿去城里给孩子们买一批成衣回来,奶妈跟邵莹却带着孩子洗澡刮虱子,有了孩子们的加入芦苇地的长工房总算是热闹了起来。

此后的几天里,孩子们一直都跟着富贵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真正过上了正常人家的正常生活。

房屋逐一修缮,大家睡的炕也盘了起来,芦苇地里割倒了的芦苇也被拖了出来,重新堆垛,最近几天闲着没事儿富贵儿便带着孩子们上山砍木头回来围栅栏。

朱家工坊的乡邻起初都以为富贵儿割芦苇是想种庄稼,一个个庄稼把式都为富贵儿的无知而感到惋惜,直到此时那围起的栅栏有了点牲口圈的样子,人们才恍然大悟,四少爷这是要想养牲口。

可除了傻富贵儿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养什么,包括身边的春喜儿邵莹同样着急的等待着。“少爷,您招这么多孩子来放羊,可咱的羊呢?这每天吃饭,吃的可是钱啊,就咱那二百两银子看似不少,可那是死钱,只出不进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这个家春喜儿管账,眼见着自己手里的银子变成了铜钱,一天天的在减少,春喜儿心里便开始恐慌。

“你着什么急啊,放心吧,饿不着你,咱的羊在路上呢,”其实富贵儿心里比谁都急,只是作为家里的主心骨,他不能流露出任何的不安与焦躁。

七月初三,天气晴朗,上午富贵儿正带着孩子们做着栅栏的收尾工作,远处的乡间小路上猛然间尘土飞扬,直起腰来仔细的聆听,却听见咩咩的叫着,在皮鞭的抽赶下,那羊儿一路小跑行进在道路上,所扬起的尘土,让人禁不住感觉有行进的军旅从此而过,等羊群进了芦苇地的羊圈,后面尾随而来的围观群众,一时间让人感觉比羊还多。

“各位一路辛苦,赶紧的进屋休息,春喜儿让奶妈准备饭,让邵莹把茶煮上……”看见赶羊而来的几个大哥满身的风尘,富贵儿紧忙招呼家人准备饭食待客。

几位大哥风雨兼程赶着羊连续走了二十多天,这体力消耗确实到了极限,跟富贵儿简单客气了一下,便进了屋子吃饭休息。

“春喜儿你亲自去铁匠铺把周师傅请来,自家兄弟们来了,也不露个面,”富贵儿的言辞虽有责怪之意,但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感激与喜悦。

“周师傅早来了,带着孩子们在芦苇地看羊呢,”春喜儿一边张罗了上饭,一边跟富贵儿说话。

原来前几天富贵儿去铁匠坊打镰刀的时候,跟周师傅闲聊得知,这周师傅是山里人,那里土地多为山地,种庄稼不得利,整个村子的农户基本上都靠养牛羊为生,这周师傅祖上传下来的打钱手艺,手艺没得说人也勤奋,可在山里仍不可饱腹,带着妻儿老少出了山,一路驻村打铁修农具,直到两年前到了凤栖县朱家,才真正稳定下来。

听富贵儿说起想大量买羊,两人一合计,周师傅便让自己的大儿子回村子报信儿随便回去看看家里的老人,平时都过年回去团圆,但人在外父母尚在总免不了挂牵。

“春喜儿你那算数最近学的怎么样了,这大羊五十每只七百文,小羊一百每只三百文,一会儿你可要给人家算钱的。”

自从那夜春喜儿决定要留下来开始,富贵儿便开始教春喜儿算数,这丫头一心想管钱,所以这算数学的也用心,那九九乘法表两日背熟,四日便能灵活运用,就按春喜儿学习用功的劲头,放在前世定是那学霸无疑。

“五七三十五,一百乘三得三百,一共六万五千文,按当下两千文一两银子算,一共三十二两五钱银子,”小丫头仰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儿的功夫便得出了答案。

吃过了饭,付了银子,富贵儿一再挽留大家在这住一宿再走,但这些朴实的农人,家里都还养着牲口,坚持立刻返程,富贵儿跟周铁匠执拗不过,只能让奶妈烙了一些饼让这些庄稼人带着路上吃。

赶羊的人累了,这匆匆行进了二十天的羊儿们也累了,富贵儿没有着急让这些羊儿上山,芦苇地里新生的芦苇芽呼呼的往上冒,正好让这些羊儿啃一啃。

新招来的小羊倌儿们之前并没有放过羊,这一段时间里,富贵儿着重于培养孩子们跟羊的感情,小动物与孩子这本来就是天地间最完美的组合,这驱羊领养的本领好掌握,可富贵安排的每日早晚的挤羊奶却着实难为了这些孩子。

这次买回来的五十只老羊里有四十只是母羊,此时母羊尚没有带上小羊,所以那奶汤仍然充足,羊儿们进了圈,富贵儿就把老羊跟小羊隔离开来,没有了吃奶的小羊,这剩下来的羊奶便成了富贵儿跟孩子们每日里的美食。

