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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鱼龙变 > 第四十六章 伊王宅里教习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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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伊王宅里教习射

孟义山和莫魁在屋外所杀的,全是负责外围警戒的白莲弟子,这些人还要负责看管和收押小严巷的住户。

巷内所有居民,都给集中起来捆绑在旁边的屋里。被白莲教视为胁迫严骥的最后手段。

米菩萨与宋继祖不和,谈不妥严先生究竟跟谁走,这些人便被关了一夜,有点受罪。现在都给放了出来,这些百姓都被外边的尸体吓坏了,一些人开始叱责严骥,说他是天大的祸根,惹来这些凶人。极力要他搬家,不要住在巷子里面拖累大家。一时把严先生弄得也有些无奈。

严骥也能理解,这些普通百姓是真没见过这个场面,担惊受怕不小。

这时老孟出面了,把钱伦抓过来,承诺出五十两银子来安抚,让钱账房记下来,明日给各家都发一点,才答对好了四邻,把场面兜住。

孟义山坐在屋中看着严家父子打点行装,这小严巷已经成了是非之地,真是没法呆了。严家父子准备先住客栈,再找牙人换个住处。

老孟对严骥说道:“我看先生别处不必去了,就住我家,老子也是大儒之后,孟子嫡传,无事可以切磋下学问。”

严骥方才见了孟义山的出手,就是没看出来他有一点儒,而且还有学问可以切磋?

严骥当下点头道:“百无一用是书生,犬子倒是可以和孟先生学些武艺。不过先说好,严某无德无能,并不能帮助王爷什么!住到孟兄那里,是给你添了麻烦。”

为了儿子和自己的安危,他和宋继祖的想法一样,最终还是得倚靠伊王的势力。

孟义山见不用烧房子就请来了严先生,心中极为高兴,不过想要严骥真心帮忙,看来比请他的人更难一些。

山贼是存了私心的,安顿严家父子先住在自己那里,他又不是伊王一个人的军师!我老孟也能用上一用。

这次严家之行孟义山所获丰富,收容了严家父子,巡检司内也多了一名个性阴沉,寡言少语的宋姓小吏。

从宋掌教的口中,孟义山也得知白莲教除了北方五省十门各据一方外,下属小帮会多如牛毛,文贤宗是北方宗门中最为推崇和亲近五祖一脉的。是赵玉山准备用来统合北方的亲信。

不过现在境况翻转,白莲教眼看要大内斗,当年白莲五祖与佛母唐赛儿,和一位卓明王并称教门三圣,如今佛母已去,几宗心存反志的宗门共推“明王真主”要夺天下。

这位新晋的总教主据说是三十年前就曾起兵造反的人物, 武功绝顶,号称五道轮回,绰号取自“长夜漫漫,众生处于五道轮回,明王降世,光照人间”。

听的孟义山是头大不已,暗暗咋舌这白莲教有这么多厉害高手?这位明王来到台前,看来天下不日就要变乱。

孟义山写了封信,连着米菩萨的尸体,一起让人给李知府送去。告知他这种情况,好让知府那边有个准备。

老孟的捕快头虽然不干了,和李知府的情义还在。

才把严家父子带到尚书府的一座小跨院,严骥很有礼数的拜会了何尚书,严先生的性子可说是不阿权贵,但交际应酬很是得体。

严信那小鬼却是谀词如潮,称赞起何府的布置,与尚书老头的学问,这小子颇精命相地理的功夫,讲的又的确是建筑格局上的妙处,上的精妙之处,一番输出,让何老头感叹父子皆才士,严骥教出的儿子都这么了得!

何老头又领着客人去观看他收藏的字画,严信少不得又要对各个佳作品评了一番。让没有子裔的何尚书对这个聪颖的严家小子格外喜爱。

孟义山看画看的哈欠连天,便一把拉起严骥,留着那老少两个在那里互相吹捧。走到外头笑道:“你这儿子有前途阿,是当官的料!”

这种称赞让严先生有些脸红,儿子的个性确实是虚滑世故了些,只能讪讪一笑。

孟义山询问道:“我一会去王府教小王爷骑射,先生随我去拜见王爷?”

