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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此前被九小寒定在那棵古树后面的“狼少年”,始终在密切观察着他们这边的情况,见九小寒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他也便安心了许多。

只不过,他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一再东想西想地找辙,循着各种办法、尝试着能够尽快解开自己周身上下的穴道……

而,这一边。

目光凝聚、神情专注,为三师兄悟思整理遗容的动作不紧不慢着,经过她穿引之后的皮肤,可谓是“天衣无缝”。

九小寒这修复创伤、缝合尸身、易颜殓仪的精妙手艺,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在清心观闲暇之时、和十七师弟悟彦一起照着研习出来的。

剩下的一小半,则是查阅诸多藏书阁的古籍旧着、请教了师父无为子之后,

自打悟彦三岁被两个远房亲戚送入清心观之后,他似乎总是体弱多病的,一年四季十二个月里头,时不时地,就会感染风寒、肠胃不适什么的。

若不是,身边始终有九小寒陪伴着他、照料着他、各种食疗和草药给他滋补着,十有八至九成,悟彦那个身子骨指定赶得赶不上那“狼少年”良子玉,还两说呢;没准儿,悟彦很早就已经夭折了,也尚未可知吧。

这时,九小寒忽然想起来,以前,悟彦曾经和她说过的话:

他定要以他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格物、致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身为男子,素日里,悟彦也会想有朝一日,他能够像其他师兄一样礼成出师,什么除暴安良啊、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

可是,怎奈,十八年来,他的身体仍旧尚且不允许他舞刀弄枪的,故而,他不得不常常吁叹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不过,这也是他可以比其他师兄弟们,更有足够的时间与九小寒相处、跟她走得更为亲近些的主要原因之一。

另一方面,也正因如此,久而久之,悟彦随着九小寒一起,也喜欢上了摆弄摆弄各类食材、药物、医术、易颜之类的相关玩意儿,他也越来越擅长那些“道法自然”的养生之道了。

清心观一众弟子之中,除了大师兄悟争、三师兄悟思以外,就要数十七师弟悟彦的“得道心法”修得最好了。

师父无为子也最得意悟彦具有大彻悟性的这一点潜质,也是常常很心悦地乐意单独相邀悟彦、与他坐而论道。

没用上半柱香的功夫,只见,一旁的五师兄悟宇已经挖出了能够没入膝盖深浅的葬坑。

这里的雪层比较薄,而且,大树底下、根部附近的土壤,相对别处,也要更加松软一些,更容易方便他刨挖。

悟宇抹了一把额头冰冷的汗珠,双手上下搭叠着、拄在自己的剑柄上,微微躬身,暂缓歇息起来。

刚刚这一阵子的体力活儿,令悟宇着实出透了一身的汗,也让他心中的悲伤释放出来不少。

“怎么样了?不暖公子!”

悟宇问向正在树下、替自己守护并打理着三师兄尸身的“农家少年”。

“快了,快了……再补一补,这,就便好了!”

九小寒没有抬头,仍忙着做最后的面容修复和补妆,随口应了自己五师兄一声。

只是,悟彦越看着这“仇不暖”一身的灰色道袍,就越是心生亲切和好奇。

他便一边继续往下挖起坟坑,一边寻了个话头儿,主动和对方攀谈了起来:

“听闻刚才不暖公子自己说,你住在清心山下的三石村,这殓容手艺又是从清心观所学。虽然,有道是,这江湖规矩呐,英雄不问出处。不知,在下可敢问一句,公子可是师承清心观、清心派的俗家道修弟子啊?”

听到对方猛地抽冷子这么一问,九小寒的小心脏,仿佛是在那片刻突然跳漏了一下,似的。

大事不妙啊!

该不会是,五师兄已经怀疑起她的身份来了吧?

为了掩饰内心紧张的波澜,她手上的动作不敢有半分的迟疑和停顿,始终保持和先前一样娴熟、有素的节奏。

语气语调上,也尽量平和,就像是聊家常一样的,九小寒故意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回答他道:

“不瞒壮士大哥,眼下,我虽与道门倒是有着些许很不一样的缘分,自小时起也有着入道家之心;可,怎奈,哪门哪派均皆有一些特殊标准的准入门槛。”

“喔?不妨,说来听听啊……”

九小寒正要继续接着五师兄的话往下说呢,只听身后远远传来两声呼唤:

“阿暖哥哥、阿暖哥哥!”

