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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圆环之理,无尽之序(上)

瑟灵尼尔塔,比肉眼看上去要更高。

罗伊娜和诺恩斯,以及重伤未愈的托尔,一步一个脚印攀登固定在螺旋岩壁表面的石梯,他们仿佛已经走了数个小时,可至今没有抵达第二层。

而以前,从底层工作坊到达二层书库和实验室,通常只需要五分钟左右时间。

“不太对劲...通天塔内部...有些不太寻常的违和感...”

虽然托尔察觉到了异样,可断裂的左手腕,因攀登石梯造成的身体颤动而隐隐做痛,他无法保持精神集中,寻找这种不寻常违和感的来源。

眼看短时间内到不了终点,三人只能选择原地小歇。整座瑟灵尼尔塔没有窗户或缺口引导光线照入,也没有烛台和灯光,却不可思议地通透明亮。岩壁表面大量奇怪的圆环洞无序排列,它们每隔两到三日轮距离就会出现一个,放眼望去显得密密麻麻。

“这是...”罗伊娜想把手臂伸进圆环洞内,被父亲大声制止。

“别动!这不是普通的洞,它是遗迹圣器一部分!”

“诶...”她惊讶地缩回手心,黑色瞳孔紧盯深不见底的圆环洞,“它连通了塔外吗?”

“不是,它连通了未知。它是遗迹圣器瑟灵尼尔技能之一:圆环之理。”托尔恢复些许体力后,急不可耐地准备重新出发,“圆环里面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却总会冒出来意想不到的东西,所以别去碰它。”

“难怪从刚才开始,遗迹之力就充斥着整座塔身,这件圣器一直处于启动状态。”

诺恩斯点出了萦绕在周围那股不太寻常感觉的根源。有人启动了瑟灵尼尔塔,而这个人肯定是格利特尼尔冶炼公社社长、宿主亚尔维斯。

“看来通天塔并不欢迎我们...”

托尔一边自嘲,一边继续漫无止境的攀登。所幸只花了不到五分钟,他们终于看到了上一楼层的底部。然而当他们离开石梯,踏上结实平坦的二层时,不可思议的一幕映入眼帘。

眼前出现的景象并非书库和实验室,而依旧是乱作一团的工作坊和堆积如山的白色图纸,不远处圣心宗教徒正守候在塔门前待命,提防想要攻破瑟灵尼尔塔的教会僧卫队。

三人攀登了整整数小时,非但没有抵达二层,反而返回到了塔底。可究竟什么时候迷失方向,变成掉头往回走的呢?三人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难道是刚才?”

罗伊娜觉得唯一可能性,便是不久前,父亲休息后重新启程时,他们可能走错了方向。

“不可能...石梯一直都在螺旋向上,怎么会走错路...”

虽然解释牵强,但无论如何,再走一次就不会出错。

于是三人再次上路,这次途中既没有歇息,也没有去在意墙壁上神秘的圆环洞,更没有频繁仰头看向塔顶,造成视野的眩晕。这次花了很短时间,罗伊娜便再次看见了二层。

“这次总没错了吧!”

她自信满满地登上平台,正想找个地方喘口气时,突然感到双腿发麻,冷汗不断从额头溢了出来。她并非石梯爬累了,而是因一种莫名恐惧感带来的威慑,几乎瘫倒在地。

眼前看见的,仍然是乱作一团的工作坊和堆积如山的白色图纸,而不远处圣心宗教徒依旧守候在塔门前待命,提防想要攻破瑟灵尼尔塔的教会僧卫队。更加诡异在于,教徒们的对话也和之前完全一样。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罗伊娜不愿相信眼前一幕,她来到石梯边缘向下探望,依稀能够看见下层的景象。这里就是二层,可呈现的景象却是底层。

“可恶,我就不相信再往上爬也会这样!”

诺恩斯激活卢恩符文狂猎,带上两位同伴高速攀登石梯,可无论多少次抵达上一层,他们却始终“困”在了瑟灵尼尔塔底层,似乎永远到不了塔的顶端。

直到瓦尔基里放弃挣扎,中止狂猎之后,罗伊娜方才从惊悚中慢慢缓和下来,她注意到堆满图纸的工作台上,出现了某个有别于之前的违和现象。

一枚奇怪的透明瓶子,摆放在了工作台中央。瓶子底部有一个洞,其颈部延长进入瓶子内部后,与底部的洞相连接。瓶子似乎没有边,如同一个从底部到颈部的无限轮回,首尾结合在了一起。

“这个瓶子,刚才就在这里吗?”

