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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属于父亲的爱之歌(上)

希格德莉法今年十岁,诗蔻蒂普通家庭里的女孩,到了这个年纪,要不就得帮助父母照顾弟妹,要么就该进入教会学校读书,毕业后投身到工作。

但希格德莉法没有过上这种普通女孩的生活,她是一名瓦尔基里,尽管还在训练生阶段。之所以选择成为女武神,源于她家庭的熏陶。

希格德莉法自幼生活在陪都贫民窟,父母本是圣都亚格拉希尔的城民,在遗迹芬布尔堡负责打理双子圣女起居。芬布尔之冬事件后,父母虽然幸运地逃过了灾难,却失去了工作及为数不多的财产,不得不苟活于肮脏拥挤的陪都内,靠蓓露丹迪教会救济支撑度日。

他们一家都是圣心宗教徒,认为圣都只要解除冰原,迎回阳衍圣女,日子就会变成原来的模样。受父母影响,希格德莉法也从小接受圣心宗洗礼,同总司铎贾维尔来往密切。

五岁时,父母终因积劳成疾而去世,留下遗孤托付给教会。希格德莉法认为是圣都冰原和引发灾难的洛基主教毁了她的家庭,为了夺回冻结在芬布尔堡内的一切,她接受贾维尔司铎建议,加入了英灵殿成为一名瓦尔基里训练生。

自从芬布尔之冬后,布伦希尔德晋升为银冠。这位长相圣洁、被陪都人誉为“人间圣女”的瓦尔基里虽然拥有不凡实力,却很少关心英灵殿事务,基本交由二把手希露德管辖。而希露德极其讨厌圣都,所以把瓦尔基里的训练从英灵殿满月阵,搬迁到了弗尔克范格雨雪宫。

希格德莉法因此失去了接近芬布尔堡的机会,但她并没有轻言放弃,在贾维斯司铎安排下,她师从同为圣心宗教徒的瓦尔基里诗嘉古尔,两人共同充当英灵殿内眼线。

诗嘉古尔低调沉稳的性格,潜移默化得影响着不到十岁的女孩,她们一边训练剑技,一边寻找解除芬布尔之冬的方法。直到最近,双子圣女希芙的女儿即将重返圣都的消息传了出来。

希格德莉法原以为等待五年的机会终于到了,可师傅诗嘉古尔突然失联,为圣心宗推翻最高主教的计划罩上阴霾。十岁瓦尔基里训练生决定依靠自己,来改变命运。

亚麻色头发因为几天没洗有些油腻,希格德莉法低下额头、眼神游离不定、小步快跑地走进了雨雪宫。过去五年里,她几乎天天待在这座狭小宫殿内,除了每月一天的自由日之外不被允许离开。所以即使眼神不看前方,也能很快找到前进方向。

“希格德莉法,你迟到了!”严厉责骂声从长廊尽头传来,扎着头发佩戴眼镜的中年女性,手持教鞭正在等她。从表情看来,这位女性相当愤怒,“最近要不早退、要不迟到,若非瓦尔基里大人们事物繁忙,你肯定没好果子吃!”

“抱歉,海芙约特教官...”希格德莉法唯唯诺诺地低头认错,“请帮我保密...”

海芙约特并非瓦尔基里,却长期在雨雪宫任职,负责监督训练生操练剑技和符文控制。听说外貌举止一丝不苟的中年女性,年轻时曾经也是瓦尔基里训练生,最终遭到淘汰后,被双子圣女赦免驱逐才留了下来。

“哎,我可以保密。但最近是特殊时期,你又正好到了第一次挑战极光式的年龄,可千万别放松啊...”海芙约特叹了口气,她内在并没有外表如此严格。

“遵命,教官。”

表达感谢后,希格德莉法并没有闲下来,她必须立刻参加下午的竞赛对战。

雨雪宫每周安排一次竞赛对战,只有连续赢得十次胜利的瓦尔基里训练生,才被允许挑战卢恩符文,并最终赢得前往极光式晋升瓦尔基里的机会。希格德莉法已经保持了九周不败,只要今天战胜对手,她便通过了第一道试炼。

“对决的训练生是希格德莉法和瑞吉蕾芙。两人都保持了九连胜,谁赢下对决,谁就可以前往下一道试炼!”

海芙约特教官宣布了竞赛对战选手后,跳上擂台站在希格德莉法面前的红发女孩便是瑞吉蕾芙。她今年只有八岁,被公认为是瓦尔基里斯薇法后最具天赋的战士。

“今天我不会输,所以请多包涵了,希格德莉法学姐!”

