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步迈进了路灯阴影下，逆光的视线里看不清她的轮廓，却因为路灯的暖光平白给她镀了一层温柔的影子。
顾辰玺侧头吐掉嘴里的血沫，仰着脖子看着奚萤烛，眼里隐隐泛着光。
“都跑了，还回头救我干什么？”
他双手撑在身后，整个人彻底放松之后，眼睛微眯着还渗着血泪。
“不会真喜欢上我了吧？”
分明又是吊儿郎当的玩笑话，然而这一刻被他说出来却有一种莫名自嘲的心酸。
“非要喜欢你才能救你吗？”
奚萤烛皱眉盯着顾辰玺，“我有时候真觉得你很怪，你看上去那么自信，却不相信正常人都会有的善意。”
顾辰玺眼眸闪了闪，撇了撇嘴，“姐姐，怎么又教育我，你真的很爱给人上课哎！”
奚萤烛懒得跟他纠缠，收回了伸出的手，翻了一个白眼。
“你要是想在垃圾堆待着，就躺一辈子吧。”
她转身大步流星就往小吃街走去，一边掏出手机打字回复纪宁的消息。
才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悉悉索索一阵动静，很快有些沉重的喘气声伴着脚步声就追上了她的步伐。
“好饿啊！”
奚萤烛没接话，依旧大步往外走着。
“啊啊啊，真的又饿又痛，我觉得我要死了！”
奚萤烛终于停住脚步，一转头看见顾辰玺耷拉着那双狗狗眼，连嘴角都向下垂着，宛如一条落水狗。
“能好好讲话吗？”
顾辰玺一愣。
“不在我面前装那副死腔样子，之前的事情我就当都没发生过。”
奚萤烛的眼神认真得很，直直地盯着顾辰玺，眼睛里的清澈在路灯下熠熠生辉。
顾辰玺一时间像是跌进了她眼里的星河碎片，半天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
他别开脸，不自在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开口前甚至还清了清嗓子。
“有点饿了，我身上没带钱。”
奚萤烛看着他因为尴尬而紧绷的下颌线，轻笑了一声：“行啊，姐姐请你吃饭！”
顾辰玺大抵是饿的狠了，点了鸡公煲和米饭，他大快朵颐地往嘴里塞。
被热气一蒸，原本已经被擦干净的血迹，又汩汩冒了出来，沿着脸颊一路滑到下巴，他也懒得擦，由着血液混着汗液糊满了领口。
顶着整个店里诡异的目光，奚萤烛只能点头朝着店主赔笑。
“不是，哒哥你真的不用去医院包扎一下吗？”
奚萤烛盯着顾辰玺额角那条骇人的疤痕，“还非要吃鸡公煲，真不怕留疤啊！”
顾辰玺无所谓地抬手抹了一把，“多大点事，以前我妈打我的时候，伤口比这个还吓人，从额头到嘴巴，差点整张脸都没了！”
奚萤烛一愣，错愕地盯着顾辰玺，脑海里瞬间回想起来顾辰玺住院的时候，前来看望的那位妇人，从穿着到气质都是温温柔柔挂的。
半点想不到竟然能对儿子出手那么狠。
“你妈看起来，挺爱你的。”
奚萤烛换了一个委婉地表述，“当时看起来对你的情况很紧张。”
顾辰玺停了停动的快出残影的筷子，低头闷声道：“嗯，我知道。”
他夹了一筷子方便面，平静道：“也只有小时候打，长大不会打了。”
眼见着顾辰玺情绪不对味，奚萤烛看着顾辰玺碗里的米饭已经见底，连忙转移话题：“要再给你添一碗吗？”
顾辰玺也不客气，端着碗点了点头。
奚萤烛一边招呼店主，一边疑惑地盯着顾辰玺，“不是大哥，你一天没吃饭啊？”
顾辰玺理直气壮，“我守了你这么久，当然饿了！”
奚萤烛更无语了：“你饿你就去吃饭啊，非要守着我干嘛呢？”
顾辰玺没有吭声，继续往自己嘴里塞饭。
“其实我大概能猜出来一点你的目的，但也实在不懂到底谁给你能在我身上做出点文章的自信。”
奚萤烛看着闷头扒饭，恨不得把脸都买进去的顾辰玺。
叹了口气，淡淡道：“但以后别这样了。”
顾辰玺满嘴噎着饭，闷闷道：“你管我干什么？”
“你要是开始不那么嫌弃我，我也犯不着用这一招。”
奚萤烛听得直皱眉：“你是真不知道你刚开始又多招人烦吗？”
“刚刚几棍子没给你打醒是吧，还在这给我发癫？”
顾辰玺识相地闭了嘴，又开始闷着头在渐渐看见底的锅子里装模作样地费力捞鸡块。
奚萤烛也不想跟他继续计较，放下筷子，一边喝豆奶一边刷着手机，打算结束今天这个胡闹的饭局之后，彻底跟这个傻呗小学生say bye。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