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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飞雪,多么稀奇。

葱绿的树上已落满厚厚一层绒白。

客舍里正要赶路的人纷纷叫这雪拌住了脚步。

“天爷呀,这是什么情况啊!”

“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八月飞雪啊!何况这终年少雪的南方地界!”

“是啊,天有异象,怕是有大灾到来啊。”

院角的一扇屋门吱呀一声推开。

宋言躺了不过半个时辰就起了身,此时看向满院之时,踏出的一只脚已然没进了雪里。不消一瞬,寒意便自那脚面传遍全身。

看清这番奇景,她外出的身形顿住,两手僵在了门扉之上。

仰头去看,雪花纷纷扬扬不知已下了多久。

“竟是,下雪了…”

这短短一瞬,她心中已然明了。悲切涌上心头,望着满天飞雪的眸子忽的溢出两行清泪,许久,她依旧又平静道了一声。

“下雪了…”

良久,雪花落满了发顶肩头。眼中泪意尽退。宋言看了眼父亲与宋肖璟紧闭的房门。收回那埋进了雪中的脚回到屋中。

执笔铺纸,肃穆写下一封书信:

父亲亲启:

见信如晤。

父亲大人在上,女儿今以书信与您表明心意实属无奈。

此番霍乱,皆由邪祟妖魔而起。

隐世之中有身兼除妖者已斩杀妖物无数。

也已有许多无辜百姓惨死妖物手中。

被吃心挖肝者有,被剥皮抽筋者,也有。

即便是在临安权贵之中,也有许多人难以幸免。

皇帝叫妖物迷惑心智,将父亲卷进事端。

自父亲走后,母亲一病不起。女儿身为宋家长女怎可坐以待毙。

幸得江潋砚川一路庇护,将女儿与兄长一起带到此处。

此行波折,女儿见识了许多妖物的厉害邪性之处,

才知道了父亲身陷何种危险。

更知道了与父亲一同上路的百人,待玉台宫修建完毕,皆要沦为祭奠之魂。

前几日,愈是邻近碧云山,女儿愈是担忧。

如此庞大妖物,凭我如何救父亲兄长于水火?

但父亲也已明了。江潋砚川实为大义。与女儿有浩天之恩。

女儿更加无法就此一走了之。否则此生难在安心。

一番路途,女儿已预见了妖魔掌世会是何种惨状。

初时惟愿救父之心已变,现下也盼天下安稳,也盼众生安定。

哪怕女儿此去只能在后方侍候伤者,也算尽些绵薄之力。

女儿还有一要事不得不与父亲袒露心声。

女儿心悦江潋已有多时。不知何时而起。

原已到了议亲年纪,心中向来遵从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此次女儿只得同父亲母亲告罪。

我心中深爱家人,原付出一切救回您。

同样的,我心中有江潋,又怎忍心独自离去。留他不知生死。

方才陡然落雪,应是女儿那朋友祭献了生命。

料想碧云山中必定已是人间烈狱。

女儿看了许久飘雪。还是决心回去。

他若活着,我便同他表明心迹。

他若死了。

女儿要亲眼看他安葬。此生再不婚配。

父亲同母亲青梅竹马恩爱有加,定能明白女儿心意。

望父亲继续赶路归家。母亲在等您回去。

至此话了,敬请福安。

墨迹吹干折起,压在杯下。

因无冬装,只得穿了最厚的外衫。看了眼柜上包袱,只拿了江潋送她的那柄匕首放入腰间,轻声推门出去。

牵马出了客栈,没有立刻上马,而是在这极度静谧的落雪之时,牵了马浅走了一刻钟。回身去看,风雪已掩了方才之路。在看不真切那座客舍。

不再犹豫,宋言立刻翻身上马,握紧了缰绳策马崩腾而起。

马儿聪慧,走过的路已是记在心里,此时不必宋言催促,似能感知主人心情,铆足了劲在雪中驰骋。

落在一人一马上的白雪又很快被风带走。风如烈刀割在手上脸上。宋言却顾不得疼,依旧伏低了身子,只盼能快一分是一分。

不知跑了多久,马身上竟生生跑出了一身湿汗。宋言浑身却已冻得没有只觉。但眼前那蜿蜒的小路她却眼熟,虽然叫雪掩盖了去,两道高大的杉树她倒识得。

僵硬的嘴角缓缓咧开,心道再有两刻钟,她就到了。

手中一动正要在跑快些,却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影迎面而来。有几分眼熟。勒马缓缓停下,就见那人也将马骑的很快。几步到了她近处才迅速勒停了身下之马。

看清宋言面容,那女子满眼不可思议与激动,“宋言!”

怪不得有些眼熟,是那日见过的赫连蓉。

这时她身后又急急追来一人。是多日不见的青素云。

宋言心中微动,看她二人见到自己的这幅样子,猜得出她们正是要去寻自己。

但赫连蓉跟她不该有交集才对。寻自己做什么呢?

不等她多猜忌,赫连蓉的一声疾呼已是将她思绪打断。

“宋言!江潋要死了!”

赫连蓉红着眼眶开口,知道时不待人。开口直击根本。

听清这话,宋言眼睫一颤,睫毛上的雪片落在了衣襟上。眼神迅速看向青素云,就见她同样红着眼眶同她点了点头。

“各大门派死伤无数!封印炎魔的石柱已经出水,镇在柱顶的镇阴狮已开始碎裂,没有办法了,实在没有办法了,唯有效仿三百年前,江潋祭献魂魄…”说到这处,她忽然泣不成声。

宋言定定看她,就听她哽咽说完,“祭献魂魄…此后别说得道飞升,便是投胎转世都不能,从此天上地下,在没江潋此人…”

听清这话,宋言一手扶住重重下沉的胸口。心痛之余,一股怒火从心头猛地窜起,哑了嗓子吼道:“他一直在想办法!想尽了办法!到现在你们来了,就只会说没有办法了?!”

眼泪滚滚坠下,烫红了脸颊。

这一路上江潋所做之事在心头匆匆而过,除妖救人,皆是大义之举。他从不轻视任何一条性命,即便是条毒蛇他都不忍伤害。他常常道自己是乘先祖之风,为天下安稳而忧心。

他已经做的很好了,却最终还是要搭上自己性命。

这一瞬之间,心中愤怒已被悲戚替代。她怎么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落得如此结果。他该风光霁月的活着才对。

沉下口气,冰透着嗓音问道:“你们要去找我?”

赫连蓉见她大概猜出了什么,不敢犹豫,立刻道:“是!现在只有你能,你能救他。”

话音一顿,有些难以启齿。

宋言咬牙,厉声道:“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