严骥脸色一正,说道:“我现在避居在孟兄这里,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王爷未必是因为我的能力而青眼,只是要一个访贤的名声而已。王府中英才谋士不少,可以集思广益,博采众长。在下所学偏颇,性格偏激,不能从众,还是不要入伊王幕府为好。”

老孟心说那你直说你心高气傲看不上王府那些鸟谋臣算了。当下说道:“那兄弟答应王爷的差事可不好交待啊?”

“孟兄可以回复王爷,我不入幕,但如果有疑难之事,我可以书信为他解答。”

老孟心想你这么傲气也挺好,到了王府我那里能笼络的住,你这人还是住在这里好用一点。

安排好了严先生父子,老孟便到了伊王府回禀这事。

王府当值的属官对这位深受王爷重视的九品小巡检不敢怠慢,赶忙让了进去。

除了严骥的事,老孟还想和伊王谈谈白莲教出现在了小严巷,结果却出来位内侍告诉他“王爷在接见京中派来的监察太监。王府从长史到八品纪善,各级藩国官员都在大堂听讯。”

孟义山这种不是伊王体系的外官,不便过去参合,朱瞻隆曾留下话来如果孟巡检来了便直接去教小王爷习射。他稍后就会过去相见。

小王子朱安所住的配殿,离伊王的寝宫很近,老孟过去的时候,小王子朱安已经一身劲装,一群宫女和内监簇拥着,在殿前迎接师父。

装饰奢华的内室里,朱安拿出一把朱红色的小软弓,毕恭毕敬的给师父看。

老孟喝着茶水,一口一个吃着王府点心师父做的精细糕饼。

山贼瞥了一眼那小弓就不顺眼,“什么玩意,你拿来射鸡还是射狗的?”

朱安不知怎么,对孟义山的疤面十分惧怕,但还是说道:“子曰,礼射的目的不在于射力的强弱,而是追求动作规整,合于礼法。”

“这子胡扯!好男子就该打熬力气,开硬弓,我是孟子之后,你听我的,师父教你猛射!”

老孟也不客气,拽起朱安的衣襟就把小王爷给拖到外面花园里站下。抓过那把上了朱漆的华丽短弓,两手一拧,就变成碎木条了,劈头骂道:“这娘儿般的东西,也算弓么?想跟老子学射,就得用劲弓!”

小王爷看着弓被毁坏十分生气,觉得孟义山在刁难他,但他父王性格强硬,总处于朱瞻隆的羽翼下,朱安的性子反而变得软弱。不敢和孟义山抗辩。

老孟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觉得有意思,神态凶恶的瞪着朱安道:“怎么?不服气?”

朱安脸色一红,口中说道:“没有!”浓眉下的眼睛却是藏着一丝怒意。

孟义山有心把这小家伙的性子惹出来,冷笑道:“不服气就说,软的像是泥巴一样!”

朱安的一股火上来,终于大喊道:“我拉不动硬弓!”

孟义山虚踢了他的屁股一脚,笑骂道:“小兔崽子,脾气还行!”

因为小王子习武,余人怕他脸皮薄,早就避了出去。只剩下两名近侍太监,已经吓得面无人色,都不敢想兔崽子的老子是谁。

愤怒的小王子再次吼道:“你刁难我!”浓眉间显出了一股勇悍之态。

孟义山一阵大笑,心道看来王爷要我教他,可能就是想改改儿子的性子!

这次反而和颜悦色的说道:“拉不动就讲,老子又没让你直接用铁弓!”

小王爷反而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他遇到孟义山这种师父,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

老孟终于认真的将开弓的指法和步子讲给了朱安,让他摆好姿势,挺个二柱香的时间就算合格,坏了便得重做。

朱安照着练了一会,就有些拿不稳步子了,孟义山也无心观看他练的怎样,呼来一名内侍说道:“旁边有地方坐坐么?”