瑞吉蕾芙态度有些趾高气昂,她没有丝毫怠慢和迁就,哨声响起一刹那,便立刻挥出武器进行刺击。

面对来势汹汹的进攻,希格德莉法没有选择一味防御,她利用娴熟脚步避开对方剑路,特地绕到侧面,把有利位置主动让出。

也许是被不常见的迎战套路所迷惑,瑞吉蕾芙有些不知所措,重心稍显不稳。为了避免侧面和背后空档被偷袭,她迅速调整身姿横扫长剑,这样希格德莉法即使想要如法炮制地移动脚步,也很难躲开攻击。

可希格德莉法这次非但没有用长剑阻挡,甚至没有移动步伐,她轻盈地翻滚身体,俯身绕开横扫后,从底部用剑柄撞击瑞吉蕾芙的长剑。

瑞吉蕾芙把全部力气用在了横扫上,自然无法对抗由下而上的力道,失去了对武器的控制。她还想近身格斗挽回败局,可希格德莉法只是抽插剑鞘的功夫,一道剑气划过擂台,击倒了手无寸铁的瑞吉蕾芙。

“可恶,怎么回事?刚才的剑技和步伐...到底...”

瑞吉蕾芙想要重新支撑身体时,希格德莉法已经走了过来,拔出长剑对准了她的喉颈。

“你输了,瑞吉蕾芙。”

“哼!竞赛对战没有见血就不算输,动手吧!”

“额...没必要这样。”

“动手吧!”

听见红发女孩咄咄逼人的嘶吼,希格德莉法反倒更加不敢出手。瑞吉蕾芙自然不会错过机会,她迅速侧滚避开束缚,拿起掉落在擂台的武器,想从背后逆转战局。

希格德莉法赶紧撤步闪避杂乱无章的剑路,可防御已经不再有效,唯有彻底打垮对方才能结束竞赛。她再度插拔剑鞘,以剑气蚕食对手的躯体。

然而瑞吉蕾芙渐渐失去了理智,即便流出鲜血宣告败局,却依旧不依不饶地举剑而来。

“继续下去的话,你会死在擂台上...”

最终警告无效后,希格德莉法准备发起最后一次攻击。

??!哨声再度响起。

海芙约特教官终止了竞赛对战,她卸除了瑞吉蕾芙的武器,交由其他教官同事后,将遍体凌伤的红发女孩带离擂台。

“我还能打,我没输!明明可以去极光式,就差一点...”瑞吉蕾芙伤心得落下泪眼,不甘于一切将要重头再来。

“别自暴自弃!”海芙约特怒斥道,“并非所有人都会无条件受到蓓露丹迪神眷顾,一时失败并不代表未来。当年银冠布伦希尔德也是经历过无数次失败后,才成为如今的强者。唯有坚持信条,才配得上瓦尔基里之名!”

海芙约特自认为可以说服训练生的例子,却起到了反作用。原本沉默看完竞赛对抗的其他女孩子,竟然开始在雨雪宫内议论纷纷。

“布伦希尔德明明已经不是银冠了!”

“她是叛徒,当年芬布尔之冬捡漏才做了银冠!”

“希露德大人才是真正强大的女武神!”

注意到局面逐渐失控,海芙约特立刻指挥其他教官提前终止了竞赛,把训练生们驱赶回各自寝室。喧哗聒噪的雨雪宫擂台,顷刻间只剩下亚麻色长发女孩一人,紧紧握住自己的剑鞘。

“刚才的剑路,还有拔刀术,我不记得有教过你,希格德莉法。”海芙约特目光锐利,不搞清楚真相,绝不放过面前女孩,“这不是瓦尔基里的剑技,你昨天去了哪里!?”

希格德莉法选择了沉默,她掀开长裙,露出自己沾满鲜血的白皙小腿。刚才和瑞吉蕾芙激烈交战,她并没有全身而退。

“我想先去擦拭清洗一下伤口,再回来解释,可以吗,海芙约特教官?”

擂台上紧张的氛围,在教官和学生眼神对峙许久后,总算稍稍缓和下来。

希格德莉法得到允许,自行前往位于雨雪宫后殿休息室处理伤势。路过庭院时,她看见囚牢方向的黑门虚掩着半侧。

环顾四下无人,希格德莉法靠近黑门,透过缝隙观察里面的情形。囚牢中心用于固定和审判罪人的十字架上,捆绑着一位中年男性。

“托尔...”希格德莉法很快认出了目标,正是她将要营救的人物。

然而囚牢里还有另一个人,或者与其说是人,更像恶魔。那东西被一股黑色雾气包围,不断向外释放出令人颤栗的气息。

“那是...”

“你在找人吗!?”

背后突然传来声音,打断了希格德莉法思绪。她迅速转过头去,慌张地掩饰神态。

面前出现的人物并非海芙约特教官,而是更危险的存在。瓦尔基里萝塔,已经拔出了雷瓦汀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