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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时间管他们了,我们快点走吧。”望月说罢,便朝着林间酒屋跑去,三人都离开后,乌金和林云忍便从破房子的藏身处走了出来。

“一对一的话,我一定能拿下那混蛋。但是他身边居然还有两个高手......那只兔子的感觉相当敏锐啊。”乌金将形元凝在眼部,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黑仔的背影,“小野......师匠的狼弟弟。那三个人聚在一起毫无破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林云忍也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道:“可是他们已经察觉到我们了,继续潜行的话没有意义——”

“我才不管!”乌金突然打断了他,眼中满是恨意,“那个畜生就在眼前,我绝对不会错过!”

“知道了,我们慢慢来吧。”

“不......我绝对没法等待了!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天!而且......他旁边那只兔子,怎么这么眼熟啊......”乌金快步朝黑影离去的方向跑去,林云忍见阻止无效,只好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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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场浩劫来临前,发生了一件很诡异的事。】

【一直与世隔绝的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外人......虽然也是兔族,但是穿着、口音、举止显然不是村里的人,村里的人我都能叫得出名来。】

“哎呀呀,得救了~误打误撞地找到了一个村落。”灰头土脸的望月拄着拐杖,另一只手则提起自己死蛇一般折断的脚,对着围观他的乌拉拉兔族道:“我遭到了尸鬼的攻击,水、食物都丢了,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们有没有药水之类的?”

乌金刚想朝望月走去,父亲便扯着他的衣服将他拉了回去,凝重地摇了摇头,对身边的人吩咐道:“给他食物和水,蒙上他的眼睛把他送走,一路上遇到有什么标记的话一定要毁掉。”

“父亲!”乌金急道,“这么草率的处理伤口他会死掉的!”

“他也可能是外界派来的探子,保险起见的话,应该杀掉他才对的。这是身为族长的考量,我不能拿族人的安全来冒险。”族长挥了挥手,不容置疑地命令道:“送走!”

“哎?是要赶我走的意思吗?”有两个人上前分别挽起了望月的一只手,将他往村外架去,而另一人则从背后用手帕蒙住了他的眼睛。望月勉强笑道:“别这样,我是病号嘛~”

乌金充满同情地看着被越拖越远的望月,再次对族长道:“父亲,就是因为我们这样做才会一直让外界的人害怕我们,而且见死不救的话也太——”

“够了!”族长呵斥道:“你平时胡闹大家看在平日相处的份上都能容忍,但唯有这次不行!族人的安全要比一切都重要!”

听见父亲这么说,乌金便充满期待地朝周围人看去,希望有人能出来附和他说话——但是村里的其他人见族长如此生气,纷纷默不作声,不一会儿就都散走了。

“唉......”乌金便垂头丧气地走到村里的旮旯处,蹲下身嘟囔起来:“为什么大家就不能互相理解呢......明明可以让外面的人知道其实我们没那么可怕的......”

“那样就糟糕啦。”一只梳着马尾辫的粉毛兔族少女走了过来,坐在乌金身旁,笑道:“葛修,你觉得为什么外面的人会害怕我们呢?”

“唔......因为生气的时候,我们的眼睛会变成红色,而且力气会变得特别的大,所以外面的人都把我们当成不详的征兆。”乌金见兔女一幅似笑非笑的样子,便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有些恼怒地用胳膊挡着脸,“米莎,你告诉我吧。”

“你听说过竹叶寨吗?竹叶寨的熊猫一族和芦芦族一样,天生就能掌握一种魔法。他们世代效忠芦芦族,是芦芦族最忠实的护卫......我们的祖先也一样。后来啊,我们的祖先不再愿意效忠芦芦族了,就离开了芦芦族许给我们的地盘,躲在这里隐居起来。”

米莎弯下腰,将头枕在膝盖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乌金,“我们乌拉拉族按照自己的心愿生活,所以选择了离开,但是这种离开却被当成了背叛......所以让外界害怕我们对大家来说都是一种好事。葛修,你有在听吗?”

“呼呼呼......”

米莎轻轻地笑了,伸手温柔地摸了摸乌金的耳朵,“真可爱......这样的你接替成了族长,大家就有得操心了。”

几个结伴而行的兔族少女正巧路过,看见这一幕便都窃窃私语起来。

“救,那巫女真的拿下葛修了!”

