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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功利

陆玲珑两兄妹去找宗正一事儿并非只有公司发现。

自王蔼身死那天开始,宗正就成为了国内异人界名副其实的superstar。

不说受到万人追捧吧,也能说是各方势力领头人的噩梦了。

他的一举一动,很难不让人关注。

毕竟,谁也不希望成为下一个王蔼。

一场基于宗正前往纳森岛一事儿的会议在隐秘召开。

准确的说,这场会议召开的目的是为了讨论宗正前往扶桑接走神谷拓也一事儿。

“几位,别默不做声吧。”

国内异人界当仁不让的第一私人情报组织江湖小栈的当家牧由手托着下巴,无奈出声。

他想象中义愤填膺的画面没有出现,这让他略微有点失望。

“出声?呵呵,出什么声?”

吕慈双手一抱,轻笑一声。

至于桌上的另一个人,唐门新晋门长许新,更是昏昏欲睡,好似梦中仙。

见状,牧由不由得叹了口气。

“吕老爷,关于宗正这个新晋十佬跟扶桑人有勾结,您难道就没有任何意见吗?

当年与扶桑异人一战,吕家可也是作战主力之一。

国仇家恨,才过去多少年,这就忘了?”

国仇家恨,好大一顶帽子。

牧由是一点没犹豫就给宗正扣上了。

“呵呵,国仇家恨?小牧,你也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把这种话挂在嘴边,不嫌幼稚吗?

我知道你把我和许新这老贼叫过来是想干嘛,无非是摇旗呐喊,让国内异人界将宗正打作叛逆,让其无立足之地。

宗正这人行事不循规蹈矩,跟扶桑人也有关系。

你江湖小栈也不是什么奉公守法之辈,无非是借着当年一战的功劳,才使得如今这个承平年代还有你江湖小栈的一席之地。”

江湖小栈作为情报组织是很特殊的。

按理说,没有任何一个掌权者会不希望天下隐秘尽在自己眼前,同时也不会希望自己隐秘的事被人发现。

像江湖小栈这样的组织,本该早就被收编。

只因为当年那一战上江湖小栈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凭着那份功劳,才有得江湖小栈今日。

简单的来说,江湖小栈是那场战争的胜利果实瓜分者之一。

同样的,唐门、吕家也是如此。

只可惜王蔼没在,不然他应该是最能跟牧由站在一起的人。

“天下纷纷,何人为正?唯胜者正!

小牧,我问你一句,今时今日我们所得,可值得当年当日我们所付出?”

吕慈一句灵魂拷问,直让牧由一时无语。

他属实没想到,半只脚踏入黄土里的吕慈竟然会这么功利。

“吕老爷,您这是对现有处境感到不公吗?”

闻言,吕慈依旧轻松淡然。

“不公?那不是当然的吗?别说我们是异人了,便是那些为战而死,近乎一门尽灭的普通人,他们得到的就公平了?

小牧,说到底,王家在那场战斗中出了多少力,死了多少人?

唐门又死了多少人,出了多少力,这点你不会不知道。

可结果呢?

王家优待远胜唐门。

我不是羡慕嫉妒不服气,只是有个问题,凭什么呢?”

吕慈叹了口气,随即起身:“或许你会说,这就是现实,我们身为少数派,就该服从。

若是如此,那我又有一个新的问题了。

今日他们能让我们受委屈,来日呢?会不会让我们也灭门?”

牧由神情一震,额头不禁流出冷汗,他正要出声否定,却被吕慈伸手打断。

“别急着否定我,你好好想想再说。”

与牧由表情形成鲜明对比,吕慈老神在在。

他当然知道他这话有点攻心了。

他的一番话,听起来严重,但也可以不严重。

似吕慈所言,看起来愤慨心不平,但只要换个角度来看,其实也就跟村妇抱怨差不多。

要说作用,其实没什么作用,现实不会因为抱怨而对谁网开一面。

但要说接茬,确实也不好接茬。

牧由犹豫了半天,最后只长叹了一口气。

“吕老爷,要按您这么说,那这天底下就没有好的了,大家全是蠢货了。”

闻言,吕慈咧嘴一笑:“是啊,可不都是蠢货吗?我是,你们也是。

所以,反正都犯蠢了,为什么不顺着自己心意犯呢?

小牧,别老盯着这一亩三分地,勾搭扶桑人怎么了?

勾搭扶桑人侵犯到你的利益了?

你们江湖小栈准备再向几十年前一样建功当今?

且不说你们有没有那能力吧,人家需要吗?

别舔着脸上去,结果换来的却是人家的冷屁股。

认清现实吧,你我这般异人,在他们眼里无非工具。

用得上时,好言好语。

用不上时,弃若敝屣。

用俗气点话来说,人家过年包饺子,没你位置。

懂吗?”

一字一句,好像鞭子不停的抽打在牧由身上。

他忍着痛,咬着牙。

“吕老爷,您这是心生反意了是吗?我听说唐门部分人已经前往海外,你吕家也有这个打算?”

张旺带人离开一事,总归是瞒不过江湖小栈这种以情报为生的组织的。

“咳咳,我事先申明,张旺及其离开的那些人,已经不是唐门中人了,这事儿我早就跟公司备案过了。”

一直没说话的许新,听到牧由点名唐门,不由得插嘴提醒道。

“成,算我失言,给您老赔个不是。”

闻言,牧由倒也没因为许新是曾经的三十六贼之一而轻慢他,老老实实的道了个歉。

“小牧,你的为人还是可以的,不过呢,还是年轻了点。”

吕慈意味深长一笑,走到牧由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这个年纪,犹豫不决,倒也是应该的。

一边想着维护自己的权益,一边又想不脱离公司太远。

其实你自己也清楚,靠公司太近,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公司压榨完剩余价值,等你一滴油水都榨不出的时候,公司会毅然抛弃你。

宗小子勾搭扶桑人,是一个摇旗呐喊的好机会,为公司充当口舌,让宗小子背上骂名。

虽不至于让宗小子伤筋动骨,但恶心他总是没问题的。

可小牧,你自己琢磨琢磨,值得吗?”

