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你也不想吕家覆灭吧？
来救吕家的？
吕慈是真没想到宗正会脱口而出这种话。
吕家有什么生死存亡的大危机吗？用得着谁来救吗？
根本……嗯，应该没有吧？
“宗小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别弯来绕去了，直接点吧。”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吕慈干脆直接问宗正要答案。
闻言，宗正轻声一笑。
“吕老爷，我话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明魂术这种术，是不被允许存在的。
没有任何一个稳定的团体的领导群体，会允许有明魂术这种造反利器存在。
吕家看似现在没什么问题，可实际上已经到了风雨飘摇之际，等暴风雨来临时，吕家不过一叶孤舟，又哪里能抵挡得了那种狂风？
可以预见，覆灭不过朝夕。”
宗正这一番话，又把吕慈干沉默了。
他也不是不知道明魂术对当权者的威胁，所以自从吕家有明魂术以来，但凡会明魂术的吕家人，他都严格要求低调行事。
只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终归还是被外界得知吕家有明魂术存在。
特别是公司知道后，时不时的就向他们吕家借人使用明魂术。
说实话，每一次公司借人的时候，他都是想拒绝的。
但没辙，公司的背景太硬了，他能拒绝一次，但能次次都拒绝吗？
不能的。
所以，到头来，吕慈最不想看见的情况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好在，目前公司在赵方旭的领导下，主打一个维稳。
而他也不想惹事。
在这种默契下，吕家平安，公司也平静。
可，一时的风平浪静能代表永久吗？
吕慈从心底知道是不可能的。
宗正的一番话，毫无疑问的是可能发生的。
吕慈长吸了一口气。
“所以呢，你能解决这个问题，你以为你是谁？就算是老天师，他也不敢拍胸脯打包票说能让我吕家不用面对这个问题，当然，赵方旭也没法保证。
你是有天赋不错，甚至在天赋上可能比当年的老天师还要强。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你自己看得也很清楚，不是吗？不允许吕家有明魂术的是上面的一撮人，而上面的那一撮人，往往又喜欢代表着普罗大众。
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天下？
你可别说出这种让我会笑的话。”
发现问题难，但解决问题更难。
吕家未来的问题吕慈知道吗？他其实是知道的。
只不过在他的预想中，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吕家不会出现问题，或许在他死后的多年里，吕家也不会出现问题。
但，问题就在哪儿，没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那它就一定会出现。
届时，大概率会如宗正所言。
一夜风雨来，雨打芭蕉，整个吕家朝夕覆灭。
人最无奈的事之一便是，明明知道未来会出现问题，但直至问题发生的那一刻，被问题所影响的人都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来。
即便，吕家拥有宗正这样的天才多达复数级，吕慈也不认为能解决明魂术的问题。
至于放弃明魂术，那跟提前覆灭吕家也没什么区别。
他最后悔的一件事之一便是，让所有吕家人都有觉醒明魂术的可能。
而且，就算此时他们吕家公开宣称明魂术已经从吕家摒除，从此不会再有吕家人觉醒明魂术。
但，又有几人会发自内心的相信，上面的那些人，难道是心地善良的大慈善家？
只因为这样一个声明，就会放过吕家，不对吕家下手？
吕慈用脚趾头想都觉得不可能。
最理想的情况，就是上面的人接管吕家，从此吕家血脉受到严格监视。
不再以吕家人的身份活着，而是以上面那些人手里的工具的身份活着。
就这，还得是上面的人觉得吕家明魂术利用价值大于潜在威胁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发生。
否则，大概率是吕家血脉一个不留。
生死存亡握于他人之手，这种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
但凡有选择的余地，吕慈这种性格都不会隐忍。
面对吕慈的无奈发言，宗正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摸样。
“以一人之力，对抗全世界？
我当然没有这么想过。
举世皆敌，然后天下无敌又如何？
恐惧如果真能震慑人心，那何来王朝更迭？
除却生死无大事，恐惧达到一定阈值后，就会让人舍生忘死。
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真正聪明的人，不会意识不到这一点。
吕老爷你分析得不错，不管是我、还是赵总、亦或是老天师。
甚至说，不管是天师府还是公司，乃至异人界的其他势力联合起来为你吕家助力。
其产生的效果，无非是将问题的爆发往后拖延。
除非有朝一日出现明魂术不再有威胁性的情况。
当然，那种情况出现的可能，远比吕家因明魂术而灭亡的可能性要小得多。
看起来，吕家明魂术的问题，好像是一个死结，无论怎么设想，终究都还是会走到吕家因此灭亡的那一步上。
但，吕老爷，你把思维再拓宽一点，看问题的深度再深一点，或许就能发现转机了。”
听到转机二字，吕慈脸皮一抽。
“什么转机！？哪儿来的转机？！”
他有点激动。
但这激动也是理所应当。
关于这个问题，他不知道在脑子里想过多少遍。
但不论那一次，他都只能得到拖延问题爆发的方案。
转机？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见状，宗正微微的叹了口气：“吕老爷，你怎么就不能反过来想想呢。
对明魂术忌惮的那撮人，他们倚仗的是什么呢？
是任其驱使的大部分人，是以少数代表多数的大势。
那问题的关键不就显而易见了吗？你觉得，那撮人真觉得自己能代表大部分人吗？”
听到这话，吕慈眉头一皱。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觉得宗正这话有点问题，明摆着的事实还需要多问？
