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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昔账房化名王青,藏暗语以求会友

第94章 昔账房化名王青,藏暗语以求会友

僰道县令名为王青,这两天突然就开始一个脑袋两个大。此地本是极其寻常的一个小县城,平常事情少之又少,他特意调来此地躲清闲,而如今接连两个案件便瞬间让他分身乏术。

先是一艘无人驾驭的幽灵大船停靠码头,让百姓皆视为神迹,纷纷跪拜祈祷。他当即调了城防官兵上船搜查,一无所获,仿佛这艘船果真是从天而降一般。索性他便让人将船看管起来,生入勿近。但还是有不少人远远地烧香烧纸,向河中倒酒扔各种祭品,以至于为此事烦心地半夜未眠。这不刚睡着,便被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一名衙役来报,县衙门口出大事了,石狮子上绑了三条人命!

王青顿时头皮发麻,他上任数年来也才办过屈指可数的命案,这下可好,一下子来了仨。真是祸不单行啊。

王青麻利地将官袍套在身上,提着靴子便向外走。一边走一边念叨:“刘德舆这天杀的,果然是惹了神山上的主儿,这不报应就来了?”

然而当他来到门口看到那副字,心中反倒松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仵作呢?”

说话间突然背后咳嗽了几声,把他吓了一大跳。回头看时,一具尸体已经抬起头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水,水,水……”。

王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脱下刚提上的靴子朝着那报信的的衙役就是一顿抡,边打边说:“你这缺心眼儿的,是要吓死老夫吗?死人活人都分不清楚,快快快,看一下那俩咋样了!”

衙役闪躲着跑向石狮子,一摸二人鼻息,果然还有气儿。他咧着嘴向王青说道:“大人英明,都活着。”

“英明个屁,你他娘的再闹出这等事儿,看我不收拾你。”王青气的够呛,但这衙役也并不紧张,大家都知道县令大人刀子嘴豆腐心,很多事情说说就过去了,并不会真的为难他们。

“小六,过来!”王青朝那名衙役勾勾手,接着将手里的靴子再次穿上,看小六来到跟前后继续说道:“把那仨倒霉蛋儿收监,请个大夫看看,那副字给我递过来,这些个百姓录个口供就都散了吧!还有那艘邪门的船给我看好了,守株待兔会不会,我就不信这么好的物件,说不要就不要了?”

说完,王青拎着那副字骂骂咧咧地回后堂去了,“什么狗屁神迹,要真有神仙,还要我这个狗屁县令做甚?”

回到房间后,王青立马严肃起来,他郑重其事地将那面旗子在桌上铺开。他已经好久没有听过这段话了,可以追溯到最后一次天下会之前,那时天下客正面临进退两难的境地。如今一晃二十年过去了。眼前这事儿,倒像是天下客干的,难道刘德舆果然在昆仑山中寻到了单风兵冢,有些老朋友坐不住了?

王青从床头背后一个隐秘的暗格里取出一个木匣子,打开匣子拿出一块木质小牌子,颇像某个酒楼的菜单牌,上面刻着山川大河,当中两个字“账房”。王青摩挲着这个几乎包浆的小物件,不禁泪眼婆娑,口中自言自语道:“掌柜的,那些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老家伙许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你说是时候了吧?”

一滴泪落到旗子上,又一滴落到桌上,一滴接一滴,迎着烛光摇曳,熠熠生辉,瞬间将他拉回到那个时候:众人围桌而坐,表情凝重。

在座的有天下客掌柜单风、账房毛青、四大客家柴庚、芈扬灵、岩淮昱、慕容达六人。当天是单风与无名约定期限的最后一天,这便意味着倘若单风坚持守信赴约,往后岁月的明日便将是单风的忌日。

柴庚脾气最为暴躁,他是坚持天下客取朝廷而代之的扛鼎之人。奈何那次天下会被单风以寻游廷之为名延期后,便一直拖延至今。如果单风一死,没有人再可以镇得住他,只要他一声令下,天下客便反了。

“掌柜的,到底有何难处,偏要去送死,待我等攻入京城,看那无名老儿还能如此欺人太甚!”

