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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小寒接着对那条雌蚺筋疲力竭地大吼着,仿佛是担心对方直立地太高了、听不到自己的说话声似的:“喂,现在,咱俩就在这片岩石地上,来个一决高下、不是你死就是你亡的完美大结局吧!你是想,和你那雄宠一样被我石化了、一同去殉情呢?还是,考虑被我的软剑大卸八块之后,让把你丢进地下的岩浆温泉里烫煮、熬一锅蚺汤下酒呢?”

草木枯黄年似水,负了如来负了谁?本欲从心任逍遥,无奈妖孽惹人恼!

那只巨型雌蚺似乎是能够完全听得懂九小寒的话语一般,气得直喘粗气。

对于从雌蚺那硕大的、丑陋的两个瘪鼻孔中“呼呼呼”地喷出的臭气,九小寒又是一阵嗤之以鼻的厌恶。

心道说,人总归是要有一死的,可是,我九小寒要么是效仿六师兄、七师兄、八师兄为了伏妖而战死;要么是和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他们一样,为了给师父寻医问药、上刀山下火海而“万死”;再不济,要么是一无所获而在这肆冷寒天里冻死、饿死。

反正,无论如何,就是不能被这只妖物的口气给臭死了啊!这说出去,我还怎敢自称是伏妖道人无为子最得意、最疼爱、最“金观藏骄”的十三徒弟呢!

早知道,在平日里,就应该多在师父的那藏书阁里再多待上个把时辰了。那样一来的话,还能从那些记录着各种奇门遁甲之术的古籍里学到点其他的“鬼”招式。此时,九小寒也好可以先对其施一套小法术,让面前的这只既硕大又凶恶、还会“鬼未”惑同类、“吃人不吐骨头”的孽畜干脆先不要呼吸了,然后,再说,与它来一场“鸡蛋碰石头”式“生死决战”的后话了。

可是,如果,当初,师父愿意传授给九小寒御剑飞行术的话,很可能就不会面临今天这种逃也逃不掉、硬斗也打不过的窘境了。只要会御剑飞行,以九小寒那“手下总会留情”的悲悯性子,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痛下杀手的,大不了,自己不再恋战,一飞了之,便罢。

“师父啊师父……您教徒儿如何悔不当初,哎!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九小寒心生出一万声遗憾的叹息。

就在此时,与九小寒已经相隔数百里之遥的清心山清心观中,观主静室中的床榻上,一位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白胡子老道士,正身着一套轻薄棉质白袍,安详地仰面平卧着,双眼紧闭,微弱得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气息时有时无着。

自从九小寒二十岁生辰后的那一日凌晨子时,无为子就开始沉睡不醒了,仿佛如同传说中的“植物僵人症”一般。而且,当时,无为子发病之突然,让清心观中所有的弟子都十分措手不及。

刚刚,当九小寒心中正反复碎碎念、捣鼓着无为子的时候,无为子露在被子外的手指似动非动地抽搐了一下似的。

而,守在无为子身边的十七弟子悟彦,正双膝盘坐在师父床前的一个旧蒲草团上,似醒非醒地像打着瞌睡……

也许是感觉到了些许轻微的动静,只不过,等到悟彦猛地睁开眼睛之后,望了望面前静如暖尸般的师父,而且,无为子的手又重新僵持成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了。

悟彦发现并无任何异常,于是,便轻轻地从地上起了身,探上前去,将师父的手臂重新掖回被角里去;然后,自己又回坐在蒲草团上,双手捻起了子午诀结印,再次微闭起眼帘,心中开始默念起了《晚功课经》。

只不过,这时,在悟彦的脑海中反反复复浮现出来的画面,却是此前的那晚,九小寒从他换下的脏道袍里偷走“猎妖卫”令牌、在静室门外拜别了师父、挎起蓝格子小包袱独自溜出山门的背影。

或许,九小寒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位平日里不爱多言的十七师弟悟彦,一直在身后默默地注视了自己那么久——久得恐怕连悟彦自己都快忘记了至今有多少年了。