阿暖?

还哥哥?

对于良子玉临时起意、给她新添的这个称谓,九小寒还不太适应,一时之间,她还并没有反应过来。

“诶?那人,是不是来找你的?”

要不是身旁的悟宇及时提醒,九小寒还在发呆的状态里,回不过神来呢。

二人闻声先后回望过去。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大半个时辰之前、被九小寒点中了全身穴道、整个人定在那棵参天古树之下的“良子玉”。

但见,他穿越着树间的黑暗夜色,一路踉跄着小跑地朝他们这边而来,途中还差一点险些滑到了。

很快站直了姿势,稍微活动了一下全身的筋骨,继续跑向九小寒所在的位置,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她跟前。

他的神色,显得是,一脸风尘仆仆、千里寻亲而来、显得有些气喘吁吁的模样,亲切地拉拽其九小寒的袍袖一角:

“阿暖哥哥!……可算是,终于让我赶上你了。”

九小寒惊讶的是,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打通自己全身的穴道的呢?

“你……你怎么跟过来了?多危险呢!”

“还说呢,你倒埋怨起我来了!我还很想问问你呐:怎么不再与我多交代两句,就急着走了呢?”

九小寒与良子玉之间,这一来二去的简单对话,仔细想一想,很是有着丰富的“内涵”深意呐。

“这位公子……?”

悟宇打量着与九小寒身穿服饰极为相似的良子玉,好奇地问了一句,

“莫非,就是不暖贤弟刚刚提到过的,那位邻家弟弟‘彦十七’?”

“我不是!”

“他不是!”

九小寒诧异着,她也没想到,良子玉竟然能和自己一起异口同声地否认道。

紧接着,良子玉一边给悟宇行了个初见礼,一边及时地跟他补充解释着:

“在下是……阿暖哥哥的另一位邻家弟弟‘良子玉’。”

另一位,领家弟弟?

而且,很明显听得出来,良子玉还故意将自己的名字,每个字的音调都拉得稍微查了一些。

似乎,生怕是,对方再将他和那个素未蒙面过的所谓“彦十七”,混为一谈,似的。

不经意间,九小寒微微厉眉,略显质疑地侧眼瞪向了自造身份的良子玉。

哼?!没想到啊!

真看不出来,你这个“野山黑狼崽儿”呐!

年纪倒不大,个头儿,长得挺高的;心眼儿,却还是挺小的呐。

良子玉好像是能读懂她眼神中隐藏的所有奥义,似的。

他也扭头过去,捂拢了嘴型,在她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小寒姐,那个彦十七,是怎么回事啊?”

“以后告诉你!”

九小寒的答案,说了等于没说。

“好啊……”

良子玉一脸不得不接受的无可奈何,于是,他便转而问向九小寒身前、站在葬坑中的悟宇:

“这位大哥,看样子,像是周边某个郡县的守城侍卫;敢问尊姓大名,小弟该如何称呼您,是好?和我家阿暖哥哥在这,又所为何事呢?!”

九小寒将良子玉往自己身后拽了拽,轻斥了他一声:

“没规矩!”

“怎么了嘛?”

居然,良子玉会冲着她努起嘴、撒起娇来,不情不愿地后退到了九小寒的身后。

其实,九小寒也没有其他别的意思,她就是想要拦住良子玉,她担心他可能由于鲁莽冲动、而导致接下来的失言和潜在的危险。

因为,她知道,毕竟,“赏金猎卫”最不愿意向陌生人透露自己的任何信息,包括名字。

悟宇是九小寒的五师兄,即便是当下他还没有认出她来,她也不用怕什么的。

她本就想着,万一,五师兄在情急之下不问缘由地想要杀了她;到时候,她再向他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表明自己违规破界、私逃出观的缘由,也来得及。

但是,良子玉和她不一样,他非亲非故地,非要从那边跑出来、主动“招惹”一个与自己毫无瓜葛的“赏金猎卫”!

这野狼崽儿,他,简直是不要嫌自己的命活得太长了吧!

