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师！”
顾北刚下车，就遇到了东方文英，见她行色匆匆的，像是有急事。
“干嘛去啊？”
东方文英脚步不停：“去片场，不和你说了，我来不及了。”
“等等。”
顾北赶紧上前，拦在了东方文英面前。
“你到底考虑的怎么样了，跟你说了多少遍，你也没个准信儿。”
东方文英沉吟片刻：“我再……再想想吧！顾老师，你也知道，这事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这样吧，我回家商量商量。”
要从央视离职，去茗芊影业工作，如果说一开始东方文英完全没兴趣的话，随着《大宅门》热播，她也有点儿心活了。
再加上中心这边也没什么可做的，去年才拍了两部作品。
照这么下去，中心也快没用了。
东方文英跟老张不一样，她从没想过混日子。
“说定了，我明天等你的回信儿。”
说完，这才让开，放东方文英走。
顾北之所以这么执着的要挖墙脚，就是看中了东方文英的工作能力。
目送对方离开，顾北这才走进了央视的办公大楼。
“小顾，今个怎么这么闲，过来串门了。”
“顾北，来找阮主任啊！”
“顾总，又有什么好项目了，到时候想着点儿我们啊！”
虽然不在央视工作了，可顾北在台里遍地是熟人。
一路打着招呼，到了阮若霖办公室门口。
笃、笃、笃……
“请进！”
顾北推开门，不单单阮老太在，还有一个熟人王福林。
“主任，王导。”
“快进来！”
阮若霖笑着朝顾北招了招手，可接下来一句话，就把顾北给整尴尬了。
“刚才瞧见你在楼下拦着东方，我能问问，你们俩说什么呢？”
呃……
挖墙脚被人给瞧见了。
既然都瞧见了，顾北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主任，我那边确实缺人，您……抬抬手？”
“你说的这也是人话？”
阮若霖气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厚脸皮，当初把张丽骗走了，现在又惦记上东方了，要不这样吧，我这个主任也跟你走，给你当个副总，我还是能胜任的。”
“副总干嘛啊！您要是愿意来，我把总经理的位子给您。”
“少跟我瞎扯淡。”
阮若霖抄起桌子上的烟灰缸，作势就要往顾北的身上咂。
“有点儿正经的没有。”
顾北赶紧认怂，玩笑也要适可而止。
“这不是您先提的嘛！”
阮若霖白了顾北一眼：“东方的事，你自己跟她说，她要是愿意，我肯定不拦着。”
说着扔给顾北一支烟。
啪！
“她在这边确实有点儿浪费了，不过，你也别想着我替你给她做工作，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台里对中心的投入越来越少，阮若霖给茗芊影业和央视搭的线，有利也有弊，弊端就是让中心自身失去了独立创作的能力。
既然通过合作就可以得到高质量的电视剧，那为什么还要自己拍？
对此，阮若霖也是无可奈何。
时代的发展，虽然促进了经济的发展，可也让人们的心思再也不像当初那么纯粹了。
想当年，台里一穷二白的时候，大家伙都能不计报酬，咬着牙拍了《西游记》和《红楼梦》两部经典佳作。
现在的条件好了，大家却没有了当初的那股劲儿。
阮若霖虽然舍不得东方文英，可是也得替人家的前途考虑。
“这可是您说的，到时候，我真把东方给挖走了，您可别埋怨我。”
阮若霖瞪了顾北一眼，实在是懒得搭理他。
“阮大姐，咱们是不是先说正事啊！”
呃？
阮若霖一愣，这才想起来，今天找顾北过来的目的。
“都让你把我气昏头了，上次跟你说的事，现在差不多有结果了，先跟你通个气，也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顾北闻言苦笑：“主任，您还来真的啊？”
“你以为我和你闹着玩儿呢？”
王福林这个时候也说道：“小顾，说心里话，我也觉得你可以胜任。”
嘿！
这老几位是怎么想的啊？
《水浒传》这么大的项目，就算不用央视的导演，也得用个体制内的人啊！
他算什么，一个民营企业的老板。
现在突然被委以重任，还真有点儿诚惶诚恐了。
“听见没有，可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
改编拍摄《水浒传》，这件事在决定拍拍《三国演义》的时候，就曾被一并提起。
只是因为当时资金有限，才把《水浒传》暂时搁置了。
等《三国演义》差不多要杀青的时候，这件事又被人重新提起。
当时呼声最高的导演人选，就是王福林。
只不过被王福林以身体为由给拒绝了。
