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盏油灯将屋子照得很亮，灯影下四个人围坐一张方桌，桌上杯盘罗列，鸡鸭鱼肉一应俱全，盘中的菜没有动几筷子，酒到是已经喝了不少，桌角放着七八个酒坛子，几个人已经微微有些醉意，脸上泛起一层红韵，在灯光的映射下宛如傍晚天边的红霞。
蔡温球显然喝得已经有些管事了，身子有些发晃，却仍旧拿着酒坛往自己面前的酒碗里倒，酒没倒进去多少，洒出来的却更多。
“你少喝点！”柴存瞅他一眼，一脸嫌弃地道：“你又没有那量！”说着就要去抢酒坛子。
蔡温球拿胳膊一护，一脸不屑地道：“老子高兴，想喝点酒还不行？”
一边的尚让瞪了他一眼，语带嫌弃地道：“老蔡你嘴巴放干净些！你是谁的老子？别整天老子儿子的放在嘴边，叫人反感。你快别喝了！”
蔡温球敢和柴存吹胡子，却不敢和尚让瞪眼，于是乖乖地赔笑道：“老二你也别教训我，谁叫俺老蔡今儿高兴呢，你就让俺再吃几碗······”说着还往自己碗里倒。
“你给我放下！”尚让指着蔡温球呵斥道。
一边的柴存却给蔡温球打起了圆场道：“老二你消消气，老蔡多吃几杯也无大碍，弟兄们高兴这确是真的，寻来寻去，老大哥还是得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咱们尚大哥去办，其他人都不行！”
“那是！”蔡温球一脸得意地道：“老毕、老楚、老曹他们几个不行，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啥熊样，还想和咱哥争，争得过吗？看看看看，老大哥最后还不是得找哥来收拾局面？”蔡温球一边说一边拍桌子，桌上的杯盘碗筷被震得叮当作响。
“老蔡，你喝多了。”尚君长斜瞟了他一眼。
蔡温球也不敢造次了，缩缩脖子老老实实地安静下来。
“其实，老蔡说得不错，”柴存试探着看了尚君长一眼，见他没有制止自己的意思，便放下心来，缓缓地道：“将这些流民打散，将咱们的人编进去，这里面道道可深了，这样的事必须得老大哥信得过的人，现在看来，还得是尚大哥来做。”
“那是！”尚让将头一抬、脖子一昂意气风发地道：“自古至今，内部谋划运筹之事非心腹之人不能为之，萧何之于汉高祖，刘文静之于高祖，那都是不可或缺的，别说老毕、老曹那些人，就是那个王允恭又当如何？最后最重要的事还不是落到了哥哥头上？虽然不知道老大哥的目的，但最后还得靠哥哥维持局面，还得靠咱们这些人撑着。”
柴存和蔡温球频频点头称是，尚君长却仍是一脸平静面无表情，就像是老僧入定，看上去就觉得城府颇深，他微微抬起眼皮，慢条斯理地道：“什么维持局面，支撑场面，那都是虚名，能为老大哥分忧，便是咱们做兄弟的责任。”
“还是尚大哥站得高，”柴存附和道，不过转而他又想到什么便问道：“小弟倒是有些好奇，这回王允恭怎地也帮着尚大哥说话呢？”
“这还不明白？”蔡温球一脸不屑地瞅了柴存一眼道：“他一个外人，争什么争，老毕他们都争不过，更何况他一个外来的人呢？”
“嗯，”尚让也点点头：“老蔡这回说的是，不争倒是他的聪明了，在咱们地盘上，还敢和咱们争，那岂不是找死？不要以为自己给老大哥出了几个主意，就觉得老大哥事事都向着他，怎么样？关键时刻，关键的事情，还得咱哥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