“无语,倒贴都能被看上,看她那嘴脸真的很cheap。”

“姐妹们答应我不要再说巫女好吗?那是以后的族长夫人~”

“咯咯咯咯咯——”

【那年我十七岁,厌倦了偏僻的村落,厌倦了一成不变的生活,也厌倦了族人间的风言风语.....】

【我想看看更远的地方,想认识更多不同的人......】

【在此之前,这个村子就是我全部的世界,无聊、琐碎到令人厌烦。】

夜晚,乌金背上母亲缝制的背包,悄悄溜出了村外——“白天的那个家伙真的还活着吗?”

自己真的那么想救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吗?乌金也说不上来,但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一定要找到白天遇见的那只兔子。

附近的森林已经走过无数遍,即使在看不见星星的夜里也不会迷路。但白天的那家伙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活着吗?

那家伙的服饰,口音,他那来自外界的一切都让乌金感到无比好奇。他迫切想了解什么。

在他经过一处灌木丛时,突然听到了微弱的声音——“救......命......”

“哗啦啦。”乌金迅速跑了回来扒开灌木丛,见望月正趴在地上,无力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有......人......吗.....”

“哇,你居然还活着耶。”乌金连忙扶着望月靠在一边的树干上,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食物和水瓶。

“啊~活过来了。”望月吃光了乌金递来的食物后,便伸手在自己的怀里摸索着,随后拿出一本书,“我没有什么可以答谢的东西,这个送给你吧。”

那是一本印刷精美的金沙文史书,但乌金当时却并没有觉得满身泥泞的望月掏出一本这么干净的书有什么不对的。他只是眼冒高光地将书接了过来,“给我的吗?可是——这是金沙文啊,我看不懂......”

想到村里的学堂的确有教过金沙语,但是自己却从没有认真听过,乌金此刻感到有些后悔。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走到这边来?你之前住在哪?那里是什么样的地方?”

乌金充满期待地看着望月,不等望月回答,又突然道:“啊,对不起!我得先找个让你休息的地方——”

【我给他提供了隐蔽的树洞和从村里偷偷带出来的食物,而他则告诉我许多关于外界的事......或许是开始感兴趣的原因,我的金沙语开始学得特别快。】

【嚎叫山之战,恐兽之乱,巨兵长城,外界发生的一切都如史诗般壮丽,深深地吸引了我。】

【而那本书里,则介绍了金沙的变迁。哲人石,炼金术,这些都是我不曾了解的世界的另一面。刹那间,我感到天地变得如此得开阔,而更显得自己生活的村子是如此的狭小。】

“外乡人?”那天,乌金再次来到望月的栖身之所时,却发现望月已经离开了,地上留下了一行字“再见,谢谢你的照顾。”

明明前一天望月的脚还因为粉碎性骨折像软绳子一般,但一个晚上过后竟然就没事了,真奇怪。

“到最后,还是不知道那家伙叫什么名字啊。”乌金叹了口气,坐在地上读起那本金沙书来。在望月的指导下,他已经熟练地掌握金沙语了。而那本金沙书每翻过一页,都让他对外界的憧憬加深一分,直到太阳即将落山,米莎焦急的声音在森林里回响,他才猛然想起——“糟了,今天是我成为族长的日子!”

“嘿,米莎,我在这里!”乌金从树洞中钻出,兴冲冲地想到:“成为族长之后,就没人能阻止我去外面的世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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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林云忍猛地抓住了乌金的手,“要是你这么冲动地去送死的话,就没人能给你的族人报仇了。而且你答应夫人要救回沧龙的。”

乌金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一直以来在体内低语的声音此刻变得无比清晰:“是剧院!害死族人的凶手!把他杀掉......绝对不能让他死得痛快!”

内心如滚水般沸腾着,这不可抑制的冲动拉扯着乌金猛地朝小野他们冲去——

“我是拉比尼亚-卡尔葛修!你之前毁掉的村子的族长!”

小野、望月、黑仔三人都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乌金。

“回答我,为什么要毁掉我的一切!”

