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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言看清来人,压下心中惊悚,强作镇定的扯了个笑将玉兔递给她。“自然可以。”

夏云接到手中,目光转向那双玉兔,“这模样的镇纸真是好看,不知你是从哪得的,我也去寻一双。”虽满脸笑意,眼神却渐渐透出些冷意。

“是…”宋言觉得,刚才她们说的话,夏云应该是听见了的。

“自然是我送的,不过这东西是我远方表哥来时的见礼,倒不知从何所得,夏姐姐怎么自己在这?”叶兰婷暗握了握宋言的手,将话接过。

夏云听罢不明所以的轻笑一声,似乎突然间对这镇纸又没了兴趣,懒懒的将东西递还给宋言。

“我方才去换了身衣裳,现下正要去找她们,一起吧。那边正行酒令呢。”

恭敬不如从命。宋言三人只好随她前去。

苏若棠与夏云并肩走在前,叶兰亭挽着宋言走在后。瞧着拉开了距离,叶兰亭才凑到宋言耳边,悄声说道:“宋言,我怎么觉得夏云看你得眼神不大对劲。你得罪她了?”

宋言先点头又摇头,“是不大对劲,但不知缘由。”

叶兰亭皱眉,随后便一路紧盯着前面的夏云观察。

晌午正热,一众小姐的行酒令活动定在了水榭里,湖上有阵阵琴音流转,是除了玩耍的还有探讨琴艺的。

宋言在外概是不敢饮酒的。只坐在临水的长椅上看别人行酒令。随着日头西下,却渐渐觉得头昏脑涨。

夏云悠哉晃着纸扇。瞟向她的眼神中渐渐多了一丝道不明的兴奋。

宋言暗想自己是不是中了暑气,不然怎么晕成这样?

眼皮重如千金,强撑了半日,直到酉时宴席散了才算松了一口气。待上了马车靠上车壁,心中松懈之下愈发昏昏欲睡。

宋敛原本以为她又要追问些什么,没想到却是十足的安静。

觉她不大对劲,抬眼细细打量,不过片刻,眸光霎冷。

“今天谁碰你了!”

语气甚是骇人。双目更是紧紧盯着她面颊。

只见她眼角上,此时竟平添了一颗血痣。

宋言这时哪里还想说话。更不想跟宋敛说话。

偏了偏头,将脸侧到一边闭了眼睛准备养神。

不想这时,头脑之中似有千万声音在同她说话一般,嘈杂轰鸣,愈发混乱难忍。

如此又咬牙坚持了一路,到家就沉沉睡下了,晚膳也不曾醒来。

夜里意禾又进里屋看了一回,发现自家姑娘依旧睡得沉,想着是白日应付宴席太累,便又给她将薄衾盖了盖,轻手轻脚出去了。

木门合上,发出轻轻的吱呀声。

与此同时,窗扇快速开合,一道白影翻过,下一瞬宋敛就站到了雕花床前。

宋言睡得不太老实,刚盖好的薄衾已被甩在一边。好在一身薄绫裙子裹得严实。

打眼看去,巴掌大的小脸上,眉目不舒眼睫不住微颤。

睡得并不好。

尤其衬着雪肤墨发,那颗眼角血痣更显鲜艳欲滴,好似雪中红梅,刺人眼球。

宋敛立在床前片刻,沉吟许久终于抬手探指靠近她,长指不过刚刚触上那颗血痣,顿觉指尖微烫。

而血痣似有生命,竟微不可查跳动几下,愈发鲜艳起来。

指间微顿片刻,大手下移。捏住宋言下巴。

微一用力,将她脸别到一边。手指拨开脖颈上覆盖的长发,就见颈上也有一点猩红。

“果然。”

心中有了猜测,手中动作不再犹豫,手指再度向下,三两下拨开她衣领,面色淡然的又使了了两份力。

衣衫散开,漏出半个肩膀,而锁骨之上,一点淡粉正在悄悄生长。

这痣,也很快也会变成鲜红颜色。

且再有一个时辰,血痣生到胸口,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她。

宋敛眉心一紧,目光看向宋言脸上。

就见她肌肤之下透着一丝病态粉晕,额间也开始渗出些细密汗珠。

看似睡得沉,实则是叫那东西将精力吸食了。

“你还不能死在这种小手段上。”

目光从她颈间挪开,利落转身到了窗前,推开窗的手却在这时停住,身体僵了片刻,终又转了回来。重新到了床前居高临下看她,犹豫少顷,探手捏住她衣领,预将她衣裳重新穿好。

而宋言睡得本也不踏实,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察觉不到周遭环境,只陷进了自己的感官里无法脱身。脑中没有其它,只一片白光闪烁,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而这样浑身轻飘飘的感觉,竟然奇异的放松,又放松的可怕。似乎这样松懈过后,就是无底的深渊,到了那里就再难回来。

她在意识中拼命挣扎,却始终逃脱不了这虚无缥缈的感觉。

难受,太难受了。

她甚至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被蚕食消散。

会再也挣脱不开吗?会死掉吧。

眼角缓缓沁出行泪,泪水划过眼角血痣,顿时又烫的一阵刺痛。

宋敛不曾与姑娘家这样近的接触过,更加没有脱过姑娘衣裳,就更加不擅长给姑娘穿衣裳。

提起宋言衣领的指尖有些不自在的僵硬,时不时的,就碰到宋言脖颈间的皮肤。

触碰之下,只觉手指更僵硬了两分。

手下不得章法,渐渐地,嘴角也绷得死紧。

许是他手指偏凉。宋言这时竟喟叹几声。

宋敛不可思议的抬眸看她小脸。

不待看清,竟觉手上一紧,是被宋言无意识的一把攥住手指,摁倒了滚烫眼角。

此时他的手心里,除了跳动滚烫的血痣,还有宋言沾了泪水的脸颊。

宋潋可以肯定,他只怔了一瞬,就痛快的将手抽了出来。

力道之大,生生将宋言带到了床沿边上。

此时那粘在掌心的湿意,竟叫他觉得比那血痣还烫上许多。

皱眉撇她一眼,又立刻将目光瞥向别处。

因他方才动作太大,叫他一带,宋言已是半爬在了床边。此时领口散的更开,半个肩背都露在空气中。

宋敛忽然觉得有点气闷。

更加憋屈。

脸黑了一半,直直站了片刻才又面色平静转回身子。

目光只落在宋言脸上,大手猜测着位置将她托起放回床榻中央。

垂眸扫一眼,看准了位置,又快速将她衣领拢起,相较刚才,一番折磨之下,手指当真好使了些。

待将衣扣尽数扣好,手指停了一停,还是顺道抓起一旁被角抹了一把宋言满脸的泪珠。

起身退开两步,缓缓吐出口气,没在回头推窗翻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