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陈滢姐姐的朋友吗？你的大猫叫什么名字？”
两只变异兽太惹眼了，大家本来有些害怕，只敢远远地围观，后来见两只变异兽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似乎只是个头大一些，并不如何恐怖，便有小孩磨蹭着，凑到跟前逗两只变异兽。
张阳看见了，也只是装着没看见，暗自约束变异兽不得暴起伤人。
小女孩秋秋瞪着一双大眼睛，找到了张阳，指着他身后的蓝猫问道：“我以前也有一只猫咪，它可乖了，然后就不见了。”
张阳看着小女孩，忽然想起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天晚上，和徐梓轩一起救过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的年纪和眼前的秋秋差不多大，但要瘦弱得多，几乎要矮一个头。
可见生存环境就算更恶劣，刘教授也把自己的孙女照顾的很好。
他恢复后听临时小队医疗组的杜静雯说过，小男孩是被一枚石子击穿脑袋而死，属于非正常死亡，至于凶手是谁？一直是个谜。
谁会对一个五六岁的流浪者下狠手呢？张阳也一直想不明白。
或者说，他也没有太在意，只是看到眼前的小女孩，有些触景生情罢了。
“我是陈滢的朋友，大猫有名字的，叫蓝猫，以前有部动画片，叫蓝猫淘气三千问，你知道吗？很好看的。”张阳弯腰和秋秋说话。
“我知道海绵宝宝，汪汪队……”秋秋一本正经地数着手指头，把自己以前看过的动画片，跟张阳一一叙说，然后指着蓝猫道：“我可以骑它吗？我看到你骑它了。”
“当然可以！你还可以对它说话。”
张阳抱起秋秋，跃到蓝猫背上，引得秋秋兴奋地大声呼喊，周边小孩子们更是羡慕地跟着阵阵欢呼，就连大人们都露出惊讶的神情来。
张阳则是招呼这些小朋友一起上来，在蓝猫身上爬上爬下。
蓝猫则有些无聊地打着哈欠，随便应付小女孩的指挥，心想张阳这么大个人，怎么还挺幼稚的？
张阳在屋外闹出的动静惊到了刘教授他们，跟在陈滢的身后，大家就看到小女孩秋秋和别的小朋友，在蓝猫身上玩得很开心。
刘教授嘴角颤抖着，指着蓝猫问道：“你说的变异兽契约学，就是把人和这样的大家伙精神连接在一起？”
“是的，教授，你也看到了，变异兽契约之后，非常乖的，和小朋友们一起玩都没有关系，和以前的宠物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加通人性！”陈滢解释道：“如果没有契约，在野外，您觉得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吗？”
刘教授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住了，半响说不出话来。
陈滢刚才跟自己说的内容，实在是过于骇然，他一个搞科研的，一下子难以接受。
“那先这样，刘教授，以前我们没有能力照顾大家，现在生存环境要好一些，您要是考虑清楚了，就收拾一下，明天我安排人过来接您。”
陈滢和刘教授道别，诚恳道：“这是一个全新的时代，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向前看，就当是为了秋秋，刘老您也应该仔细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我答应你，本来我是想着我们过去，其实是拖累你们。”
刘教授想起秋秋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也许用自己的学识，换秋秋一个稳定的生长环境，或者能帮助到陈滢也说不定：“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心，变着法子帮助我们，还要照顾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身份和自尊心。其实我们这些人的身份，那都是过去式，你能找到我们，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尊重，”
刘教授叫刘培哲，是研究高能物理的，他认为陈滢找自己做研究，其实就是想给他们这些人一条生计，一条活路。现在这个时代，大家都想着怎么提高强化等级，拥有更强大的力量，谁还会去做学术研究呢？而且还是开创一个全新的学科，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本来是想着看在小孙女的份上，就当是为了她以后的生存环境，自己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随陈滢安排吧。
可是看到那身型巨大的野猫变异兽，旁边还有一头同样庞大的穿山甲，这两头变异兽的强大，就连呼出来的热气，都让刘教授感到一阵心悸。
跟别说近前和对方玩耍了。
如果陈颖说的是真的，那还真是开创历史了。
搞定了刘教授，陈滢非常高兴，刘教授在这群学者当中，威望颇高，有他的加入，相信明天来可以带走不少人。
张阳将秋秋从蓝猫背上抱下来，秋秋很认真地和张阳告别，张阳忍不住也回头和她打招呼。
直到走了很远，张阳发现陈滢还是兴致缺缺，问道：“刘教授不是都答应了吗？你好像还是不高兴。”
“你说这个时代是倒退还是进步？”
陈滢答非所问地问了一个问题，不等张阳回答又说道：“人类从动物进化到高等智慧动物，足足花了几百万年，而现代文明的发展，也不过两三百年。但是有研究表明，人类身体素质的提升，近万年来，其实都没有变化的，谜巢之星到来后，短短三年，人类就身体素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进化。”
陈滢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在张阳惊讶的目光中，往自己的手臂上割了一道口子，有鲜血流出来。然后那道口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着，一刻钟之后，虽然没有完好如初，但已经结痂不流血了。
“你看见了吗？这就是六级强化者的身体素质，我无法想象九级强化者是什么样的情况，往上，还有进化者。”
陈滢神往道：“按照这个说法，时代其实是进步的，人类想要走得更远，除了拥有强大的学识之外，强壮的身体素质，也必不可少。”
“不错，人类有一天肯定是要踏上太空的，但是现在人类的身体太孱弱，在太空中根本做不了什么。”
张阳也点头补充道：“有人驾驶的飞机，速度最大到十马赫，就已经是人类身体的极限，可是现在的高级强化者，驾驭一百马赫，应该也很轻松的吧！”
“是的，但刘教授他们的处境呢？那应该是代表这个时代最有学识的一群人。当我跟他说起要开创一门全新学科的时候，他以为我是在跟他说笑话。你知道吗？直到刚才，我都知道，他以为我只是为他们找一条生计。”
陈滢认真地说道：“张阳，时代的进步，不仅仅表现在身体素质上，知识、文明、秩序一样重要，你觉得知识在这个时代没用了吗？”
“我……我也不知道，只有稳定的社会，才会需要刘教授这样的人吧！不过我觉得刘教授他们，应该得到尊重。”
张阳对这些并不了解，应该已经上升到了社会学、哲学等方面了吧？他迟疑道：“你为什么想到这些？”
“你看看前面，心有所感吧。”
陈滢指着前方一条宽达几十米的鸿沟，解释道：“旧都被分成九大区域，并不是地图上的简单规定，而是人为地造成了地理上的分割！”
张阳惊骇地看着眼前的鸿沟，他很确认，以前的旧都绝对没有，这竟然是人为造成的，那得需要多少人力啊？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惊骇变成了惊悚！
“是的，是进化者做的，一个人，一根手指，就把旧都分割成了九个区域，你说学识在进化者面前，有用吗？”陈滢的声音，彷佛是从天边悠悠叹息。
“我……”
“子弹对高级强化者无用，tnt很可能对进化者也是无用的，他们也许不属于碳基生物了，这就是进化的可怕之处！”
张阳真的斯巴达了。
本来他还在为自己成为四级强化者沾沾自喜，为掌握精神锚点契约兽的方法，觉得自己在旧都也能大展拳脚而豪情万丈！
可是看到这条纵横数十里的鸿沟，张阳沉默了。
两个人忽然都没有了对话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