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过后的一个礼拜，高考答案被官方机构公布出来。
萧然自然不用说，一点也不需要对答案，分数直接七百往上走。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陕省今年的文科状元。
他在心里对那位原本的文科状元说了句毫无诚意的抱歉，随即就把答案界面一关，准备问一问周伊一考了多少。
刚把聊天软件打开，就有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萧然喊了两声：“妈，爸，有人敲门。”
没有得到回应，想来他们应该是不知什么时候出门去又回来了。
“怎么又没带钥匙啊，这个年纪就开始健忘，老了可怎么办哟。”
萧然一边抱怨，一边走到门口去开门。
门一拉开，是两套灰色警服。
他有些愣住了：“你们找谁？”
右手边一位警察开口道：“请问是萧然同学吗？”
“我是叫萧然。”
萧然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时间思绪翻飞，各种念头从脑海中冒出来：
该不会系统的事情被知道了，还是他用人工智能小关在网络上搜集信息，被网络部门的人发现啦？
对方很快就说明来意，打消了萧然的诸多顾虑：“你的同学刘梦琳自杀身亡，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刘梦琳她自杀了？”萧然震惊的问道。
因为萧然只是间接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所以警察对他的态度还算温和：“是的，我们需要你的笔录，跟我们走一趟吧。”
萧然眉头紧蹙，不知道刘梦琳怎么会突然就自杀。
之前高考结束，她不是还好好的吗？
回来之后他还将刘梦琳给他的笔记本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东西才彻底放心。
就因为这，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刘梦琳彻底挽救回来。
“梦琳她是因为什么自杀的，你们能告诉我吗？”
其中一位年轻警员正准备开口，另一位抢先道：“你先跟我们去局里吧，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萧然掏出手机：“那好吧，我可以给我父母说一声吗？我怕他们回来没看到我在家，然后担心。”
“可以。”
看样子，他的事情应该不大。
一边这样想着，他一边点头感谢：“好的，谢谢。”
他用微信给母亲发了一则消息，说自己去找同学玩了，中午不一定回家吃饭，不用等他。
做好了这些，他才放心跟两位警察离开：“我们走吧。”
……
熟悉的街景从窗外划过，车内的气氛却近乎凝滞。
这是萧然现实世界中第一次坐警车，但是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你好像很难过，你跟刘梦琳关系很好吗？”
坐在他旁边的警察好像没话找话一样问道。
萧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套话，但也不愿去猜想。
他本身就没有害刘梦琳的心思，自然不怕他们的猜疑。
另外他也大概能猜到对方为什么会怀疑他——
他和他们接触时候，所有表现都不像一个刚刚高考结束的年轻人，一路上表现得太过平静。
想来也就是这份平静，才让这位警员对他产生警惕。
“她是我同桌，所以平时关系还不错。”
不管对方怎么看待自己，甚至就算他认定自己有危害社会的可能又怎样。
身正不怕影子歪，法律和证据保护的可不只是他们。
到了警局之后，萧然填了表，和两位警官来到审讯室。
一番询问下来，他也终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当天刘梦琳给他的笔记本里真的有夹带东西，只不过他当时没有注意，却被周伊一拿到后看见。
在之后……就是周伊一对刘梦琳谩骂，导致她一时想不开，留下遗书后，就打开煤气自杀。
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凋零，萧然感觉非常遗憾。
可是时间的沧桑让他的心脏蒙上越来越厚的茧房，现在的他，好像已经刀枪不入。
也正是因此，他的脸上甚至都没有任何变化，始终平静。
见他平静到麻木的脸庞如此冷血，那位年轻警官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萧然有些不明所以，看着他疑惑问道：“我应该说什么？”
看到他不似作伪的表情，这位警官更加笃定自己的判断，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就是心中一点同情心也没有，而且很有可能是反社会人格。
他压抑内心的愤怒，对萧然说道：“不管你对刘梦琳同学是什么情感，但是她的死你也负有一份责任，这是无论如何也推脱不开的！”
“我知道。”萧然平静的说道。
看到萧然依旧如此，这位警察心中一堵，右手一排桌子，站起来指着他就要怒骂：“你……！”
眼见他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旁边一位中年警察拉住他：“好了，够了，不要再说了。”
那位年轻警察还想要再说什么，但被他用眼神制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神色郁郁。
问询结束，萧然也被放走。
那位年长的警察将他送到警局门口，一边说道：“你别往心里去，小刘他一般不这样的。”
听他这话，这其中好像还有什么内情。
萧然递过去一根烟，好奇的问道：“能具体说说吗？”
那警察下意识接过：“小刘年轻时候喜欢一个女孩，结果那个女孩……”
话到一半，他忽然反应过来：我干嘛要给这小子说这事啊。
他抬头看着吃瓜表情的萧然，心想刚才小刘发脾气不是没有道理，萧然这小子真的就跟没有心似的。
他没好气道：“走走走，别在这妨碍我们做事。”
萧然被他赶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吃瓜有风险啊，他发誓，刚才对方是打算亲自送他回去的。
他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经过昏黄的街道，跨过晌午的太阳，躲过来自远方荒原的野风……
一抬眼，已不知不觉走到刘梦琳家楼下。
看着熟悉的街道转角，萧然不禁陷入回忆。
去年夏天，刘梦琳就在这里，用她轻柔的嗓音跟他说笑。
“桃花依旧笑春风，此后年年，波心荡，冷月无声。”
萧然念了句拼凑出来的酸诗，然后就转身离开。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挺拔的身躯看着莫名有些佝偻。
回到家后，他躺在床上，默默不语。
想了想，他拿起手机，给周伊一发去一条消息：
‘我们分手吧。’
叮咚~
周伊一回复得很快：‘为什么突然这样？’
‘你对刘梦琳做的事情我都从警察那里知道了，我没法再接受跟你在一起。’
周伊一没有回复，萧然以为这事该到此结束。
忽然手机铃声一响：
“春雨不湿知心鬼~秋寒透打痴情人~念天念地念知己……”
不用猜，萧然也知道是周伊一打来的。
“哎呀我说命运嘞，生存嘞，哎呀我的前列腺嘞……”
萧然有些犹豫接不接，就他个人来说，并不是很想面临这种情况。
当电话最终因为一直不接自动断掉后，萧然松了一口气。
结果还没等他一口气出完，手机铃声又再次响起：“哎呀我说命运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