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看向屠秀，他冷眼道：“你一个学生不关注自己的事情，整天关注网上那些跟你没有关系的事情，还辱骂死者，你从小到大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屠秀咬着牙，一脸不服气。
几个学姐都不敢说话。
林染还要去公司，根本不想在学校多留，她看向校长，红着眼睛说：“傅鹤是我的朋友，我容不得人骂他野种。校长，给你添麻烦了，我会写检讨的。”
校长知道她刚刚休学，也是为了手上的项目，不得已才休学的。
“不用写了，她骂你朋友在先，理应她写检讨。而且几个学姐，欺负一个学妹，太不像话了！”校长转头对不服气的屠秀说，“人家大一新生就知道搞项目，给大四学长学姐找活儿干，你这些无所事事的整天只知道闹事，每个人都回去写一千字检讨！”
萧庭宴把林染从学校带出来，他开口问沉默的林染：“要去公司？”
“嗯，正好，萧总和我一起把新的合同签一下。”林染点头，口气冷硬至极。
萧庭宴真觉得自己亲自过来就是犯贱。
他过来帮她解决了屠秀这个大麻烦，免除了被处分的结果，她倒是好，只想着把他踢出游戏项目。
“你真是不识好歹！”萧庭宴怒目对林染说。
林染冷眼看着他：“我没打电话让你过来吧？是你自己过来的，说我不识好歹？”
萧庭宴冷笑两声，他对一旁不敢说话的钟强说：“去公司把我的公章拿过来。”
钟强立即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回萧氏了。
林染被萧庭宴拉着上了车，她看着窗外，神色平静无比。
“遇到傅鹤的事情，你就像是一条疯狗。”萧庭宴评价林染。
“因为傅鹤曾经也像疯狗一样保护我。”林染回答道。
每一次她被人羞辱，只要傅鹤听到，都会狠狠地揍对方。
萧庭宴冷声道：“所以他不计后果的为你出头，才会有这样的结果。林染，他如果足够聪明，就不该如此嚣张，把自己作到这种地步。”
“你说什么？！”林染忽然怒了起来，她怒视着萧庭宴，声音嘶哑，“停车！”
“林染你跟谁吼？！”萧庭宴将车子开到路边，一把捏住林染的下巴，他手上没有留情，几乎要捏碎林染的下巴，“我同情傅鹤的遭遇，但也鄙视他的所作所为，知道自己什么身份，还这么大张旗鼓，大摇大摆地得罪人！”
林染眼睛里都是血丝，她瞪着萧庭宴，没有说话。
“我不是你的仇人，你有事情少朝我吼，这次股份转交完毕，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也不会有关系，你捧着你对傅鹤的心，滚出我的世界吧！”萧庭宴一把推开她的脸，重新将车开出去。
她为了另一个男人，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或许他没有傅鹤那么好，但是，他能给林染解决的，也解决了不少。
林染真是没有一点良心。
萧庭宴周身的氛围阴沉。
林染缩在车子的角落里，不再说话。
车子停在奇然网络公司面前，萧庭宴从车上下来，他冷眼看着林染：“下来！”
林染从车里下来，她的样子狼狈。
股份移交很顺利，萧庭宴拿着自己一份合同，他最后看林染一眼，语气冷漠：“我没有对不起你，能帮你的从来都没有不帮你，但这也是最后一次，反正你也不知道感恩，谁对你付出更多，你就惦记谁，你比养不熟的野猫还让人厌恶！”
他说完，就带着钟强离开了。
林染撑着桌子，她努力消化着萧庭宴的话，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其实萧庭宴对自己也没有多喜欢。
她失去朋友的痛苦，他感受不到……也不允许她对他发脾气。
他们始终处在一个极为不平衡的地位上。
也许就像屠秀，秦甄她们说的那样。
她这样阶层的人，和萧庭宴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们天生高人一等，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掌控着小人物的命运。
小人物哄得他们开心了，他们会施舍自己的喜欢给一点他们。
可是小人物一旦不听话了，就会被立即提醒是如何的地位，在这些人面前，小人物连愤怒悲伤都是不配拥有的。
所以为什么要努力往上爬？因为爬上去，就能把所有欺负自己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林染坐下来，看着合同很久，直到天黑了，她才从会议室里出来。
夜风轻轻吹着，吹走了林染心中最后的迷茫。
她坐在公司外面的公交车站候车椅上，打开了自己一直都不敢看的视频。
傅鹤跟他们道别的视频。
视频一点开，便是傅鹤的脸，他的脸上依旧洋溢着笑意，他的眉宇间有着从未有过的轻松。
手机镜头很快转到柳江上。
“在这一刻，我感受到了风的自由。”
傅鹤的声音从视频里响起。
但下一秒，他随着手机一起坠入柳江。
呼呼的风声好像很长，但又好像很短。
林染发现视频结束后，只过了几秒钟……可这几秒钟，她又好像觉得很长。
眼泪一颗一颗砸到屏幕上，林染抬眸看向星空，她不住擦着自己的泪水。
再没有大声哭泣，她只是无声地落泪。
风真的会自由。
他从来都没有表面那么快乐轻松……
她当时应该努力找的。
林染抱着一束菊花来到傅鹤跳江的地方，她看着江面良久，把花放在了地上：“傅鹤，当风真的会自由吗？或者说，江里的鱼儿也很自由，你说对不对？”
她看着江面好久，然后从自己的脖子取下一个项链，扔进了江里：“如果你化成了鱼，就找到我这条项链吧。”
“如果你变成了风，就记得经常吹到我公司窗外看看我。”林染轻声道。
回到租房的时候，林染浑身发烫，她直接倒在床上，然后沉沉睡去。
林染烧得要死的时候，屠荼过来了。
她扶着林染要去医院，但是林染却死活不肯去。
屠荼只能去买退烧药给她吃。
林染吃完了退烧药，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她始终过不去心中的坎。
傅鹤死了……她不敢相信，前几天还和自己坐在一起聊天吃饭的人，居然跟她天人永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