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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大禹治水时曾铸了九个大鼎,用来镇压神州气运,后来九鼎遗失在战乱中,不知去向。

凑巧,我家后院也埋着一个铜鼎。

谁也说不清那玩意的来历,直到爷爷酒后说漏了嘴,我才知道咱们秦家人世代都在守护那口大鼎。

98年,我刚满七岁,长江上游爆发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洪水,沿途好几个县市遭了灾,百里饿殍,哀鸿遍野。

正当全村老少都商议着怎么抗洪的时候,村口却来了批陌生人,急匆匆地闯进我爷爷的书房。

带头的是个胡须花白的老道士,一看见我爷爷就磕头,喊着,“秦爷救命!”

我爷爷那人也挺能作的,直到老道士额头磕出血了,才慢条斯理道,“放心,有我在,那东西还翻不起什么大浪。”

当晚,爷爷就跟着老道士出门,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回来。

两人浑身都被雨水浇透,爷爷手上还拎着一个黑色的陶俑罐子。

罐子沾满了淤泥,像是刚被爷爷从江底刨出来,上面有一块黑色的封皮,绘满了不规则的纹路,他带着罐子走进了供奉铜鼎的地窖,忙活了大白天。

到了下午,爷爷才一脸疲惫地走出地窖,对老道士说,

“这东西戾气太重,只能暂时寄放在我这儿,你回去吧,我把它镇在鼎下,这场洪水也该退了。”

说来也怪,就在当天夜里,持续了半月的暴雨说停就停,等到第二天起床,村里被洪水淹没的庄稼全都露出了水面。

当时我就觉得,家里那口铜鼎来头肯定不简单。

可当我主动问起铜鼎来历,爷爷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拍拍我的脑门,很严肃地告诫道,“秦风你记好了,打今儿起,不要随便去后院,更不准靠近那口铜鼎!”

我一直不理解,不就是一口生了锈的破鼎吗,爷爷为啥拿它当宝贝,还成天神神叨叨地带着香烛祭拜?

可看着爷爷吓人的脸色,我没敢问。

六年后,家里迎来一件喜事,县里要扩建马路,开发商盯上了老家后院那块地皮,许诺给一笔非常丰厚的拆迁款。

刚好那阵子爷爷外出办事,我爹就自作主张,在拆迁书上签了字。

隔天爷爷却火急火燎从外地赶回来,一进门就赏了我爹一记耳光,气急败坏地骂道,

“畜牲,谁让你同意拆迁的,赶紧把钱退给人家!”

我爹委屈巴巴地道,“老院子后面就剩几间破瓦房,拆就拆了,有啥大不了的?”

爷爷那脸阴沉得吓人,“放屁,动了那里的风水,整个县都要倒大霉!”

老爸拗不过爷爷,只好把钱原封不动还给了开放商,可包工头哪儿肯啊,笑眯眯地找到我爷爷,

“老爷子,你也太迷信了,不就几间破瓦房嘛,你要是嫌拆迁款少了,咱还可以再商量。”

爷爷把眼睛眯成一道缝,不阴不阳道,“你非要拆,我也不拦着,出了事你得自己承担后果。”

包工头满不在乎,笑着甩头,“我还真不信,拆了那几间破瓦房能出什么事。”

到了动工那天,包工头喊来一辆挖掘机,就要当着我爷爷的面破土动工。

我爷爷端来一根板凳,翘着二郎腿看戏。

挖掘机轰隆隆行驶,刚推倒了老家后院的那堵墙,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

刚还晴朗无比的天空,瞬间就被浓云遮盖,老天爷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挤出墨汁,一个炸雷毫无征兆地劈下来,震得地面开始晃动。

老家后院忽然刮起了呼呼的狂风,卷起漫天狂。

电闪雷鸣间,暴雨犹如银河倒泻般灌入大地,原本干涸的长江水流开始倒灌,淹没了周围的村镇和庄稼地。

就连江水也冒起了咕噜噜的大气泡,一个个脸盆大小的水泡接连炸开,江水翻腾,卷起了大量黑色的淤泥。

施工队的人一个个都吓得面无土色,当场喊了一声“妈呀”,丢了挖掘机,一个个抱头鼠窜。

这场洪灾持续了两天,淹没了河道旁超过二十里的庄稼地,至少十几个村镇被淹,死了二十口人。

更诡异的是隔天晚上,那个包工头就离奇地死在了自己家。

听人说,包工头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吓死的,现场找不到任何痕迹,只有一窜窜湿漉漉的泥水脚印,并排着站在他床头前面。

这事我一直闹不明白,直到后来,爷爷在喝醉酒后才不小心吐露了真话,

“我让他不要动老宅子,这小子偏不听,坏了铜鼎镇压的风水,才导致了长江水决堤,那么多人因他而死,死后变成了水鬼,当然要找包工头讨说法!”

