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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茳轻轻撩开蒙着广宁郡王头的被子,广宁郡王的英俊儒雅的面庞展现在面前。

此刻广宁郡王剑眉微锁,双眸紧闭,双颊些微红润,双唇微合,偶尔翕动一下,似乎喃喃自语,又似乎细语轻言。

宝茳的心一下子砰砰乱跳起来,一时间心如鹿撞,柔肠百转。

虽然他广陵郡王已年逾四十,但是因为出身高贵,保养很好,看上去似乎也就是三十上下那那般。

他现在跟洪培菊年龄相差不多,洪培菊也容貌不错,但可能洪培菊过于心机深沉,老奸巨猾,因此显得比广宁郡王苍老许多。

数日前,她那未曾见过面的堂兄洪逑滨找到她,告诉她在同安公主在赏花会上,将会有她洪宝茳的大造化。

宝茳一头雾水,

“堂兄可否告知一二!”

洪逑滨蒙着面罩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但是一双眸子透射出精光,

“你有可能成为王妃,算不算大造化?”

宝茳不敢置信。

洪逑滨心道,迭刺苍舒的女人,或者迭刺远光的女人,也是“王妃”。

洪逑滨“嘿嘿”干笑两声,

“宝茳妹妹如果不相信,为兄也不勉强,毕竟,我不止你一个妹子。”

宝茳寄人篱下的日子较长,虽然比不上美琳心思深沉,但也不似雨珗和玉颜那般有所依仗又无脑,因此为人比较谨慎小心。

“兄长为何选我?我自问,貌并比不上玉颜,才比不上璟淑,心思比不过美琳,身家又不能和冀家姐妹相比。妹妹实在困惑。”

因为她们当中,只有你改变处境的愿望最为强烈!

洪逑滨用一种慈爱的兄长口吻道,

“宝茳,你也清楚你的处境,你毕竟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假如咱们淮安侯府如几个国公府那般鼎盛,京中那些拜高踩低的人怕是争着抢着跟咱们走动,给你这个侄女寻个好夫家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如今的淮安候府,你如果想日后荣华富贵,不是填房就是妾室,你可甘心?”

宝茳的身体变得僵硬,当然不甘心。

此前,洪培菊要将她许给焦贤妃的叔叔,据说是个死变态,她幸好侥幸逃脱。

以后,她被洪培菊记恨,怕是连焦贤妃二叔这样的都达不到。

宝茳也知道不能指望冀家姐妹,人家救你一次,还能赖上人家?

何况,这两个小丫头好像还自身难保。

宝茳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一张大网里。

可能从自己离开家,走入侯府,希望得到淮安侯府帮她增光添彩那一刻,她就一步步走进了洪培菊和洪逑滨设计好的套路里!

没有焦贤妃的二叔,可能还有上官淑妃的二舅,或者皇后娘娘的表哥的小舅子的三姐夫……

她要不要答应?

洪逑滨说,条件是,宝茳必须服下一颗药丸。

洪逑滨说,这个药丸对宝茳无毒,只是把宝茳变成一个“药包”,可以让宝茳未来的夫君“听话”。

假如,宝茳没有与此人肌肤相亲,则药丸过上一月就自动失去效力。

宝茳一直不知道是怎样的大造化,可如今看到眼前的广宁郡王,她觉得一切都值得!

这在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先摆脱洪培菊再说!

虽然,那颗药丸终究是个隐患,但是,宝茳想,洪逑滨没有必要毒死自己。

而且,广宁郡王地位尊崇,神通广大,焉知不能解开洪逑滨的“药”?

想到这里,宝茳不再犹豫,狠了狠心,钻进了被子里……

将旸旭县主扔到屋子里的两个婆子回到前厅,悄悄地向沺黎县主禀报说,已经把昏迷的旸旭县主扔到了那个屋子里。

迭刺远光已经倒在了在床上。

沺黎闻言奇怪道,

“怎么倒下了?”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心道,我们哪里知道。

可是,不能这么说啊,对沺黎县主实话实话就等于找打。

其中一个婆子比较机灵,面不改色地道,

“老奴进屋的时候,满屋子的酒气。听说他们燎戎人哪怕是王爷公主也没见过咱们大周的好东西。想来,远光王爷见到咱们大周的酒爱不释手,贪杯醉了也是有的!”