罗伊娜战战兢兢地走近工作台,这个普通却又诡异的瓶子,仿佛有股魔力吸引着她。她感知到那就是遗迹之力,可明知非常危险,却又无法轻易抗拒。

“别碰它,罗伊娜!”

听到父亲托尔的警告已经为时已晚,灰发少女手心触碰瓶身,引发视野中景象天翻地覆的变化。

身边没有了冶炼工作坊,没有了圣心宗教徒和塔门,也没有了诺恩斯与父亲。她置身于一座被石英城墙包围在中心的空旷都市里,一栋栋灰蓝色房顶整洁明亮。

“这里是...诺欧通...?”

罗伊娜很快认出了故乡,做了一年邮差后,她记住了小镇每条小巷和街道,甚至连房屋及其主人名字都倒背如流。可为什么,自己会回到了故乡呢?

与此同时,大量诺欧通城民从房屋里蜂拥而出,他们中有罗伊娜熟人,也有叫不上名字的陌生人,但相同点是,他们都手持武器,面目狰狞得围了上来。

“大家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喂,醒醒!”

罗伊娜掏出邮差包里的月见草匕首和圣器露娜银盘,可她只是拿着防身,并不愿对故乡的人们带来任何伤害。

女性有着一头棕色长发,她不喜欢冰冷防具,所以总把白色长裙披在外面,用来遮挡身上的齐格鲁秘银铠甲。

她面带微笑,乍看之下透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孩子气,但亲近她的人都知道,她比任何同龄人都要成熟和承受了更多。

她就是瓦尔基里亚尔薇特,诺恩斯人生中最重要的导师。

“为什么,亚尔薇特会出现在这里?”

诺恩斯环顾四周,生锈的工作台、杂乱无章的图纸和螺旋高塔都已经消失不见,他正身处一间昏暗牢房内,光线透过天窗,在地面留下铁栏的倒影。

这里不是弗尔克范格的瑟灵尼尔塔,而是巴芬盆地里的黑牢布列达布利克。与其说他在询问面前棕发女性,更像是在询问自己。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接过它。从今天起,它拥有了新宿主。”

亚尔薇特答非所问,她把腰际佩剑摘下,递给了一头雾水的男生。当武器拔出剑鞘,银色光芒顿时照亮了整间牢房。

雷瓦汀之剑,诺恩斯梦寐以求数十年的遗迹圣器,终于握在了手中。与之呼应,肩部瓦尔基里印记闪烁起微光。

“我...成为了瓦尔基里?”他不放心得求证道。

“是的。尽管仪式有些简陋,也没法带你回到英灵殿满月阵。但地点和流程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心所坚持的信条。”亚尔薇特莞尔一笑,卸除银剑似乎让她浑身轻松,忍不住伸起懒腰了。这幅懒散样,恐怕普通人根本不会相信她竟然是瓦尔基里。

“信条...我想要完成希芙大人的愿望,净化诗蔻蒂,这份信条永恒不变!”

“不...天真的诅咒之子~”亚尔薇特摇摆食指,嘴里嘟囔道,“瓦尔基里的信条是守护诗蔻蒂,而诗蔻蒂星球最大隐患,即被命运诅咒的流民!”

“流民?”

诺恩斯诧异地看向师傅,只见棕发女性独自离开牢房,许久之后,带回一位苍老蹒跚的老者。他认识这个老者,是同样关押在布列达布利克堡垒里的犯人,老者曾经在大劫难事件时触犯教义,终生监禁于此。

亚尔薇特征得对方同意后,撩开老者略有稀疏的刘海,露出额头上显眼的圆形印记,那是神之弃子流民独有的诅咒。

“这是...要做什么?”诺恩斯有些慌张,情不自禁地后退几步,握在手中的银剑开始发颤。

“杀死流民,向蓓露丹迪神和诗蔻蒂星球效忠,是瓦尔基里最后一道修炼!”

“诶?”

诺恩斯瞳孔放大、全身鸡皮疙瘩竖起、汗水从身体各处不断溢出,很快浸湿了领口和后背。他虽然完成了剑术和印记试炼,却没有做好杀人的准备,何况是杀死与自己毫无瓜葛、无冤无仇的陌生人。

“开玩笑的吧?亚尔薇特,这不...”

“不是玩笑,而是试炼!”一向大大咧咧的棕发女性,表现出从未有过的严肃与冷酷无情,“每一位瓦尔基里都必须完成最后试炼,包括我在内!”

“你...也杀死过流民...”

“当然!”

