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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以后,子玉定是事事都听小寒姐的……”

从此往后,他,这个披着“皇甫翊”人族身份的离勿仙魂与容啸妖魂的混合体,就是良子玉了!

从此往后,他,就是她九小寒亲口认下、如假包换、对其有着救命之恩的干弟弟了……

“外面风大,再有太阳,天气还是很冷。你喝完了药,就进里面歇着吧。不必陪我一起守在这儿的。乖!”

言罢,九小寒顺势摩挲着自己身上某些可以作为纪念和赠予给他的小物件。

然而,她从上到下搜罗了大片刻之后,右手的几根指尖,下意识地落在了左手腕处那条特殊藤制的纤细手链之上。

可,九小寒犹豫来、又犹豫去的,最终,也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将其摘下来、送给自己刚刚结了拜的“子玉弟弟”。

▽▽▽▽

毕竟,这条手链,是在两年前九小寒“生辰”的时候——也就是九小寒被师父无为子道人捡回清心观的每年纪念日,她的十七师弟悟彦亲自攀岩采摘、亲手为她编制,送给九小寒当生辰礼物的。

而,那一年,九小寒十八岁,悟彦十六岁……

这种藤条是清心观后山所独有的,被称为“仙柳藤”。它们的特质,是和那所谓的“捆妖藤”、“神仙索”正好相反的。

仙柳藤,常年生长在最陡峭、最隐蔽的清心山崖阴面的石壁缝隙之中。

平日里,仙柳藤的颜色,总是显得枯黄或泛黑。远远看着,总像是大片大片枯死了一般的普通藤柳类的植物干枝。

它们的质地坚硬无比,甚至能将石头勒出很深的痕迹来。

然而,只要是活物,比如,飞鸟走兽或者人一靠近它们,那些“仙柳藤”就会变得鲜绿而柔软,好像春天刚刚发芽的柳枝,一般。

真正的仙柳藤,分为两种,一种是吃人兽的“肉柳藤”;一种是不吃人兽的“素柳藤”。

当时,尚未弱冠、正二八年华的悟彦,本就是打算着,以他这条自采、自制的“素柳藤”手链,作为“定情信物”赠予九小寒,来暗示自己早已心悦于她。

只是,师父无为子对悟彦的心思早有察觉,以清心观观规为戒,提早警示了他:

清心派弟子应当保持一贯的清心自律;至于,男女之事,是日常修行中,必戒之一。

更何况,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赏金猎卫,首先当断了自己的七情六欲,才能保证毫无后顾之忧、无牵思无挂碍地完成任务。

即便,当时师父并没有提及九小寒的名字,悟彦自然是明白师父如此深意提点的良苦用心。

于是,就在送出手链的那个最关键时科,悟彦的确谨遵了师父的教诲,他并没有十分明确地对九小寒表达出自己最真实的心意。

可要说是,九小寒完全不明白,十七师弟对自己的那一份特殊情感,那肯定是假话。

毕竟,在清心观中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二人年龄又相仿,朝夕相处着,总是会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情。

无言想说的,九小寒自然是知道的。

要不然,她势必不会欣然接受,这一份如此“别致”、如此“用心”、如此被赋予了“特殊含义”的生辰离勿;她更不会一直贴身带着这条手链。

自打悟彦给她带在了手腕上,她就从来没有摘下来过,始终对它呵护有加。

他既不主动明说,她也不多语询问。这,就是日久养成的默契。

或许,在他们各自看来,二人从小就是这样十分的无间。对此种青梅竹马之纯情厚谊,彼此之间应该都是心照不宣的了。

而,这一次,九小寒私自违规破界、出观下山,在她留给悟彦的那封亲笔信中,还重点提到了一句,那就是“师恩重于山、优先于己私之欲”。

九小寒也是想借此话、来告诉悟彦:只有先报答完师父的教养之恩,才能去设想和规划自己的未来、以及日后她和悟彦各自如何发展的事情……

只是,她不知道,悟彦是否已经看明白了,她那封信的言外之意。

▽▽▽▽

收拾好了这些回忆的片段,九小寒回过神来,她一边摸索着身上灰色道袍各处内袋里的其他随身之物,一边对良子玉说道:

“子玉啊,姐姐身上现在也没有什么特别值钱、或是更有意义的宝贝,来作为咱俩姐弟相识的‘伴手礼礼’、赠送于你……”

少年连忙安慰她道:

“不用的,小寒姐!礼物都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姐姐有这份心意,子玉就已足够了。”

九小寒却意正言辞,没找到上乘可餐的礼物,便转而向良子玉承诺道:

“这样吧。待夜色深一些的时候,等姐姐的视力恢复到正常水平之后,姐姐就用朱砂、黄纸,亲手做一道护身符,送你保平安的,可好?”

少年连忙回应着她:

“好!好!平安符,好!”

母亲生前留给自己的那块蓝枝玉璧,已经不慎丢失;九小寒若是真能送他一道护身符,那自然是极好的。

只要先这么想一想,“狼少年”就已是一脸满满地乐上眉梢,开心得不得了。

然而,其实,他并非没有注意到,刚刚九小寒在触碰她自己腕上那条手链时、那种踯躅和流连的神色。

他自是知道的:那时,她一定是想起了什么人、或是和这手链相关的什么事情。

当然,九小寒自是不知道的:他,只是权当做视而不见,罢了。

谁,又能没有点“过去”呢……?

就连少年自己,他不也是会时不时地心心念着,那个曾经与离勿神君一同生活在天宫三清境的朝夕殿内、长达七万年之久的蓝净初仙子吗?

而,只要每每一想到蓝净初,离勿便总会暗自感伤、心痛不已的:

想当初,在那些再也不会重新来过的七万年日子里,蓝净初也常常会别出心裁地,亲手做些古灵精怪的小物件,再找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和说辞,送给离勿当做礼物。

大多数,看上去,好似是毫无用处、多此一举的;可,时间一长,推放在那里,却都竟成了离勿每天都要去观赏几眼、把玩一番的不舍之物了。

就算是朝夕殿内外再顽固不化的石头,都看得出来,离勿哪里是舍不得那些小物件,明摆着是心中放不下做了这些物件的人儿呢!

只是,七万年来,他始终断情割欲的,明明心里喜欢得不要不要的,可就是“毫不自知”,还偏偏死乞白赖地、自己爱跟自己较劲!

由此,当下所有的一切苦果,怪只怪,当时的离勿仙君,太过于洁身自好,高高在上着不食人间烟火。

他无情无欲、大义天地的声誉,早已响彻了八荒、六合、三界、七族。

他贵为天宫战神、位高权重、一身荣宠,却唯独不懂如何用珍爱来守护她,最后,只能换得,既不能保她周全、也无法回应她的真心之结局。

每每“狼少年”感受到,离勿神君越想念那净初仙子,他自己的心口处就越是疼痛难忍,犹如被什么利器在不停地狠劲儿搅动,似的……

沉默了半晌,他的脑海中忽然闪出了一个自己从未有过的大胆念想,他决定了:

当自己和九小寒待在一起的时候,他只想做好她的“子玉弟弟”;

他不想再当,什么身为王族后裔、却要四处躲藏求生存的皇甫翊了;

他更不想再承受,什么离勿天神残留下那前几世那么折磨人的痛苦记忆了!

于是,他便随意地找了个新话题,转移着自己心脏剧痛不已的注意力:

“对了,小寒姐,‘良子玉’,这三个字,要怎么书写啊?”

“呃?你,你不识字的吗?”

九小寒一怔,随口问了一句。

可就在刚刚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她已经后悔了:

噢……也对啊,早就已经应该是上学堂、读书卷的年纪了,却一直苟活在这乡间僻壤的荒野山林之中,他,怎么可能会识字、写字呢?