柴庚怒火冲天拍案而起,几乎立马便要杀入皇城,以解这胯下之辱。单风微微一笑,招招手让柴庚坐下,他环视了一下在场诸位,最后目光落在眼前的酒杯里开始娓娓道来。

“这三年,我踏遍五岳四海,结识了很多有趣之人,解了我多年的困惑,天下客到底路在何方?为天下分忧,破不平事,除邪佞人,仅此而已吗?曾经妖魔作祟,神明乱世,我这一趟侥幸解决了此事,从此人间便只是人间了。其实相比那些不平与奸邪,让百姓更为惨淡困厄流离失所的是战乱纷争。我相信你们心中皆清明,如今多事之秋,诸国割据,实在是百姓之苦。三国的历史或许可以给我们启发,这无非是一个泉汇入溪,溪入河,河聚成海的自然之势。据我推演,当今之势必先达到南北分立,互相掣肘,然后才是最终一统天下,还人间安宁。至于是谁登大宝,皆不重要,但绝对不是天下客。一旦掺杂了权势,人的心境也便不同了。这是百姓之天下,总该让百姓自己做主。我若不死,南方必乱,届时便是大混战的局面,实非我之所愿。所以,待我去后,天下客便从此蛰伏,暗自促成此事,一旦出现南北分立之势,便是天下客重出江湖之时。“

单风说到这里眼神落在柴庚身上——他双手捧着脸,身体微微颤抖。众人皆言芈二娘最是懂他,而他心中明白柴老大才是最值得信赖的人。单风将酒杯中重新倒满酒,举到身前,一饮而尽,其他五人也都干了杯中酒,他才又开始说起来,语调柔和了不少:“我有一子,尚且年幼,不知其品性,他日重现江湖,诸君觉得服他便扶持一下,觉得不堪其用,便弃之不管罢了,从此后你们五人共商大策,天下客和天下便交给你们了。”

那日所有人都喝醉了,开始说着布局未来,后来说着往事,再之后便是哭闹宣泄。酒醒之后,单风与柴庚都不见了。那便是他们与单风的最后一面,当天下午便传来了单风的死讯。那也是毛青与柴庚的最后一面,柴庚就像是遇风化雨一般从世间消失了。

从那以后,毛青便隐姓埋名,藏起尾巴,化名王青,重考功名,最终在僰道县这么个小地方做了县令。而芈二娘寻游廷之去了,岩淮昱与慕容达亦是遁入人间杳无音讯。

王青从回忆中醒过来,再次盯着桌上的字良久:温婉娟秀,不像是江湖中人的手笔。不管怎样,他要见到这背后的人,无论敌友,总算是一个契机,毕竟南北分立的局势已经在他眼前展开了:寻宝归来的刘德舆绝非甘居人下之辈,而新登帝位的拓跋嗣比其父更为野心勃勃。

随后他踱步到书案前,思虑片刻,奋笔疾书,成文一篇。

“来人,”他朝门外大喊一声,小六屁颠屁颠地进来,他将文章递过去说道:“将此文誊抄两百份满城张贴!”

一大早,寒若便兴致勃勃地来敲禅噤的门。

“走,看热闹去。”自从昆仑山下来,寒若的性格似乎都变了,变得开朗起来,说起话来也是一股洒脱的味道。

“昨天的事儿还没玩够吗,小心官府将你捉了去,让别人看了热闹。”

昨天晚上干了坏事回来,两人又喝了不少酒,到现在禅噤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而寒若却像没事人一样。

“我们这也算是替天行道,瞧他们那德行,哪点像天下客的人,这不就是坑蒙拐骗吗?”

“那你知道天下客是啥样?”

“那当然,单掌柜玉树临风,武林至尊,乃天下楷模,药王勺老人家慈眉善目,妙手回春,当世药王名不虚传,哪是这几个鸡鸣狗盗之徒可比的?”