想到这时,九小寒心里自然是难消郁闷和生气的。不料,五师兄悟宇的话,反而,打消了她的顾虑:

“诶!不妨事的,不暖公子。在下,宇尽文!不才,正效命于洛河城河南域、是将领洪振英的部下。”

宇尽文?

喔……原来如此,在外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五师兄悟宇用的是这个俗家化名啊。

这个名字,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呢?还是师父无为子为他亲赐的呐?

九小寒抱了抱拳,称呼了他一声“尽文兄”,接着说道:

“以后,就叫我们兄弟二人,不暖、子玉,便可!”

“嗯,好!”

悟宇应了一句,接着对她身后的良子玉解释着:

“我与‘三哥’奉命出外办事。却不料,三哥意外重伤、死于非命。正巧,路过此地,被不暖贤弟碰见了。这不,他刚刚正在帮忙为我兄长修整遗表的时候,你就赶到了!”

一边说着,悟宇的目光便示意性地指向了依靠在树边、姿势正坐、却已人走身凉的三师兄悟思。

对于,一个合格的“赏金猎卫”来说,除了冷血绝情断欲,天衣无缝的谎言,是他们出师的必修课之一。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全都是为了更加顺利地完成自己的猎卫使命和任务目标。

顺着悟宇的视线,良玉子越过九小寒的肩头,往树下瞟了一眼,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

“喔唷!我的妈呀!吓死我了。在这黑灯瞎火的林子里,你不说,我还以为,那,是块大石头呢!”

听出了良子玉此时些许的害怕,九小寒便顺势着转过头去,语气变得柔和了些,轻声问道:

“子玉,你过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良子玉知道,这是九小寒给他的突然出现,找了个合情合理、时机刚好的台阶下。

他赶紧接话道:

“昨日一早,才听那彦十七说,你这一趟是要远行。我便去清心观中替你求了平安符。却,哪成想,你出门得也太急了些。我紧赶慢赶,在山里转了一整天,才发现你在这儿!”

通过良子玉的这番话,九小寒大概也猜得出来了,此刻,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她也忍不住暗自默默地赞许了他一下:

嘿,这“野狼崽儿”,即兴着编起瞎话来的本事,还真是无师自通啊!

他里里外外,都透着那股子机灵智慧劲儿,着实显得格外可爱。

于是,九小寒便顺了良子玉刚才的思路,继续“表演”了起来:

“有劳子玉费心了!都怪我没和你提前打招呼,还让你特意大老远冒着风雪赶过来,就为了给我送一趟平安符?!”

只见,九小寒一脸的自责和过意不去的神情,望着良子玉正要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

良子玉并不知道,她如此配合自己扯谎,只是为了让对面那个“宇尽文”不怀疑。

可,他只顾着颇显嫉妒地小肚心肠着,与九小寒计较道:

“还不是因为,你平日里太过于在于那个‘彦十七’了?竟然,忘记与我道别!”

尽管,他还没搞清楚,九小寒口中的这位“彦十七”究竟何许人也;但是,他能够预感得到,“彦十七”一定与她关系匪浅。

他只是盘算着:以后,说不定,他迟早能用得上,她那位心心念念的“邻家小弟彦十七”。

“子玉啊!这一路上,月黑风高的……快过来,让我瞧瞧,你可一切安好?”

九小寒一边关切地说着,一边打量其良子玉的身子;实则,她上下摸来摸去之时,就是在检查着对方有没有因为硬冲解穴、而受到了什么内伤。

顾不得其他旁人,良子玉自顾自地享受着九小寒对自己的关心,他乐呵呵地朝着她展开双臂、又原地转个身,开心地说道:

“好着呢!小……呃……阿暖哥哥,我,都好着呢!”

可是,在他暗黑如墨色一般的眸底之中,却隐含着另一种含义:

九小寒,你竟然胆敢不征求我的想法、突然擅自决定封了我的穴道!

你可等着啊,到了没有外人的时候,看我可得怎么和你好好算算这笔账呢?

“阿暖哥哥,给你!赶紧戴上吧!”

嘢?

九小寒哪成想,这“野狼崽儿”还果真随身带着一个只有从清心观中才能求来的平安符。

这一切的一切,各自都带着马甲身份的三个人,都表现得,太过于百密无疏、天衣无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