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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星火的守护者们向黎明而战(下)

亚格拉希尔夜空枪声响彻,托莉雅操控机械飞行器朱塞佩号,闪转腾挪躲避着乌尔德军的炮火。她把火力集中在教条区东侧希礼凯夫大教堂周边,作为代价,牺牲了这座建成已有千年、代表蓓露丹迪教会神权的古老教堂。

而在圣都山西侧,丛林密集硝烟四起的铁森林里,一群黑影正在疾行。随着白光泛起,挡在道路前方的火焰被冻结成了许多红色冰块。

“继续往前走,前面就是命运井!”

身材魁梧的瑞摩斯冲在最前方,尽管硝烟迷惑了视线,他却没有停止步伐。生活在铁森林里三十多年,每一位自然的子民都可以闭着眼睛找到出路。当高耸落叶松被火焰灼烧而倾斜坠下时,诺恩斯拔出雷瓦汀之剑,以剑气冲散了树根。

“大家互相照应,千万小心这些树木!”威利斯不敢点起雪茄,他仔细观察漆黑森林,担心可能潜伏在此的敌人。

然而他们面对的威胁不止于落叶松,从几小时前开始,阵风就在不断增强,当风暴横扫亚格拉希尔时,火焰进一步催化增强,如一堵墙般阻挡在通往命运井的必经之路上。即便用冈格尼尔沙漏冻结火墙,也无法打通路径。

“怎么办...如果突破不了,我们就到不了命运井!”

瑞摩斯焦虑地捶打地面,在他们背后,枪声正不断向圣都西侧靠近。

当所有人陷入绝望时,格欧菲茵却独自站在了火墙前。烈焰把金色短发染成鲜红,她启动神之器白银螺旋,火墙瞬间被撕扯,像一根火焰丝带般环绕在银白圆球旁,最终完全融合吸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厉害!”罗伊娜惊讶地感叹道。对于白银螺旋的掌控和领悟上,另一位命运圣女比她更加优秀。

然而对比其他人摆脱困境的兴奋之情,格欧菲茵却依旧情绪低落:“赶紧跟上吧,否则父亲就要开启仪式场了...”

“好...”罗伊娜阅读出金发少女内心的矛盾,但她无法做到更多,只能靠格欧菲茵自己去战胜心魔。

继续跟随瑞摩斯行径在漆黑森林中,又过去了近二十分钟后,周围燃烧的落叶松开始变少,失去火焰照明,视野变得更加糟糕。

“迷路了吗?”罗伊娜面露忧虑,不久前她曾途径铁森林去过命运井,印象中并没有花费如此漫长的时间。

可瑞摩斯并不愿怀疑自己对铁森林的熟悉,身为自然的子民,他几乎把每一根落叶松、每一片落叶都刻入记忆深处,不可能迷失于此。

“就是这条路笔直走就会看见瓦尔哈拉月海,但为什么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尽头...”

固执的中年男人还想往前探索,被威利斯从身后一把拉住,他示意所有人围成圈,相互保护彼此后背。

“奇怪...”身材发福的威利斯长舒一口气,肚子缩进腹腔后,整个人都在颤抖,“铁森林的气息和往常不一样...”身为最后一任亚格拉希尔政务长官,他同样熟悉这片土地所有角落。

“气息?”

“感觉不到吗,小娜?这里充斥着遗迹之力。”

罗伊娜屏气凝神,努力从漆黑森林里感知出遗迹的力量,可她并非亚格拉希尔阳衍,格欧菲茵同样如此。

“明明存在,却又感知不到。就好像...”

“就好像海市蜃楼!”当众人陷入不断加剧的恐慌中,流民尼奥尔德却最早察觉到异样,因为这股气息他在河溪之滩曾经遇到过,“是遗迹圣器蜃景珍珠!”

一股强烈阵风拂过铁森林,吹落下密集树叶,这些叶片竟变得如刀锋般锋利。尼奥尔德取出无限宝瓶,吸收了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叶片,也把弥漫在铁森林里的蜃景一起“装”入了宝瓶之中。

海市蜃楼烟消云散之时,火焰再度燃烧起漆黑森林。在落叶松之间,一位老者出现在那里,胸前白色珍珠吊坠璀璨发光。

“神隐宗总司铎瓦利!”威利斯认出了老者身份,“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会和洛基站在同一阵线。”

“好久不见,威利斯政务长官。不对,应该说叛徒威利斯更合适吧~”瓦利用嘲笑语气回应道,“但是你搞错了,我并没有支持洛基,只是等着他被蓓露丹迪神摧毁罢了。”

“你想要得到什么?”