禅噤一时无言以对,犹豫间被寒若拉起胳膊便朝外走。来到县衙门外时,正赶上衣冠不整的县令匆匆忙忙地跑出来。身边的百姓聊着天说着“活该,作恶自有天收”之类的话,都是对办事之人的肯定,寒若听着心中顿时美滋滋的。就在这时,县令突然被起死回生的假冒天下客吓了一跳,围观的百姓亦是吓得纷纷后退,寒若却心里憋着笑,差一点就笑出声来。

“瞧这办事的手下都如此糊涂,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估计县令也不是什么好官。”寒若对禅噤贴耳说道,然后突然神情一变:“你说我们要不要为民做主,教训一下他?”

“不可鲁莽。”

禅噤说完拉着寒若便走,寒若顺从地拖拖拉拉地跟在后面,脸上的笑意几乎溢出来,她很享受这样的相处,没有关情可言却处处都是关心。

他们一路南行,直到看见城门,寒若才明白禅噤想要干什么。他们来时在码头造成那么大阵仗,如今倒要想一想该怎么驾船离开了。他们的船被缆绳系于码头上游大约五六十丈的地方,远远望去岸边船上皆有官兵把守,彼时熙熙攘攘的祭拜人群已经不见,只有零零散散的百姓精诚所至誓要拜开金石。

为免露馅,寒若也朝着大船方向拜了拜,便与禅噤原路返回。

“这糊涂官盯着我们的船干什么,看来不对付他不行了!”寒若假装生气地说道,其实心中乐开了花,她并不在意是否可以继续成行,任何一个途径地都可以成为她的归处。而且这种快意恩仇的日子亦是她心中之所愿。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禅噤说完突然有种天一大师附体的感觉,这种说话的腔调,他已许久未闻了。

“得,师兄,你越来越老成持重了。”

“师妹也越来越古灵精怪了!”

这绝对是一句调侃。寒若猛然转过头看向禅噤,心中这样想着。然而禅噤脸色如常,并无不妥。寒若笑了笑,这总算是一个突破吧,就像一名武林高手偶然间寻得练就神功的法门,禅噤似乎也不经意间触碰到对抗情殇的诀窍。那一刻,寒若做了一个决定:那就让生活天翻地覆,总有某颗种子会落入某片沼泽,发芽开花。

寒若紧跟了两步,追上禅噤。拍拍他的肩膀后,便坐在路边的茶寮里不走了,“师兄,饿啦。”

禅噤退回来,不声不响地就了座。正在此时来了两个风风火火的衙役,在不远边的告示栏里拍下一张告示便匆匆离去。告示栏一下子被出早街的百姓围住,大家熙熙攘攘咋咋呼呼好不热闹,不过片刻便都骂骂咧咧地散了。

寒若边吃着面边瞄着那边的动静,要不是这美味的面的牵绊,她早已经过去一睹为快了。

“老哥,那告示写的什么?”寒若停下筷子问一个刚从那边回来的人。

“一首诗,完全看不懂是啥意思,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在这儿附庸风雅逗老百姓玩儿。”来人甩甩手说道。

“真有趣,师兄,你猜是不是抓我们俩的。”寒若快速吃了两口面,继续说道:“快吃,我们过去瞧瞧!”

“只要你不再惹事,就没人能抓我们。”禅噤翻了一个白眼。

没错,寒若看的清清楚楚,他确实眼睛向上一翻,转瞬即逝,又埋下头继续嗦着面条。寒若心花怒放,禅噤越来越像一个正常人了。

“师兄,我们打个赌如何?”寒若已经吃饱喝足,直勾勾地盯着禅噤,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猜那狗官肯定是找不到我们,这才广发告示,以策群力。”

“明摆着的事,何需一赌?”禅噤无奈地放下筷子,站起身说道,“走吧,看看去。”

告示栏前只有几个刚刚经过的人,瞄了一眼便自行离去,显然是不感兴趣。寒若与禅噤径直走到最前方,一眼望去,心中顿时一惊,只见上面写道:

一桶江山引醴泉,社稷曲蘖伴余年,满城酒香遮不住,天下共饮太平贤。

这让他们同时想到了天下客的那句接头暗号:“某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何不倾江海,赠饮天下人。”

难道对方是天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