“值得……吗?”

“宗小子看似没什么势力,可他本人就是最大的势力啊。

不信你去天师府问问老天师,你问问他在宗正这个年纪的时候有没有那么强?

年纪轻轻就达到这般高度,未来会是怎样,我连想都不敢想。

要说近百年内谁最可能羽化飞升,恐怕老天师都要排在宗小子后面。

况且,他也不是真的独木难支,他身边人不算多,但都是一些精英翘楚。

说到底,小牧,你我身为异人,被迫遵循的是异人界的相互厮杀的规矩。

殊不见王家之前社会关系那么强,王蔼被宗小子杀了之后,公司方面是如何处理的?”

牧由默然。

“明白了吧,不管你付出多少心血、精力去经营关系,你只要还是异人组织,那就不受世俗规矩保护。

公司要是能掣肘宗小子也就算了。

可现实是,除非公司能请动老天师为他们站台。

否则我还真想不到他们能用什么手段约束宗小子。

但这可能做到吗?

为了迎合公司,去交恶宗小子,小牧,你脑子泡水了吗?”

吕慈这番话,几乎将公司毫无底线的贬低。

可悲的是,牧由还真就没法反驳。

毕竟,谁让吕慈说的都是事实。

突然,牧由发现了不对。

“等等,吕老爷,我之前听说您跟宗正关系不错,您现在这些话,不是在给宗正站台吧。”

闻言,吕慈哈哈一笑。

“给宗小子站台?

我也配?

我算是个什么东西?

小牧,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单纯的是因为我看你顺眼。

从始至终,我的眼里只有吕家,对吕家有利的,哪怕宗正这样的公司之敌,也能成为我吕慈的朋友。

对我吕家不利的,哪怕是公司这样背靠大山的组织,那我也不将其放在眼中!”

十分附和吕慈一心只为吕家的人设的发言。

闻言,牧由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所以,对于宗正勾搭扶桑人一事,我们当做不知道是么?”

“不然呢?真去当公司的口舌啊?

小牧,你别傻了。

你是异人,公司是管理异人的组织。

你去给公司排忧解难,不等同于资敌吗?

总而言之,你与其有针对宗小子的心思和时间,不如多想想日后的道路。

江湖小栈当年何其威风,成员数量堪称第一的异人组织。

可近年来呢?

异人人口越来越少,江湖小栈的新鲜血液也越来越少了吧。

不说日益强盛吧,但你至少该想想怎么才能不让江湖小栈在你这一代消亡。”

传承问题,大概是每个异人组织最头疼的事了。

跟家族式的异人组织不同,似江湖小栈这种几乎都靠吸取新鲜血液来维持活力的组织,连基本盘都很难维持。

江湖小栈和公司有着部分业务重合,在地位优势上,江湖小栈比不了公司。

无归属异人在面临江湖小栈和公司这两个选项的时候,通常选的也是后者。

公家饭,铁饭碗,人之所向。

江湖小栈在这点上,完全没什么竞争力。

并且,随着近年来新生人口在不断下降,新出生的异人数量比例也越来越小。

就江湖小栈来说,已经整整二十年没有人手增长了,比起二十年前,江湖小栈的人手缩水了百分之三十还不止!

按照这个速度消减下去,等他牧由退休的时候,差不多也就是江湖小栈宣告解散之时了。

“温水煮青蛙啊,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牧由忍不住唉声叹气道。

公司这玩意,从出现之日起,对国内异人界的非家族式异人组织就是降维打击。

看起来公司好像很和善,只要守他的规矩,他就不审判。

可实际上却是杀人与无形,日益减少非家族式异人组织的新鲜血液。

牧由这个玩情报的,不可能看不出这一点。

可也正如他所说,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是阳谋,且公司又招惹不得。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想着当公司的孝子贤孙,去针对一下宗正了。

见着牧由一脸苦相,吕慈微微一笑;“小牧啊,身为异人,且还是一门领导者,我们眼光要放长远一点啊。

曾经有个人跟我说过,人的立场可以随时更换,但无论怎么更换,都别背叛自己。

好好想想吧,怎么样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语毕,一旁的许新也站起了身。

他懒洋洋的没什么神采。

“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我表个态吧,关于宗正的事儿,我们唐门不参与,也不发表意见。”

闻言,吕慈瞥了许新一眼:“呵,倒是让你抢在我前头说了。”

“我也表个态,宗小子是我认可的年轻人,公司想怎么斗他我不管,但想拿我吕家的人当枪使,那也不可能。”

两人接连表态,牧由也知道今天这场谈话只能如此了。

毫无建功不说,还白得焦虑,只能说血亏。

三人会议解散。

“呵,没想到你们唐门竟然会无动于衷,想来小牧应该很失望吧?”

临行前,吕慈故意在许新面前说道。

那场战斗中,唐门损失最严重,几乎一代人都打没了。

他都准备好力辩两人的准备了,结果许新这个唐门新门长却一点义愤填膺的表现都没有。

“无动于衷么?呵呵,只不过是我被圈禁的那段时间想了很多而已。”

留下一句意义不明的话,许新离开了。

此时此刻,大海孤船上,一场讲座悄无声息的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