沺黎县主觉得有理。

本来她与迭刺远光约定的是迭刺远光出手将冀忞给擒住,可是后来有人告诉他迭刺远光自己等着不耐烦先喝醉了。沺黎县主不由得暗骂这迭刺远光真是蠢货,没见过世面,大周的几坛子好酒就让他忘了最初的打算,险些误了事!

不过醉了也是好事,这样,沺黎就可以把旸旭硬塞过去!

省得这个迭刺远光还在犹豫是不是冲着冀忞下手!

只要把旸旭和迭刺远光关到一起,孤男寡女在一起,接着让众人发现这个事情就成了!

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与没发生什么都不重要。那个时候,为了保住皇家的颜面啊,十有八九就会促成旸旭和迭刺远光的婚事。

而自己就可以顺利脱身。因为大周的国力要远强于燎戎。

燎戎前来请求和亲,他不敢勉强。

别说现在大周没有什么有求于燎戎,就算是有,也不可能同时嫁把两个郡主嫁到燎戎。

这个脸丢不起。

沺黎县主想到这里,心里很是得意。

既报了仇,又解了围,还不得罪冀忞和冀鋆,一箭三雕!

沺黎县主于是整顿衣衫,向同安公主,告了一会儿假,便带着,沮渠青珊,上官雪胜等几个铁杆儿小跟班儿,浩浩荡荡奔着,迭刺远光所和旸旭县主所在的院子而去。

侯南此刻还在跟冀忞僵持着。

她手上的火势虽然没有减弱,但是她也知道这个火毕竟不能持续地烧下去。

而冀鋆此刻也不能够轻举妄动。

如今最好的方法,也就是一盆水便能浇灭。

但是一来近前最多有几杯茶水,另外冀鋆也不敢。

侯南也看出了冀鋆的心思。

因为如果要是一盆水浇下去,难免冀忞也受到波及。

跟前有二皇子和和他的小厮,一盆水足以将上身淋湿,此时的衣衫单薄,必然会看出身形,如此在当下。如同没有穿衣服被外男看到一般无二。

为了冀忞的名声,冀鋆不敢冒险。

同时冀鋆又担心候南不管不顾,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伤害到冀忞。

冀鋆迅速镇定下来,打算先靠着拖延,来寻求战机。

但是冀鋆不知道,其实候南根本不与冀忞拼命!

同时,候南也是小心地避免火焰伤到冀忞。

因为一旦伤到冀忞,剧烈的痛楚会让冀忞瞬间的恢复清明,她所想要追问的将前功尽弃。

候南就是要让冀忞在烟雾中,在毒烟作用下出现神思恍惚。

在恍惚之间进而产生极度的恐惧!

极度的恐惧之时,才会在她的诱导之下吐露心底深处的秘密。

这些秘密,甚至冀忞在往日,一无所知。

冀忞的脑中有一片又一片的情景,犹如亲历一般:

年轻的礼国公和陈国公等人在率众杀敌!似乎被重重包围,颇有寡不敌众之势。

负伤的礼国公和陈国公,带着一些亲随,保护这皇上来到了一片山清水秀之处!

有一个鹤发童颜之人,在为礼国公等许多人治伤!

有十几个人浑身是血,遍体鳞伤,气息奄奄。

那个鹤发童颜之人与另一装扮奇特之人,此人胸前挂着一个黑色玉环。

二人从礼国公手腕处取血一碗,将血倒进一个坛子中……

有那么一阵,冀忞随着火焰的跳跃,神思飘忽不定。

然而,渐渐地,冀鋆发现冀忞的双目由原来的迷离逐渐变得清明和坚定。

冀鋆想起此前二人因担心在赏花宴上遇到意外,于是提前服了解毒的药丸。

看起来,由于候南出其不意的攻击,使冀忞短时间内吸取了大量的毒烟,因此,冀忞出现了短暂的神智模糊。

而此刻啊,冀忞身上的药丸逐渐开始发挥作用,烟尘的毒力也逐渐开始减退。

此刻,冀忞的簪子还是牢牢的插在候南的手上,而候南却已经麻木,并不觉得十分疼痛。

鲜血顺着簪子的柄溢出,逐渐染红此处的衣袖。

冀忞目光一沉,猛地拔起簪子,尖细的簪柄处滴着候南的血,但即便是这样,候南的手依然是牢牢的握住冀忞的手臂不曾松开。

冀忞毫不迟疑拿着带血的发簪猛地刺向候南那只燃火的手臂!

因为冀忞被候南拽住,行动不便,簪子狠狠地扎在了候南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