尽管,九小寒心中仍有些不露声色的胆怯,但眼瞧着,那只巨型雌蚺宝石绿的那一双圆溜溜的贼眼珠一直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反而,觉得自己在气势上定不能先颓了。只是,九小寒也不知道,那只又鬼又臭的家伙,正在对九小寒打着什么歪主意,故而,九小寒只能先做出全面防御术的姿势来。

九小寒并不是不能再打出一个结界来保护自己,只是,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惟有十七师弟送给自己当生辰礼物的那条“仙柳藤”手链,还能派上些许的用场,只是,九小寒真心舍不得,拿它暂时来当承载道咒的法器……

刚想到这里,只见眼前的这只巨型雌蚺,再次张开口气熏天的大嘴,那条紫黑色的信子吐了出来,而且越来越长,犹如一条永无止境的长锁链,直奔着九小寒而飞来。

顿时,九小寒双脚原地一踱,全身挺直,左手食指、中指伸直,大拇指压住无名指和小指,打出了剑诀的结印,右手将稳持的那柄软剑直飞了出去。九小寒口中默念着清心伏妖术第三式“人剑合一”的口诀,空中的软剑,正在与那条还在四处流淌着墨绿色口水的蚺信,灵活得搏斗了起来。

安全地被包裹在结界里的皇甫翊,紧张的目光,时不时看一看嘴里正在嘀哩咕噜念个不停、语速越来越快的九小寒,又时不时扬起头来瞧一瞧半空中“舌剑乱战”,两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似的。

开始的时候,九小寒还略微占据着上风;但是,没过多一会儿,九小寒就已经很明显地有些力不从心、法能不足了,额头上、鼻尖上也开始冒出大颗的汗珠来了。

倘若是,在那五百多年以前,就眼下九小寒刚刚为子玉布出来的这点道法结界,对于战无不胜的离勿仙君而言,也都是指尖一点就能戳破的小把戏。可是,现在,武功和体力方面也就只能和银白雪狼缠斗一阵的皇甫翊,竟然被九小寒的结界严严实实地困在里面,出来不得,也着实让他干着急、帮不上任何忙啊!

那条巨蚺信子的舌尖似乎有种无形而又十分强大的磁场吸力,将站在地上默默念着咒法的九小寒,连同裹缠在空中、还在自动挥舞着的软剑,一并吸了起来。

皇甫翊惊讶地望着,九小寒的身体腾空而起,越来越高,随着软剑被巨蚺信子,一并吞卷到了它的血盆大口之中。

“九小寒……”皇甫翊捡起脚边的一块碎岩石,从里面砸向结界壁,然而,毫无任何效果,只能继续撕心裂肺地大嚷着,“孽畜,放开他!”

连人带剑含在嘴中的巨型雌蚺,已经完全对皇甫翊视而不见,两只墨色宝石般的碧眼,感觉上是带着胜利满满的得意模样,头也不回地,便扭身钻入了地面的大裂缝之中。

岩坑结界里的皇甫翊眼睁睁地望着,九小寒被吞噬进巨型雌蚺的血盆大口之中,而无能为力……

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吞入雌蚺口中的九小寒,眼瞧着和自己一并卷进来的软剑,顺势滑进了雌蚺巨大而深邃的消化道里,在黏腻而具有极强腐蚀性、不时荡漾着腥臭恶气的肠胃液里,渐渐地就在那雌蚺的深腹里融化成为了一滩毫无铁水。

心中暗道了一声“完蛋”,彻底没有了可以用来护身跟施法的软剑和道符,此时,自己又身处如此命悬一线的极其危险之地,九小寒略显出了一脸有点几乎生无可恋的绝望神色。然而,天生外表淡泊、内心独立强大、性子又有些倔强的九小寒,并没有放弃最后的生存希望。

倘若,不是九小寒刚刚急中生智,恐怕,现在的自己,早就已经和那柄软剑一起化为了雌蚺的开胃汤,什么都剩不下了。

为了尽量避免被蚺信纠缠着拽入腹内,沾染到那些雌蚺肠胃中既难闻、又致命的消化液,九小寒在自己进入蚺口的瞬间,便及时解开了自己左腕上的那根“仙柳藤”手链。

正当那条只有腕长的藤链儿从九小寒那里脱手而出的时候,随着九小寒一句“生长咒”,只见,短而细的绿色仙柳藤手链,眨眼间的功夫,便幻化成了一条长长而结实的墨青色手持藤鞭。