【青水二王子望月偶然在森林中发现了这起惨剧。原乌拉拉族居住的村子,一共143人,全部遇害。】

【根据现场还原的情形发现,各个家庭成员都被放置成面对面的姿势,在还活着时都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

【成年男性尸体上的伤口众多,推测为在与入侵者激烈反抗中造成。而小孩身上的伤痕同样惨不忍睹,据此推断入侵者以此激怒他们的父母,待他们的眼球因为剧痛和盛怒而变得血红时再逐一杀害斩首。】

【望月王子也在被残害的遗体附近找到了凶手留下的证物——只有黑峰狼族在发动巫术时才会使用的接骨木魔杖。】

“回答我!”乌金大声喊着,向黑仔放出自己的杀气,而体内的低语也变得愈发明显。

小野上前几步,刚想说什么,却被望月按住了肩膀。望月朝黑仔道:“这人是你引来的,你自己搞掂吧,我和小野要去救你儿子了。”

“多谢。”

望月便拉着小野往前跑,小野忍不住回头望去——他从鹿旷那里听说过乌金的事,但在金沙和黑仔的相处却让他感到疑惑,他很难把做出那些残忍的事的杀手和眼前的黑仔联系在一起。

“望月,真的是黑仔做的吗?他——”

“那些死掉的人已经无法挽回了,但是黑仔的儿子用你们的标准来看也是个好人,我们先去救他。你也不用担心黑仔,他比你想象得能打。”

这片即将再次成为战场的空地上,只剩下黑仔、乌金、林云忍三人。

“我的家人......”乌金的瞳孔变成了那如哲人石般鲜艳的血红色,黑仔便明白了一切。“他们在死之前......说了什么!回答我!”

“你.......干掉了我们的最强之盾,塔盾对吧。”黑仔微微抬了抬下巴,看向乌金道:“他死之前,说了什么?”

“我不记得!现在是我在问你啊!他们说了什么,回答我!”

黑仔笑了,“说谎......那我也不记得了。”

“混蛋......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虐杀那些不认识的陌生人后......为什么你们能像没事人一样!”

“你不也一样吗?海查灵有给你做过心理疏导吧,在你为了活命被迫对目标下手后......我们都是杀手,奉命行事不是很正常吗?”

“好,很好。”听罢,乌金似乎冷静了下来,但身上的杀气却丝毫没有减退,“是能毫不犹豫杀掉的类型......”

“你不高兴吗?不高兴的话,来和我打就是了。”黑仔接住了从斗篷里丢出的接骨木魔杖,道:“除非被杀,否则杀手一定会完成雇主的委托,这可是常识啊。”

似乎是为了让对方明白实力的差距,黑仔周身也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形元,一旁的林云忍下意识地运转起形元抵抗,心道:“好强......但不是无法触及的程度,前辈在恨意爆发的情况下连大天位的塔盾都能杀掉,看来今天......一定是场不死不休的决斗。”

“嗬!”乌金率先朝黑仔冲了过去,黑仔在凝神盯着乌金的举动。在冲至一半的路程时,乌金突然停了下来,张大了嘴巴——从咽喉处发起一团红光,随后猛地朝黑仔喷出一道光柱,黑仔便挥动魔杖,也以一道光柱回应。

在双方的形元僵持时,黑仔一直在低声吟诵着什么,随后魔杖一挥,双方形元碰撞的中间便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漩涡,将乌金的光柱给吞没进去,而黑仔的形元则像蛇一般扭转绕过了黑洞,朝乌金袭来。

乌金一跳躲过了那扭曲的光柱,在光柱砸在地上引起爆炸后,无数光球从黑仔身边升起,接着被砸出的尘埃的掩护,如机枪般朝乌金射去形元弹。乌金便具现出盾牌挡在身前。而有两发形元弹在射向乌金的后发后,竟拐了个弯朝乌金的后背袭来——

“呯——”林云忍突然冲来,具现出蓝色的大葫芦挡住了那两发形元弹。

“前辈,黑仔先生的能力复杂,和塔盾不一样。虽然在形元强度上有差异,但是这样的对手更难对付!”林云忍再次劝说道:“前辈,你知道这其中的区别,没法保持冷静的你不是他的对手......你是智者呀,我们今天是没法得偿所愿了,只能撤退再想办法。”

黑仔道:“正因为是智者,他正在用正确的方式,讨回那些人的命。”

乌金也明白,塔盾固然形元强大,但能力过于单调。而一旦塔盾的横练被自己的金刀破解,就再无还手之力。眼前这狼形元没有塔盾那么强悍,但也在自己之上,而且对方还是身经百战的杀手,无论掌握的巫术还是战斗的经验都不是自己比的了的,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撤退,但体内同胞的怨恨驱动着他的杀意——

“眼前这个毫无悔改的混蛋,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如果现在退缩,那么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都是为了什么?”