然而，宗正只是叹了口气：“得，那我今天就受累，多给你普及一点知识。
窥一斑而见豹，从公司赵总的行事风格上，其实不难看出整体上的一小撮人也是一样，稳定即为最佳。
为什么稳定即为最佳呢？
因为哪怕嘴上说着无私，他们心底也清楚人是有私的。
蛋糕就一块，上面的要多吃，下面的就要少吃。
说是代表，不过是增加他们多吃一口甚至是分配蛋糕时的合理性。
他们要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是代表了绝大多数人，那哪里还会担心人们时间太多胡思乱想，从而发生什么叛乱呢？”
“所以，他们心底清楚得很，他们知道自己没办法真正的代表绝大多数人。
从生活中的种种迹象就可以得到验证。
就说最简单的世俗界的工作制度吧。
大规模的游行、集会、各式各样的立场组织，在国内很少见到。与之相同的，还有在隔壁国也很少见到。
这是为什么呢？
抛开部分引导因素，更多的原因其实是没时间。
没时间，是不是很离谱的一个原因？
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十分合理。
加班，无休止的加班。不断的增加人们的忍耐阈值，让人不断的将时间付出到为了生存上。
如果一个人每天有十四个小时的时间在为了生存，那他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人生的意义，更别说生起什么反抗生活不公的意识。
人们常说被生活磨平棱角，实际上这个说法并不严谨，准确的来说，是被时间逼得没有思考余地。
公司的价值，真是加班人靠加班肝出来的吗？
如果八小时工作制强行执行，难度真的会很高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有人默许这种现象发生呢？
答案是有可能的。
而且有极大的可能。
没有时间思考，就不会有思想上的动荡。
但凡不稳定，那都是先从思想上开始的。
大量的垃圾信息、大量的生活压力，都是稳定的小帮手。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代表了绝大多数人。
所以，他们只能用一些合乎逻辑，让人无法指摘的手段，逼得人们没时间去思考。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听到这里的时候，吕慈的后槽牙已经疼起来了。
他只不过是想从宗正嘴里得到所谓的转机，谁知道宗正莫名其妙的就跟他长篇大论这么多。
说这么多深入剖析的话想干嘛？想造反啊？！
然而，宗正并没管吕慈是作何感想，只是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
“既然他们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代表绝大多数人，那为什么你不去利用绝大多数人呢？
如果你才是代表了绝大多数人，那情况岂不是？”
宗正话音刚落，吕慈便毫不迟疑的接茬道：“疯了，你踏马简直是个疯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玩意吗？
这叫转机？
这踏马是在赌！
而且还是九成九会输的赌！
‘我’去代表绝大多数人？
‘我’踏马谁啊？
你当他们是什么菩萨心肠见不得血的？
你信不信，我但凡表露出这意图丁点，整个吕家，没人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什么都不做，问题是会爆发，但那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儿了。
但按你说的这么做，不用等我先死，吕家就会先灭！
转机？转个屁的机！”
吕慈言辞颇激烈，一口一个踏马。
在一个小辈面前这么有失风度，合理吗？
很合理。
他可太希望从宗正嘴里得到可以让吕家平稳落地的转机了。
但现在宗正说的这个转机，他一听就头皮发麻。
求生之道？求死还差不多！
见状，宗正无奈摊手：“吕老爷，别那么激动。
你要说赌，那也没错。
但你说九成九会输，这点可就错了。
眼界放宽一点，别局限在国内。
国外的人造异人技术可是早就成立项目了，并且也是有成绩的。
异人暴露于常人面前，几乎是可预见的未来。
谁也无法阻止。
无非是快一点到来还是慢一点到来的问题罢了。
而且，还有外星文明存在。”
闻言，吕慈神情一愣：“外星文明？”
“你应该也听说过历史上有天人传说。
虽说后来的天人大多指某一个人有仙人之资，但一开始的时候，指的可是真正的天外来人。
这可是绝密事项，我跟你说了也就算了，你要对外说出去，那乐子可就真大了。”
宗正言之凿凿，让吕慈看不出半点谎言。
原本激动的表情，在听到天人之后，又瞬间变得平静起来。
片刻之后，吕慈才一脸认真的望向宗正。
“你的意思是，以外星文明为借口，将异人文明暴露在常人眼中？”
宗正点头一笑：“就是这个意思，是不是占据了大义？完全可以打着‘为抵抗未知的星外敌人’这样旗帜，光明正大的将异人体系暴露出来嘛。
届时，吕家还用担心那一小撮人吗？
他们自己屁股都着火了，还顾得着吕家？
如果一切顺利，差不多百多年的时间，便可完成常人体系朝异人体系的转化。
到时候，大家都是异人了。
明魂术的威胁，自然而然就小了。
对常人而言，很难发现自己中没中明魂术，但对异人而言就没这么难了，不是吗？”
吕慈深深的打量了宗正好几眼。
“人家都管我叫‘疯狗’，我本来还挺认可。现在看来，这疯字我得让给你才对。
你来吕家，虽是受了赵方旭的命令，可背后也有你自己的意思吧？
你跟我说的这些话，总不可能是临时起意。
你这家伙，真的有点疯到没边了！”
闻言，宗正轻描淡写的笑了笑：“别这么说，我只是觉得现在的环境很无聊。
换个环境、换个生活氛围而已。”
吕慈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宗正这随心所欲的态度，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说吧，我吕家应该怎么做？事先说好，出头鸟这种事儿我不干。”
枪打出头鸟，第一个喊口号做事的人，最容易光荣。
吕慈不介意别人光荣，但他就算了。
闻言，宗正咧嘴一笑：“当然，我说了，我是来救吕家的，可不是来害吕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