“我再给你们演示一遍都看好啊,”富贵儿蹲在母羊的身子下面,一边抓着羊奶,一边跟围在身边的孩子们说话。

“拇指跟食指这样掐紧,然后剩下的三根手指这么用力一握……”顺着富贵的言语,一股雪白的羊奶,呲的一声射进了手中的竹罐里。

“都学会了吧,咱们这四十只母羊,每人四只,早晚各挤奶一次,”富贵说完话,低头继续忙碌着撸奶。

“少爷,挤这么羊奶有什么用啊?”奶妈远远站着,看着富贵儿熟练地操作,轻声问道。

“喝啊,这羊跟牛不一样,牛儿吃草那是不挪地方一片一片的吃,这羊儿吃草是这叼一口那拽一下的,所以有羊吃百草之说,百草是啥,古有神农尝百草被尊为药王神,这羊吃百草所产出的奶,人喝了强身健体百病不侵……”

“我说你怎么要戒奶,感情你早知道有更好的……”听了富贵的话,奶妈小声的嘀咕。

“你说啥?”富贵隐隐听到奶妈在说话,但又没听清。

“没啥,就是这羊奶羊膻味这么大,怎么喝的下去呢?”

“煮沸了喝,实在喝不下去的加点糖,喝着喝着就上瘾了,咱这四十只羊每天最少产二百斤奶,所以大家都要喝,羊倌儿要喝,咱们这些大人也要喝,你家三个孩子们也要喝……”

“那糖多贵啊,这么多人吃糖,光买糖的钱就是一大笔开销,还有,这么多奶,咱就使劲喝也喝不完。”

“没有糖好办,弄点甜草根子煮一煮不就成了吗?我跟您说啊奶妈,明天我就买一批母鸡回来,青草剁碎了加点黍子高粱皮用羊奶一拌,用这个喂鸡,我敢保证母鸡每天下一只蛋。”

“真的吗少爷,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学着挤奶,”奶妈最近今天一直琢磨着要养几只鸡,孩子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这肉不能顿顿吃,但自己养几只母鸡,每个孩子每天一个鸡蛋,倒是能做到,此刻听了富贵的话,立即就来了兴致。

在富贵的监督下,身边所有人开始一天两顿奶,这本来只有少爷才享受到的福利,现在人人有份,每天羊奶鸡蛋的加持,富贵儿身边的孩子大人们的身体也在发生着改变,其中最为明显的是小丫头邵莹。

这丫头本来面色干黄,浑身的皮包骨头,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似乎一阵大风刮来能把人刮跑了,如今天天两顿奶,喝了不几日那小脸就红润了起来,仔细查看,那红润白净的皮肤上一层细细的绒毛,如同那熟透了桃子,让人禁不住想咬上一口。

看着芦苇地孩子们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些暗暗为富贵儿捏一把汗的乡邻们心总算放了下来,芦苇地的羊奶喝不完,有邻居来讨要回去喂孩子,富贵儿也毫不吝惜的赠与,毕竟自己割芦苇的时候,受了乡邻们暗中的帮扶。

有人欢喜有人忧,此时朱家大院一间华丽的大屋里却有了不一样的声音。

“回四姨娘,那傻富贵儿买了一批羊回来,把那三十亩的芦苇地变成了羊圈,又招了一批乞儿给他放羊,四姨娘您看咱们是不是该再给他下点狠药?”

一个精瘦的白脸书生,一边说着话手一边不老实的摸向女人的腰间。

“大白天的你想死吗?我要的是朱家的家业,不是跟你朱家的人有仇,要是真把那傻富贵儿逼上绝路,且不说老头子会不会插手,就你那一身武艺的三弟,你应对的了吗?我可听说这朱家跟傻富贵儿最好的就是你的亲弟弟朱诚,让傻富贵儿好好干吧,大不了以后想个法子弄到手就是了……”

“高,还是四姨娘高明,在下倒是眼路窄了,嘿嘿……”

“你下去吧,对了,你那药该去配点了,老头子最近可越来越不中用了,都连着好几天不来我这里过夜了……”女子说着话,脸上露出了妩媚的浅笑,眼睛里却闪烁着恶毒。

芦苇地正式走上正轨,给奶妈准备的屋子也早已经准备妥当,富贵儿跟奶妈早有约定,等芦苇地彻底的稳定就搬过来,毕竟每日三四里的路程,一个女人独自行路不安全,找个好天给奶妈搬家便搬上了日程。

从芦苇地东行三里,便进了一个不是很大的村子,奶妈家就坐落在村西头,三间茅草房显得有些陈旧,特别是那石头堆砌的院墙,已经有多处坍塌,用一些带刺的荆棘堵在那里,打开院门进了小院,院里用石板铺了一条进门的小路,院落打扫的干干净净,但依然难掩它的萧条,一只黑色的大狗蹲在院子里,见主人归来赶紧摇着尾巴起身迎接。