内心的低语鼓动着他的杀意,“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啊!杀手不被杀就不会停下来?”

“好啊,我满足你!”乌金吼道,“让你好好尝一尝我们一族的怨恨吧!”

他一把推开林云忍,不顾一切地拿起金刀再次朝黑仔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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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酒屋,五楼走廊。

“三月兔,我是黑仔叫来的,我没有带武器,你可以相信我。”望月敲了敲林间酒屋的一间旅馆门,见无人应答便一脚将房门踹开——房间里空落落的,床上的被褥十分整齐,似乎未曾有人入住过。望月又对着房间里的空气嗅了嗅,肯定道:“几个小时内都没有新鲜的气味,要么城隍给的情报有误,要么是三月兔的圈套......呼,狡兔三窟,虽然不是兔子但也相当狡猾呀。”

小野探头看了看,又回到走廊外戒备着周围,“会不会三月兔根本没有来这里?如果我是三月兔的话,我会在这里布置一些陷阱什么的。”

“好想法,不过我认为城隍的情报不会有误。那么三月兔和木音的情况显然十分危急,三月兔已经没有时间和足够的形元来布置陷阱了。”

隔壁的房间门突然打开,三月兔敏捷地转了出来,从背后伸出的形元手指向转过身来的望月,道:“别动!”

小野立刻道:“我们不是来伤害木音的。”

三月兔没有理睬小野,冷冷地问两人:“谁派你们来的?”

望月:“雇佣你的人,我可以让你和他通话,首先让我慢慢地把手放进口袋里掏出通讯器......悠着点,别把我干掉了啊。”

三月兔藏身的房间里又有一个人探出头来,好奇地张望着小野他们——是木音。三月兔立刻呵斥道:“回去!”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望月刚刚缩回的手一拳朝他下巴轰出,在三月兔偏头躲过的同时使出如意劲,脚底下一个巨大的形元拳头猛地往上冲去,将三月兔打出走廊掉到了一楼。

小野有些惊讶道:“喂,这下就解释不清了!”

“随便来个人的解释他都听的话他早就死几百次了。”望月上前一步抓起木音的手,“我们要把你带走。”

木音担心地看着摔下的三月兔,想说什么,望月便催促地拉着他道:“快走啦,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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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小屋因为方才的骚乱而被信城的居民层层围了起来——虽然望月和三月兔早就离开了,但是他们还是在那围观着不愿散去。

站在远处冷冷打量着人群的白眉儿道:“猫鼬和一兔两狼,现在会在城里出现的狼只可能是黑仔和木音了,看来他们已经成功了,几个时辰内就能离开青水。”

“不,他们还不能离开青水。”柯普斯打量着路过的每一个人,道:“他们得给那个男孩搞到路引和身份,我们需要找到他们的基地......额!”

他突然呻吟了一声,捂住自己的肩膀,“在下水道被三月兔阴了一手,跟踪用的虫射球也被发现了......麻烦的家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我们相性不和。你能根据他们留下来的气味找到他们吗?”

白眉儿厌烦地啧了一声,“这里这么多人,气味早就被冲淡了......等等,发现了!”

“咦,不是说被冲淡了吗?”

“这个气味实在是印象深刻,很难忘记啊......”

白眉儿抬起头,自顾自地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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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城某处的森林里。

“我们得回去找三月兔,他可能受伤了。”木音焦急道,但还是跟在望月身后走着。望月便道:“三月兔是前翡翠会五大长老的铅长老,他的本事要比你想象的大得多,足够照顾好自己。”

“看起来你们比我还了解他......”木音小声嘟囔着,又摊手道:“现在是怎样?把我带到我父亲那边去吗?”

小野劝慰道:“别激动。”

“我没有。”木音显得有些烦躁,“我一辈子都在躲开斧刃这个名字。”

小野看着木音,有些感触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能理解这种感受。”

“因为你也是在青水长大的狼吗?”木音又抱怨起来:“所以,如果我父亲想救我,他为什么不自己到这里来?”

小野:“......这很复杂。”

“有意思,他也总是这样回答我。”木音加快了脚步。

“好了,现在该告诉黑仔他儿子安全了。”望月拿出通讯器晃了晃,“黑仔?没有应答?”

三人身后的大树上,两个人分别蹲在树干伸出的两侧树枝上。柯普斯怪笑着看向小野,“找到了。”

而白眉儿则一言不发地盯着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