两人在黑牢里僵持了许久,时间仿佛静止般悄无声息,唯有雷瓦汀之剑传来令人烦躁不安的颤音。

“没关系,小伙子。”老者看出了年轻男生的犹豫,主动开口说话道,“我本就是将死之人,被迫苟延残喘于世。我一心求死,希望得到成全。”

老者在笑,仿佛等待他的不是死亡,而是一次释放。然而这份笑容,却更加摧残了诺恩斯的理智,他举起银剑对准老者,脸颊是如此狰狞。

最终他动手了,雷瓦汀之剑刺穿流民心脏,终结了这条被命运诅咒的生命。

诺恩斯完成了一年前,他在布列达布利克堡垒没有完成的瓦尔基里试炼。因为他早就察觉到,眼前景象既非梦境也非真实,它只是幻境,呈现出每个人内心深处最黑暗的恐惧。

“谢谢,小伙子。谢谢你让我解脱,永远告别命运的枷锁!”

老者躺倒在血泊中,他的笑容本该如此和蔼,直到脸颊轮廓和五官形状逐渐变形,最后转变成一张完全不同却又熟悉的脸庞。

倒在血泊里的尸体并非老者,而是诺恩斯四岁时的模样。他用手中雷瓦汀之剑杀死了自己,即便知道一切都是幻境,他还是下意识地退后,不小心绊倒在地。

始终待在牢房里,目睹试炼全过程的亚尔薇特收起了笑容,她变得如此邪恶,如此陌生。

“区区流民,却混入了亚格拉希尔芬布尔堡,祸害阳衍希芙,引发芬布尔之冬。”亚尔薇特一字一句都直戳要害,“无论如何修改因果,都无法掩盖流民的身份。你不是命运的支配者,你是这颗星球的诅咒之子!”

“住嘴!芬布尔之冬与我无关!我不是流民,我是希芙大人的守护者!”

诺恩斯咆哮着反击,他挥舞雷瓦汀之剑,用师傅亲自教导的剑术,一次又一次命中齐格鲁秘银铠甲。

然而即便白色长裙已经破烂不堪,亚尔薇特却分毫未伤。他的攻击过于软弱、过于仁慈、过于彷徨。

“哈哈哈,你是我最失败的徒弟。相比诗嘉古尔和萝塔,就如同地底昆虫般不值一提!”

来自棕发女性最严酷的诋毁,彻底击垮了诺恩斯最后一丝理智。

“我不是虫子!只有我可以坚守信条,只有我可以...守护诗蔻蒂,守护她!”诺恩斯变得不再软弱,他将银剑刀刃,戳向师傅唯一被铠甲包裹的头部,“我想变强,变得更强,比任何人都要强!”

“连我都无法战胜,何以变强!”当银剑贯穿铠甲瞬间,亚尔薇特的身影消失在了牢房内,她启动卢恩符文狂猎,轻易躲开了徒弟鲁莽的横冲直撞。

“你太弱了!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幻境都太弱了,配不上瓦尔基里之名!”

嘲笑声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可诺恩斯却没有继续追击,与刚才大相径庭,他突然变得异常冷静。

事实上,他一直在伪装愤怒。

从置身于布列达布利克堡垒牢房之初,诺恩斯就感知到黑牢内不和谐的气息,这股气息来自遗迹之力,而黑牢最深处本不该存在遗迹之力。

如今,当亚尔薇特启动狂猎转换位置后,气息的源头终于显露在视野中。

一枚奇怪的透明瓶子,摆放在了牢笼角落里。一只黑色虫子从瓶子底部的洞爬了进去,途径颈部进入瓶子内部后,又爬回了底部的洞出来了。可虫子没有离开,它重新爬进了洞,如此循环轮回,没有尽头。

诺恩斯毫不犹豫得举起雷瓦汀之剑,击碎了奇怪瓶子,彻底释放了黑色虫子。

“不要!!!”

狂猎随即停了下来,伴随亚尔薇特撕心裂肺的吼叫声,黑牢幻境开始发生变化。他离开了布列达布利克,置身于被石英城墙环绕的巨大遗迹都市内。

在这里,一名灰发少女正手握月见草匕首和圣器露娜银盘,对抗着数以百计的城民。她没有动手杀死任何一个人,只是不断提防着来自敌人的恶意。

“罗伊娜!”诺恩斯立刻化身一道白色彗星,冲垮人群来到少女身边。他的银剑毫不留情,击倒了一个又一个城民。

“不要...不要杀了他们...”

面对灰发少女欲哭无泪的表情,他用手心为少女捂住视线,把额头埋入自己胸前。

“不用害怕,他们不是诺欧通人,它们只是你内心的心魔。”

几分钟后,石英城墙恢复了平静,留下横尸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