驴车停在院门口,春喜儿富贵儿跟在奶妈身后进了屋子,屋中间为厨房,一口锅一口缸,几根木架子上躺着一张面板,面板下放着几个不知道装什么的坛子,厨房里唯一的家具算是那熏的有些发黑的碗柜,一看就有些年头了,也不知道是哪一代传下来的。

西屋为存放杂物的房间,一张土炕上铺着破了洞的凉席,凉席上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纸缸子(纸浆糊的小缸,用于盛米粮杂物),地上则放着几件干活用的农具,上面布满尘土,一看就是好久没有动过。

东屋为卧室,同样干净整洁而又简单,炕头整齐的叠着被褥,被褥上面码放着缝了补丁的枕头,屋里没有什么家具,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张供凳上放了一个原木箱子,一把木梳一把做工粗糙的铜镜,这就是屋里的全部。

“奶妈,全部搬吗?”富贵参观完了整个屋子心有点沉,禁不住有些哽咽。

“我不想在这呆了,”奶妈怯怯的瞅一眼富贵,脸上略显尴尬,毕竟这个家太寒酸了。

“那就全搬,先搬被褥吧,春喜儿你抱着枕头,奶妈我跟你抱被褥,”富贵说着话,把被褥上的枕头塞进春喜儿怀里,转身抱起叠放整齐的被褥,“哐当”一声,一根擀饺子皮的小擀面杖从被褥里滑出来掉在地上。

“奶妈,擀面杖放被褥里干嘛,你用它防身吗?”春喜儿说话,蹲下身把擀面杖拾了起来。

“呦,奶妈你用擀面杖打孩子,你下手够重啊,”富贵见奶妈麻木的矗在那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紧忙替她打圆场。

“嗯嗯,孩子们太淘,我吓唬她们来着,”奶妈顺着富贵儿的话溜了下来,紧忙伸手卷炕上那张还算新的凉席。

破家值万贯,奶妈这屋里的东西看似不起眼,但真要搬起来,也装了满满的一车,一行人紧随着驴车缓缓的走出村子,一帮闲散的媳妇婆子们,也都挤在道路两旁嘀嘀咕咕的看着热闹,而此时的奶妈却昂首挺胸,脸上的表情安详里带着一丝决绝,似乎在藐视着周围的一切。

回到长工房的驻地,奶妈似乎一时间没有从那悲壮情绪里走出来,一直一声不吭的干着活,弄的富贵跟春喜儿也有些无语,也只能先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

两个人这里正暗自忙活,却有乡邻过来讨羊奶,“春喜儿,你快去给邻居拿羊奶去记得多给点。”

春喜儿这里送羊奶去了,富贵则把卸下来的物件一件一件的往屋里搬,“奶妈,你搬到这里不高兴吗?”

“没有,”奶妈铺着床,言语极短。

“那怎么看你神情有些不大对呢?”这答案显然令富贵不满意。

“您也看见了,那坍塌的墙头都是那些馋嘴想偷腥的猫儿们推倒的,其实我并不怕他们,如若我不同意,他们哪个有胆强上,只是这人言可畏啊,唾沫星子淹死人,那些管不住自己汉子的婆姨们,只能用最下贱的言语传出最无耻的流言,活在流言蜚语中我田五妹活得憋屈……”

说着话,奶妈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也唰唰的掉了下来。

“奶妈,你别哭啊,这不是搬过来远离他们了吗?这里是我的地盘,以后胆敢有谁来骚扰你,我打断他的腿,行了,别哭了,这里就咱俩,你这一哭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嗯嗯,不用你打,住在这里谁要再敢来,我放狗咬人,这里是朱家的地盘,敢夜里摸到这里,那惦记的可就不是我个寡妇了,”奶妈听了富贵儿的话,觉得实在不能再哭,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言语里却多了一份狠辣。

奶妈稳下了自己的情绪,两个人也开始认真的收拾起屋子,一件件的物品进屋,稍微的规整,很快就收拾妥当。

“奶妈您这里也规整的差不多了,中午饭我来做,你这先忙着,”富贵儿说完话转身就走。

奶妈却在身后说了话,“少爷,今天谢谢你!”

“都自己人谢我干吗?说谢谢显得生分了啊,”

“不是,那个您知道的是吗?”奶妈欲言又止,心怦怦跳得厉害。

“我知道什么啊?”奶妈的话让富贵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不是用来打孩子的,你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跟春喜儿提及……”奶妈的脸一直红到脖子,言语也极轻极淡。

“嗨,你没了丈夫还能去偷人啊,正常需求,理解理解……”富贵儿也不管奶妈是否能听懂自己的话,跟一个寡妇谈论这些未免有些尴尬,说完话,逃也似的跑掉了。

“哎呀我怎么会跟他说这些呢,他不会感觉我在勾引他吧,我怎么能这样……”

看着富贵远去的背影,奶妈心里充满自责,待心情平定下来才明白,在这个世界自己活的太孤单了,连个能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之前从没想到,真正了解理解自己的竟然是那个吃过自己奶的傻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