当晚,爷爷还带着很多香烛纸钱,跑到受灾最严重的河堤口祭祀了一遍,事情这才平复了下去。

打那之后,没人再敢打老宅的主意,那个供奉铜鼎的地窖也被保存了下来。

我那时候还小,一直把爷爷的话当成故事听,后来年岁渐长,和老爹一起搬到了县城,渐渐就把这事淡忘了。

直到12年,我刚从大专毕业,意外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场作死经历。

那时候我刚刚步入社会,也没个正经工作,成天窝在家打游戏。

赶巧那天是中秋节,老爸单位上发了很多月饼,他忙着回单位应酬,让我把这些月饼带回老家,也算给爷爷尽尽孝心。

可当我跨上小电驴,匆匆赶回老宅时,却发现大门虚掩着,爷爷没在。

我想起爷爷平时一有空就去那个地窖,估计又是进去捣鼓那尊铜鼎了,便把礼品盒放在堂屋,快步走向了后院。

经过当年那场拆迁事件,后院早就荒废了,我站在地窖外面喊了两声爷爷,里面却没有回应。

出于好奇,我推开了地窖大门,沿着黑暗的楼梯走了下去。

地窖很大,也很黑。

中间摆放着那尊黑压压的铜鼎,表面满是斑斑铜锈,铜鼎有四个角,上面挂着大铁链,铁链上面还贴着很多被画得弯弯曲曲的符,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我走到铜鼎附近逛了一圈,没发现别的,正要往回走时,却看见铜鼎下面摆放着一个黑漆漆的瓦罐,好像是在我七岁那年,爷爷从江里带回来的罐子。

罐子上面贴了几张红色的封皮,我拿手指头一戳,感觉封皮挺有韧性,正想打开来看看,不料手指头却被罐子边缘的破口割伤了,渗了好多血在罐子上。

我哎哟一声,赶紧把手指缩回来,一低头,却看到了很诡异的一幕。

只见我伤口中滴落的鲜血,全都洒在罐子上面,血迹正在慢慢变浅,好像被罐子吸了进去。

“这罐子能吸血?”

我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罐子吸收了我的中指血后,居然咯咯地跳动起来,黑色的罐体浮现出细密而繁复的花纹,冒着一股黑气,随后那封皮就被什么东西顶得鼓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没等我想明白发生了什么,铜鼎便狠狠颤了一下。

罐体咔嚓碎裂,从里面冲出一团黑气,直直地朝我脸上喷过来。

大白天的,我忽然就感觉浑身发冷,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同时那团黑气也变得更明显了,在我头顶飞来飞去,还传来“嘿嘿”的诡异笑声。

空洞的笑声在地窖中荡来荡去,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在朝我狞笑。

我吓得一激灵,撒腿就往地窖外面跑。

当时我还没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只感觉地窖下面很诡异,一秒都不敢多待了,匆匆跨上小电驴,一溜烟逃回了家。

回了家,我仍旧惊魂未定,连饭都顾不上吃,便匆匆爬回床上睡觉。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要一闭眼,就会梦见自己回到了那个地窖,铜鼎里面长出一双猩红的眼睛,和我面对面直视着,发出那种“咯咯”的渗人狞笑。

后半夜我被噩梦吓醒了,感觉浑身难受,脑子就跟要裂开了似的,掀开被子,浑身都在冒汗。

我嘴唇干得不行,想去厕所洗把脸,可一开灯,却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一跳。

我脖子以上的部分胀大了不少,额头惨青,两个眼窝深陷,额头上更是浮现出一根根的青筋,好像树根一样延伸到头皮深处,皮层开裂,弥漫着很多龟甲一样的纹路。

“妈呀!”

我当场吓得两眼发黑,一跤跌在地上昏死过去。

等到恢复意识时,我已经被送进了医院,急诊室的医生替我做了全身检查,愣是找不到病根。

就在爸妈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爷爷来了。

他一脚踹开病房,黑着脸跑到病床前,厉声质问道,“兔崽子,我昨天刚离开家一小会,你就闯了大祸,快说,你是不是去了地窖,还碰了铜鼎上的东西?”

我当时已经烧迷糊了,恍惚地点点头,爷爷气得直跺脚,“你怎么能碰那个东西,它可是……”

话说一半,爷爷又急忙闭嘴,直接用床单把我裹起来,转身就要扛回老家。

我爸上去阻止,却被爷爷一脚踹翻在地,眼珠子鼓得吓人,

“想让这娃活命,你狗曰的就别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