“有王爷赏景小憩的一处四明轩。”

老孟说道:“就在那里,给我拿酒肉来,指导小王子太费神了,老子得好生补补。”

朱安的额头上已经是颗颗汗珠子滚落, 孟义山稳坐在四明轩里,烧着银霜炭,吃着银盘盛放的煮得软烂的肥美羊肉,就着韭菜花酱。顺带让内侍打开窗户,边吃边指点着外边的小徒弟。

三不五时的告诉朱安改正下姿式。指点两句诀窍。

朱安的韧性和不服输的脾气倒是大出孟义山的意外,每次两脚站的麻僵跌倒,还是顽强的起身重新来过,这让老孟有些喜欢上了这个执拗小子。

正在这时就听有人喊道:“安儿!”

老孟循声一望,见伊王爷同着一名宫装美人走入了园内。朱瞻隆也看到了正在那里据案大嚼的老孟,隔远笑道:“义山真是好兴致!”

王爷拥着那女子走了过来。那名佳人杏眼琼鼻,弯长的柳眉,柔媚中带着种刚强之气。宫装彩裙间的流苏饰以七彩,有种风流动人的媚态。

老孟猜想这杏眼美女可能是伊王的妃子。

朱安跑过来拉住那美人的手道:“父王,娘!”。

那女子疼惜的将朱安搂在怀里,小王子的神情也颇为依恋。这么年轻,竟然是朱安的娘,这让孟义山有些难以置信。

“这是安儿的母亲,陈妃!”

伊王先问了朱安有没有偷懒厌学,告诫他今后要多跟孟义山请益,便由那美貌的陈妃带着朱安下去了。

朱瞻隆要人重新温了酒,再添了几道菜肴。就在这轩中坐下,与孟义山对饮起来。

老孟把今天在小严巷的事都讲了一遍,朱瞻隆对白莲教内的变化沉默不语,等听到孟义山说到严骥已经住在尚书府的时候,伊王的鹰目半睁,狠狠盯着孟义山。

他真心不喜严骥的骄狂,和老孟跑去就搞出这么个结果,但还是尽力保持着微笑,说道:“义山劳苦。严先生既然请到了,不来见我也不必勉强,还是任其自便!”

朱瞻隆又亲自给孟义山倒满一杯酒,没理会他的虚拦。

“威远侯应该和你说了,本王不想做偏据一地的藩王!”

孟义山见他挑明了此事,立即表态道:“我跟随王爷!”

“嗯,我和高侯都很看中你,深为期望……”

王爷似乎有着心事,接下来喝起酒来,也不再说话,孟义山便在旁陪着。

少顷王爷开口说道:“阉奴欺我!今日来的监察太监,带来了京师那边的口信,曹吉祥要王府帮忙彻查那六艘盐船,他当伊王府是什么地方!”

朱瞻隆将酒杯掷在地上,啪的摔个粉碎,怒气尤然不消。

孟义山故意附和道:“狗太监那有好人!这姓曹的怎么过问起巡检司的芝麻大点案子来了,我看王爷不必理会!”

伊王冷哼了一声:“芝麻?那船上面,可藏了镇守太监送给曹吉祥的金银珍宝!”

老孟装得瞠目结舌,道:“哎呀,这可想不到了。我发动人手找一找?能找到了献给王爷,岂不是好么。”

伊王有些宽慰道:“义山忠于任事,你是好的!”

王爷怒气还是未消,又道:“那朱祁钰下旨叱责我,说孤私铸盐铁,侵吞佛寺官署和民宅。侍卫和兵甲远超诸王,要我削减护卫,这乳臭小子!不当人子!”这位藩王叔叔,骂起皇帝侄儿肆无忌惮。

王爷又拿起一个完好的杯子,在手里转了两圈,“你知道么,这些罪责孤一个也洗不脱,现在诸事未济,还不是和朝廷翻脸的时候啊。”

孟义山点头称是,想尽量蒙混过去珍宝的事情。

“皇上派来的监察太监,盯的又紧,好不晓事!”

老孟小疤脸有点煞白,心说你跟我说这个,不会是让老子砍死钦差吧!你这投名状比我给钱伦扔的还狠啊!

正在横下心想要不要主动请缨,却听伊王叹息一声,说道:“打仗要钱,练兵也要钱,你来替孤做一件事。”

“请王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