“遗迹和圣器!它们本就是蓓露丹迪神赐予诗蔻蒂人的东西,就该归属那些信仰之人!”瓦利抚摸着白色珍珠,他认为自己正是那个值得拥有圣器的信仰之人,而其他人包括洛基在内,都在践踏神之应许,“现在竟然连低劣流民都能使用圣器,简直就是在亵渎神明!”

话音刚落,森林里出现了数头凶狠猛虎,它们是蜃景珍珠进阶技能蜃景成真幻化成的真实猛兽,把众人包围在小圈子内。

“把这群悖神者咬成碎片,包括希芙之女在内!”

听到宿主命令,猛虎张牙舞爪腾空而起,可没等品尝到猎物美味前,一股巨大的附着力,却把猛虎牢牢固定在原地。

无限宝瓶顽强克制着这颗星球上最凶猛的动物,尼奥尔德不愿放过这位司铎,因为瓦利曾经从他眼前带走了娜瑟露思。

“罗伊娜,诺恩斯,你们先去命运井!这个老头交给我对付!”

“但是...”

“别废话,快走!”

罗伊娜迟迟不愿离开,直到被威利斯一把抓住胳膊,连拉带拽地消失在森林中。

终于,当脚步声远去,难得逞一次英雄的流民男生长舒一口气。单枪匹马面对身前四头猛虎,他其实并没有信心活着离开铁森林。

但是,他并非独自战斗,绿发女生正手持匕首,坚定地与他站在一起。

“谢谢你,露思。”

“我说过要一起为流民引导希望之光,既然如此,又怎么会抛下阳光小屋主人呢。”

娜瑟露思毫不犹豫地冲向猛兽,尽管失去了无影黑靴,她却感觉身体无比轻盈。

————————————

命运井坐落于高耸悬崖边缘,它与山峰另一面东侧的圣女崖相对应。站在井边抬头仰望悬崖尽头,便是已经化为废墟的芬布尔堡遗迹。

芬布尔之冬前,命运井是黑月应许仪式的举办地,阳衍圣女会在遗迹守护者守护下,从遗迹移步于此,代表所有诗蔻蒂人向井里倒映的蓓露丹迪神献上祭品,以求神之应许恩赐大地。

此后十五年,因为命运井冻结于冰原之下,这里遭到废弃而人迹罕至。唯有教会和追随初任阳衍埃达扎根铁森林的自然的子民才知道,看似高不可攀的悬崖当中其实暗藏玄机。

“命运井有条密道,是一千年前阳衍埃达为了防范虔诚者组织而建,可以偷偷从芬布尔堡进入铁森林。后来阳衍逐渐被教会所控制,密道也被教会所知,这里就成为了应许仪式的捷径。”

瑞摩斯仔细触碰花岗岩壁,摸索着潜藏于此的机关。在他们头顶上,四艘战列舰并排而列,将镭射炮正对芬布尔堡废墟。如果再不快点阻止洛基,恐怕整座圣都山都将夷为平地。

咚隆!

机关启动的响声传来,瑞摩斯终于找到了按钮。随之命运井旁花岗岩壁不可思议地一分为二,露出藏在岩壁内的石梯,直达最顶部。

“果然存在密道,看来亚格拉希尔还藏着许多我不知道的秘密。”威利斯内心涌出一丝莫名的兴奋,过去他一直不明白,为何每到应许仪式,双子圣女都不需要途径铁森林便能直接抵达命运井,原来芬布尔堡本身便连通了这里。

但这位诺欧通邮局局长并没有高兴太久,因为在石梯尽头是一群手持机械步枪、守候在此许久的乌尔德军人。

咚咚咚!