连着拍了两部名着，王福林已经知足了，不敢再奢求更多。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也该培养后辈人才了，像他这样的老家伙不应该一直在位置上占着不动。
今天台里刚开了会，《水浒传》正式立项，还是广电牵头，央视具体组织筹备。
开会的目的，就是要确定总导演的人选。
王福林已经明确拒绝了，另外也有人提到了杨婕导演，可很快也被否决了。
那个倔脾气的老太太，没有人愿意招惹。
当初拍《西游记》的时候，老太太就没少给领导“添麻烦”。
那么还有谁？
《三国演义》的几位分组副导演都有人推荐。
其中张少林的呼声最高，可就在这个时候，阮若霖却提出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人选。
顾北！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耳熟。
被身边的人提醒之后才记起来这人是谁。
顾北不是茗芊影业的老板吗？
让他做《水浒传》的导演？
阮若霖是怎么想的啊？
顾北不合适？
《知否》是谁拍的？《亮剑》是谁拍的？
王福林也适时的表示，之前《三国演义》剧组在云南拍摄期间，顾北曾做过一段时间的副导演。
接下来熟悉顾北的人也纷纷介绍起了顾北的履历。
最让人意外的便是，顾北曾做过《西游记》的现场统筹。
央视的领导也并非都是外行，很多人都是从一线慢慢做起来的。
自然明白现场统筹对一个剧组的重要性，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一个好的现场统筹甚至作用要超过导演。
接着王福林又表示，《三国演义》筹备之初，顾北全程参与，并且剧中的主要演员都是顾北选出来的。
这个就更牛掰了。
《三国演义》播出之后，剧中的所有主要演员都备受好评。
像关羽、张飞、诸葛亮、曹操，这些耳熟能详的历史人物，仿佛重新活了一样。
《水浒传》里面同样有许多经典人物，要拍这部名着，最要紧的就是选出最适合的演员。
像武松、鲁智深、李逵，这些人物如果观众不满意的话，整部戏就毁了。
顾北选演员的眼光，的确是一个极大的筹码。
要是这么说的话，阮若霖提议顾北来做《水浒传》的导演，还真不是无的放矢。
但是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定下顾北做《水浒传》的导演。
“我先跟你通个气，你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台里选的顾问团会找你谈话。”
这是还要面试呗！
可问题是，顾北还没考虑好呢。
要说有机会执导《水浒传》，顾北确实挺心动的。
此前的《西游记》，顾北全程参与了，《红楼梦》曾挂过一个顾问的衔儿，《三国演义》也参与了前期的筹备。
现在就差一个《水浒传》了。
可一旦接了这个差事，那就意味着漫长的创作过程。
没有两三年根本结束不了。
想到要长时间泡在剧组，顾北便本能的抗拒。
“我们都说了这么多，你倒是表个态啊！”
“我？”
顾北的心里一阵纠结。
“杨导也向台里推荐了你。”
杨导？
顾北一愣，他还真没想到，亲友团里还有杨婕导演。
“我也不知道你小子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这么多人替你说话，你还犹豫什么，痛快点儿。”
阮老太是个急脾气。
“主任，这个事您总得容我考虑一下，跟您说实话，我确实有点儿心动，可这里面牵扯的事太多，而且，一旦真的定下来，从筹备到开机，再到杀青，没有两三年都结束不了，我也得问问小旭的想法。”
这是实在话。
“行吧，你尽快，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资金现在已经到位了，台里的想法是明年开机，时间不等人，你得尽快做决定。”
顾北点点头，之前只是提过一嘴，他也没真的当回事，现在看起来，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离开央视，顾北便开车回了家，到家后就进了书房，翻出那本《水浒传》看了起来。
和此前被央视翻拍的三部名着一样，要拍《水浒传》，该怎么定调子至关重要。
如果完全按照原着拍的话，所谓的梁山一百零八好汉，能配得上这个好字的屈指可数。
可要是一味的粉饰，就丢了原着的味道。
哪一个需要重新刻画，哪一个可以尊重原着，这才是最考验人的。
“干什么呢？一到家就把自己关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