瞧着九小寒正在思考着什么,“狼少年”明明知道她眼睛看不见的,但还是朝着她那边使劲儿地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作为给她的回应。

紧接着,只见,九小寒又伸出手来,摸索到了对方的胳膊,顺着手臂一路向下,到了他的手腕处,温柔地将其慢慢抬起。

她将他的掌心翻转朝上,用她自己食指的指尖在上面开始写写画画了起来。

一边写着,她一边对少年说道:

“子玉,来!我慢慢写给你看……”

话音未落,九小寒便认认真真地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还振振有词道:

“良,一点一艮,善也、美好者也。古字的良,犹如水中之梁木,亦像品相好的稻谷从风柜中流出。”

被九小寒不停写字的手掌心一阵阵痒痒的,“狼少年”能够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撩起一波波躁动。

同时,他又得佯装着,自己果真大字不识一个的无知模样,好生追问着九小寒,道:

“啊……这就是‘良’字啊……姐姐刚刚说的是‘一点一什么’来着?”

“一点一艮。这个‘艮’字呢,就说来话长了。”

九小寒又重新在他的手心里写了一遍“艮”字,继续补充着解释说,

“先前,我读过一本解字的典籍,上面说:艮,原本的字形,意思是,一个人回头怒目、或者是不屑瞪视。”

她不只是耐心地详说着这个字的来历,还示范性地给良子玉做出了,一个扭头回看的象形动作,帮着他更容易记忆。

“狼少年”瞧着她如此认真教字的模样,他也开始认真地模仿着她的姿势和动作,跟着她一起转过头去,瞪大了双眼,表情还显得很生气,似的:

“你看,是这样吗?”

“呵呵~~~”

九小寒轻轻地笑出声来。

少年忽觉自己失言了,倍感不妥,又是一阵阵的内心自责:

“呃,对不起!我忘记了,姐姐的眼睛现在还看不到东西的!”

“没关系的。子玉,你不用那么谨小慎微的。都说了,我只是算得上是个‘半盲’。”

“可……”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子玉,我素日里,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你把我当做平常人对待,便好!”

“喔……”

“其实,我无非就是,在每一日里呢,都会有一大半的时间,变成现在这样的瞎子。可是,一旦等到天黑了,我就又能和常人一样,什么都可以看到了啊!到时候,你再学给我看,不就成了?”

少年见她如同阳光般灿烂而温暖的笑容,便点了点头,回应道:

“好!等天黑……”

少年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九小寒这样如此偏爱黑暗、习惯夜色的女孩。

“‘良’字,你学会了。那,‘子’和‘玉’,两个字,反而,都比较好写了……”

“嗯!先教我写‘子’字吧!”

九小寒继续边在他手心里写着,边给他讲解着:

“‘子’字的旧时写法呐,我就先不教你了,笔画着实有点多。子玉,你只需要记得,最简单的这两笔构成,就够用了!”

少年又及时地点头应声,并信誓旦旦地对九小寒承诺道:

“行!小寒姐教我什么,我就学什么!”

九小寒又在“良子玉”的手掌心继续边说边划着:

“‘玉’字呢,便是‘王’字多了一点。”

“比‘王’,还要多一点儿?”

“所以,很好记吧?”

听到此处,少年连连点着头,意味深长地笑着,回答她道:

“好记、好记,委实好记得很呢!”

然而,正当他刚刚“学着”写到那个“王”字的时候;在他的心里,暗自想到的却是,那位在帝都名府大宫殿里已经执掌政权三十年的九五之尊……

在十七岁的少年看来:

十有八之九成,这些年,就是由于那王上老儿,他太过于“宠信”和“纵容”了,那名为清心观观主、实则“猎卫道人”无为子的为所欲为,才会如此大行逆施他那些“禁佛崇道”之政,几乎已经让整个天下大陆,都成为了“卫道唯尊”的“一言堂”。

但是,王者,便应是,知人也、智人也、圣人也。

为了人族文明可以更为长长久久的繁荣昌盛,作为人皇王者,难道,不应该广开言路、博纳百家、众花齐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