火光四溅,枪声夹杂着背后镭射炮轰鸣,再度把圣都置入末日般的地狱。

————————————

与荣军院前的乌尔德军不同,这批驻守于芬布尔堡的士兵训练有素,从火力配合到阵列交替,都显示出胜人一筹的素养。

反观罗伊娜等人就占尽了劣势,不仅地理位置上处于低位,而且人数也仅有六人,很难在枪林弹雨中靠近石梯。更重要的是,无论遗迹圣器还是卢恩符文,都处于无法启动状态。

“一定是屏蔽装置,这种东西在格拉兹海姆和荣军院也见过。”威利斯左顾右盼,想从石梯旁寻找到装置,但乌尔德军显然不会把王牌暴露在外。

“既然如此,只要不使用遗迹之力,直接用冷兵器就行了!”

诺恩斯离开安全区,想用雷瓦汀之剑直接打败敌人,希格德莉法也紧随其后。可他们刚踏过两层阶梯,子弹便在身体上划出多个伤口,只能无奈退回原位。

“可恶...!没有其他办法吗!”

悬崖顶端的战列舰徐徐降下,肆无忌惮地轰炸着芬布尔堡,整座圣都山为之颤动。

罗伊娜扶着岩壁控制平衡,深黑色瞳孔里映出红色火光:“洛基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他准备与亚格拉希尔同归于尽吗!?”

“不是...父亲根本不在乎旧世界变成怎样。对他而言,一切都是新世界的祭品,除了母亲以外...”格欧菲茵绝望地凝视石梯尽头,那里就如同父亲般,可望而不可及。

“除了阳衍芙丽嘉以外...”

当罗伊娜对这句话若有所思时,格欧菲茵却做出了惊人之举,她站在了石梯前,以白银螺旋守护着身后的同伴。

“格欧菲茵,不要!”

金发少女没有理睬劝阻,她一步一步向上攀爬,银白圆球的屏障不断逼近乌尔德军控制范围中。然而枪林弹雨下,格欧菲茵没有遭到伤害,这有违常理的一幕,打乱了乌尔德军阵脚。

“乌尔德研发的圣器屏障设备可以无效化遗迹之力,却不能无效化白银螺旋。”

“难道说衣原体沃坦留给诗蔻蒂的第四件神之器,其内部并非遗迹之力?”诺恩斯捂着伤口,看向金发少女倔强的背影。

“它和安德华拉诺特一样...”罗伊娜说道,“白银螺旋也是为下个纪元而准备的圣器,为什么沃坦要这么做?”

轰隆!与此同时,芬布尔堡再度传来爆炸声。

一艘战列舰被拦腰截断后,向山麓方向坠落,破损装甲狠狠砸向命运井岩壁,引发剧烈震动。

“啊!”

格欧菲茵狼狈地摔倒在地,白银螺旋也失手坠落,屏障也因此失效。所幸她及时抓住圆球,避免神之器掉向悬崖。

上方乌尔德军虽然也被波及而损失惨重,但幸存者迅速举起枪械,瞄准金发少女射出了子弹。

嘭!子弹贯穿了皮肤和骨肉,溅在格欧菲茵纯白的外衣上。但除了恐惧外,她并没有感到肉体伤痛。子弹并没有击中阳衍圣女,而是被某个健壮的臂膀挡了下来。

“瑞摩斯先生!”

格欧菲茵来不及重启白银螺旋,枪声再度响起,只不过这次倒下的是站在石梯顶端的乌尔德军人。

一群士兵从岩壁另一侧杀了出来,他们同样手持机械步枪,朝乌尔德军发起偷袭。这群陌生士兵的领导者,是位黑发平头、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

“加马斯柯先生!”罗伊娜认出了中年男人身份,正是帕尔雷遗迹工会组织领导者,而追随其后的就是帕尔雷工人们。

“命运圣女大人,帕尔雷遗迹将守护您直到最后一刻!”加马斯柯咬紧牙关,扣动扳机打中了一名乌尔德士兵,“这里交给我们,请赶快爬上石梯,去阻止最高主教!”

“可是...”

“您对帕尔雷有恩,帕尔雷自当做星火的守护者,一同改变这颗星球的命运。”

“...谢谢...”罗伊娜在诺恩斯掩护下,走上了悬崖顶端。她转身看向火海中的亚格拉希尔,以及那些为诗蔻蒂浴血奋战的守护者们,“请一定要活下去,一起见证黎明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