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斯波特综合医院三楼的病房里一时间陷入了一种十分诡异的状态。
苏摩上楼后刚刚结束的一轮交锋中探长伍德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还因为自己在病房抽烟的问题被护士狠狠教训了一顿。
于是现在的场面就是护士是不是瞪上探长一眼把他的头看得低下去,而犹自不服气的探长则会乘着护士视线稍微转移时恶狠狠地等正和蒂姆交流的苏摩,被护士发现后又会被护士狠狠瞪上一眼。
往常对有色族裔重拳出击的伍德探长拿同是白人的护士小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在心里十分不满的抱怨:
“女人都是这样,见到个英俊小伙子就走不动路了,该死的,那可是个亚裔!”
可是没人能够理解探长憋屈的心情,至少在这个病房里没有。
护士忙着偷看苏摩,而苏摩则是和不久前听到病房里巨大响动进来的医生交流着:
“蒂姆,蒂姆?”
半躺在床上的蒂姆状态十分糟糕,只见脸色煞白的他是不是会看上此时已经拉上窗帘的窗户一眼,随后又立刻将目光缩回来,他捻着被子边沿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上下牙关“嘚嘚”作响的嘴里也念念有词。
“蒂姆,蒂姆!”
苏摩又试着叫了蒂姆几声,可是他却完全不回话,他也曾凑过去试图听请对方在说什么,可那些狂言癔语却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其实这种状态苏摩十分清楚,因为他也曾经历过,此前黑色罗盘在将海量知识一股脑塞进他脑海时,以及在伊克姆梦境世界中第一次感受到旧日支配者的恐怖时,他都陷入了与此时蒂姆十分相似的状态。
但是苏摩有黑色罗盘,甚至在赫尔没有陷入昏睡前还有女神相助,可蒂姆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如果蒂姆是被恶魔或者祖库拉拉那样的荒神附身也就罢了,这样的状态就算是赫尔还醒着他也没有办法。
让苏摩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病房里还有一个人认出了蒂姆的病情,那就是蒂姆恶主治医生。
“恕我直言。”
医生再次检查了蒂姆一遍后对苏摩说道:
“苏先生,您同伴的这种疾病我曾经在阿卡姆的圣母医院实习时也遇到过,但这种疑似精神疾病的病症并不是我能解决的,毕竟医疗这方面每个科室的不同是很大的,而金斯波特综合医院根本没有精神科,所以我建议您现在最好快点把同伴送去阿卡姆,否则蒂姆先生可能会真的疯掉。”
“哈哈,那就不劳这位苏先生了!”
医生的话刚落音,还没等苏摩有所回应探长就立刻站出来大笑道:
“我们已经查明威驰先生是个外国人,他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会一起‘夜钓’的同伴,至于威驰先生早上和我说的那些疯言疯语,什么‘在地下看见了恐怖的怪物’之类明显是被这个东亚人推下悬崖后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刺激导致的!”
伍德探长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推断,随后志得意满地看了护士一眼,随后施施然走到苏摩身边轻蔑道:
“这位苏先生是自己跟我走还是让我把你逮捕走呢?”
“我有异议!”
苏摩可不想让自己被这个糊涂探长抓起来浪费宝贵时间,于是立刻出言反驳道: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把蒂姆推下海的?”
“就是就是!”
一边的护士也帮腔道:
“威驰先生早上醒来后被你用同样的话询问时也说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也许是护士小姐刚刚的余威尚在,再次被她盯上的伍德探长气势顿时弱了三分,但还是坚定地说出了证据:
“我的探员在橘地,也就是靠近大海的高地上看到了与威驰先生鞋子一样的脚印,呵呵,好在那边没有被雪掩埋,真是耶氏有眼啊!”
说着伍德探长的气势仿佛回来了,只见他站稳后脚跟停止了被,上前一步紧紧贴着苏摩怒斥:
“难道威驰先生是在高地上把船放下然后又从高地上跳下去跟你夜钓的?”
探长仿佛胜券在握,但苏摩却完全不惧:
“那么探长先生,你说是我把蒂姆推下海的,那么我的脚印在哪里?”
“嗯?”
伍德闻言不由得一愣,苏摩的脚印当然也在现场啊,他这么向着于是向门外的手下招招手:
“那个谁,你过来告诉大家,橘地上除了威驰先生的脚印外是不是还有这个东亚裔的脚印?”
“?”
被伍德叫进来的探员也是一脸懵比,他早上在橘地探查过后就立刻回警局汇报了,但伍德探长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出门说要抓人了,此时探长问他又没有第二个人的脚印,那肯定是没有啊。
“报告探长,现场只发现了威驰先生一个人杂乱的脚印。”
“。。。。。。”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医生和护士看向伍德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鄙夷,但他还是强撑道:
“嗯。。。。。。这一定是,一定是,对了,一定是你把自己的脚印抹去了,对不对!”
他这句话是对着苏摩说的,而他的手下此时已经不忍心看下去走出了病房,但在走出去前他就听到那个东亚人反问道:
“那我为什么不把蒂姆的脚印一起擦掉呢?”
傲慢的心态让伍德吃了大亏,“如果你的案子破不了,那就去找黑人的麻烦”,这句话是伍德在刚刚加入金斯波特警局时前辈给他的建议。
事实证明这一举措确实有用,就和上个世纪以及这个世纪初的诸多美国神探一样,伍德的案子一旦无法告破他就会去找金斯波特那些有色族裔的麻烦。
而边地警探们的手段又如何是普通民众受得了的?
即便真的有些案子真凶是这些被屈打成招的有色族裔犯下的,而更多的无辜之人则是屈辱地被吊死在了绞刑台上。
在伍德的观念里这些有色族裔往往笨嘴拙舌,并且胆小如鼠,只要一被指控就会慌乱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伍德心中隐隐有些后悔,一是后悔早上没有问清楚,二是就算没问清楚也应该和手下先通通气,事后再补一些“证据”就好了,而更重要的是,这次遇到的这个东亚人不卑不亢的态度着实是让他想不到的。
两人的这次交锋他确实是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