柔韧的长鞭,在巨型雌蚺空大的口腔中,游刃有余地挥舞出一道肉眼可见的、华丽丽的美妙弧线。被九小寒甩出去的那一头,死死地缠住了雌蚺肥实又灵活的舌信尖部。

已经坠入到地下裂缝之中的雌蚺,忽然感觉到嘴里的各种不舒服,不时地晃动着自己那个巨大的尖形蚺头。如同一把地狱妖斧敲山震石似的,将它蜿蜒身躯两侧的坚硬岩层,撞得地动山摇,一阵一阵的响声,从地底下传到了上面。

皇甫翊身在的玉佩结界,不停地受到了震动的干扰,正当他刚察觉到,里面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时,他赶紧立起“吟血剑”,几乎用上全身的力量,一剑刺穿了结界。结界破碎,悬于头顶上方的玉佩剑穗,落回到了皇甫翊的手中。

“九小寒!小寒……皇甫翊心急如焚地念着,几个健步冲到了九小寒坠下的那道峭壁裂缝边上,趴在地上,朝下面大声地喊道,“九小寒!九小寒……”

除了雌蚺时不时用头和身子磕碰地下岩石的撞击声回响,没有其他任何回音。

再一次,耳边的风,顿时,飕飕而起,皇甫翊已经飞身而下了——这个场景,简直和五百多年的那一次,如出一辙。

“蓝净初,你等着,我这就又来陪你了……”怎么是又?

皇甫翊记得,当时,在老妖王容啸的威胁之下,人族危在旦夕,数万年来从未败过任何一场战争的离勿仙君,却只能手持着那柄名为“孤觞”的上古神剑,不得不刺穿了蓝衣飘飘的净初仙子的心口……

皇甫翊记得,当时,一股蓝色的鲜血从蓝净初的心头喷涌而出,那一双原本清澈见底、可在那个瞬间却充满了恨世绝望的异眸,正流出两行蓝色耀眼的泪珠……蓝净初悠远而哀怨的声音,一直回荡在三界交汇之处污浊的空中:

“离勿,我恨你!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

“你不是恨我吗?你要找我报仇啊!那,你给我好好活着……”

皇甫翊在落入地穴的过程中,只有这个念想,“蓝净初,不要死,不要死!我们,才刚刚重逢!”

巨型雌蚺口中的九小寒,双脚踏在蚺信的中段处,回身轻轻一跃,便飞向了雌蚺上牙膛的方向。整个人还在空中的时候,九小寒就将手持的“仙柳藤”长鞭这一头绕上了巨蚺妖孽一颗粗壮的牙根上,而且,还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紧接着,九小寒一个翻身,居然,还坐在藤鞭上、悬在巨蚺空荡荡的嘴里,荡起了“秋千”。也不是纯粹为了玩耍,主要还是为了缓解一下自己刚经历完的那一波貌似与死神擦肩握手、还尚且幸存后的紧张和庆幸。

更况且,要是不保持着荡“秋千”姿势的话,九小寒也无处可呆啊。肯定不能往雌蚺的肚里去,那势必就是死路一条的;而,雌蚺一直不张嘴,自己也暂时出不去的。

而,九小寒正因为考虑着如何尽快逃生的办法,才想到了用手链变长鞭的招术。不管雌蚺的躯壳和头部怎么和身外的岩石较劲,都不会影响到嘴里“玩”得正欢的九小寒。无论是雌蚺的信须被扯断,还是蚺牙受到损伤,雌蚺一定会下意识地张开嘴。九小寒就是在等待着这个时机。

九小寒当然不会让自己像那位有些鲁莽和感情用事的侍卫小哥那样,还没来得及替兄报仇呢,就把自己变成了雄蚺肚里的开胃菜了。

为了救重病不起的师父,九小寒自己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自己必须要降服这只造孽的罪魁畜生、救出那被个困在“蚺帝墓”之下的小郡王皇甫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