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片刻后。
器灵高兴的说：“你们快看，我就说这是意外吧？”
说话间，红绫罩子开了一道空隙，他们通过缝隙往外面看去。
那头巨虎雾兽正对着山巅咆哮，那啸声震动山林，怒吼间口吐一支云箭，穿云破空而上。
“孽畜。”
山巅之上一声怒斥，如同神雷炸开，让人耳朵嗡嗡直响。
旋即，一阵金光剑气从天而降，正中的云虎雾兽，此兽哀嚎一声，风流云散，整个躯体四散开来。
同时，一道道流光纹络，在山体各处闪现，那是大阵的纹络。
满山云雾都往山顶汇聚，转眼收拢成一片巨大云团，霎时风起云涌，其间雷鸣电闪，又有兽吼剑啸，神光万重。
大战来的就是这么突然。
恐怖的气息，犹如实质，在上方回荡，逼人的煌煌威势，笼罩心头，令人精神震骇，神魂欲裂。
器灵兴奋地说：“元婴，是元婴修士，有元婴修士闯上这神珍山了，山神苏醒，正在与他斗法。”
周文咽了口口水：“这应该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吧？此地危险，咱们快点离开。”
器灵说道：“不堪热闹吗？”
“看什么热闹？”
周文牵住燕天权的手，说：“君子不立危墙下，元婴斗法，太过恐怖，你现在又不是完好的灵器，不要凑这种热闹。”
燕天权也说：“对，烽火，咱们快离开，不要在这里久留。”
“好吧。”
器灵有些可惜，不过二人也确实不适合在这里看热闹，还需离开，免受波及：
“神珍山是宝库之一，各种布置尤其繁多，现在整座山的阵法都被激发了，到处都是禁制，与平时分布已经迥异，稍有不慎，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们不要动，我来带你们下山。”
红绫一抖，摊开来，如一条飞毯，载着二人下山。
这神珍山的阵法正处于激活状态，哪怕烽火混元绫是“自己人”，若是触发到什么，也不会留情面，只能低空游走，寻隙而飞。
其中走位关键，周文和燕天权是看不懂的，只是看得出速度不甚快，只比普通人奔跑要快些。
整座山都在颤抖，地动山摇间，有土石滚落，阵纹闪过，被直接击成粉碎，炸出满天石灰，山顶有剑光泄露下来，大片树木被拦腰截断，那阵纹又闪过，将剑光定在半空，转眼瓦解，崩散成空。
他们回到最初那隧洞处时，发现那块堵洞口的顽石上有阵纹流转。
器灵说道：“这洞被封了，咱们先去其他山躲躲。”
下了神珍山后，那漫山的浮光掠影也就不再有迫身威胁，反而观之十分绚烂。
其他山峰的布置远不如神珍山多，且只是基础运转，没有被完全激活，混元绫器灵更懂一定的控制之法，于是速度骤提，很快翻过了七八座大山，那雷鸣般的激战动静被远远抛在后面。
回头看时，只能看见群山之上，有剑光灵光纠缠，直冲云霄，风起云涌，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器灵说道：“先休息一下吧。”
红绫飞毯停了下来，将二人放下，长绫回缩。
周文问道：“烽火，你说那边结果会怎样？”
器灵道：“当然是入侵者败退，山神有元婴三重天的战力，加上地利之助，元婴四五重的修士也未必能压住它，若是激发了其他山上的禁制，引发地脉共鸣，群山合流，更有热闹看。”
“要强行攻破神珍山的禁制，至少要同时满足两个条件，一是要有元婴后期的人出手，二是要隔绝神珍山与其他山的联系。”
“而那人最多元婴中期，更隔绝不了群山联系。”
“当然了，如果是出窍大能出手，不要说一座神珍山，整个大统仙境也只是几巴掌的事。”
……
周文听了就问它：“一座山就能挡下元婴中期的大修士，大统仙门如此强大，是怎么覆灭的？”
器灵叹了口气：“正是挨了出窍大能的几巴掌啊。”
于是它不由想到了器灵的传承记忆中，当初大统仙门覆灭时毁天灭地的场景：
一只巨大手掌破开仙境空间，从天而降，层层禁制启动，天雷地火，五行风暴，阴阳神光，钟鸣剑影，千重万重攻击，未能让它迟滞分毫。
掌教与上百名元婴长老所组的群仙大阵，至尊仙令与四十九宗灵器、九百五十件宝器组成的千宝大阵，也一共只撑了三掌半。
统合整个仙境群山灵脉之力搭建，以千宝大阵与群仙大阵为臂膀的大统一仙阵，还没完全激发展开，就被切断了双臂，此后陷入狂暴，千年时间才平息下来。
……
念及过往一幕，绫身不禁抖了抖。
幸好它那时负责镇守神器殿，属于后方，不是前线，影响不深。
周文奇道：“既然是传说中的出窍大能出手，也成功毁灭了大统仙门，怎么秘境中这些山峰、殿堂和阵法似乎都还完好的？没见一切都成废墟啊。”
器灵解释了一句：“因为那位只打了核心九山，其他地方都没动，当时就算有些影响，后面也慢慢恢复了。”
它发出感叹：“当时仙门高层和精锐弟子当场全军覆没，仙境各处的残存人员修为最高的不过是筑基，虽幸免于难，可也被后续阵法风暴所困无法出去，没能熬到阵法平息，偌大的大统仙门，就这么破灭了。”
“那时在仙境之外，本也驻守了不少弟子，只是八千年没有消息，也没有传人进来，应该也是被灭了吧。”
而它说完，虚空中忽然响起一声轻叹：“原来，昔年一统周天洲的大统仙门，是这么被灭的，出窍大能，不愧是人世极限。”
红绫一震，周文二人汗毛倒竖。
循声回头看去，就见那边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壮年男子凌空而立，嘴角还挂着一道血迹。
他看着烽火混元绫说：“至于当时在外面的大统余脉，被各宗追杀千年，最后覆亡于问鼎仙阁之手，直到三千年前冒出一个余烈宗，自称大统遗脉，想必是得到过部分传承。”
周文问：“阁下是谁？”
器灵认出对方，传音道：“他是刚才闯神珍山的那个元婴修士。”
二人收到传音，忍不住往那神珍山方位看去，彼处仍旧风云激荡、气冲斗牛。
器灵发声询问：“道友竟在此处，不知神珍山与阵法纠缠的又是何人？”
“我在山上察觉竟有人能在大统遗地中行走自由，心生好奇，便留下一具傀儡在那牵制，本体抽身追来一探究竟，没想到还能听见大统仙门如何覆灭的故事。”
元婴修士笑道。
他说来轻松，但观其形象狼狈，想来过程也并不容易。
而说话间，远天似有轰然一爆，随后风云消淡，动静回落。
同时元婴修士一震，想是与傀儡的心神联系被掐断，吐出了口血，微微喘息，长叹道：“呼，果然，还是被打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