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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让赵川感到毛骨悚然,他差点吓哭了,握住方向盘的手在尽情发抖。

我沉下脸说,“冷静点,要搞清楚这些事,今晚是最好的机会,你什么都别管,好好驾驶这台车,无论遇上什么都让我来应付。”

“行吧,秦老板,我的小命可全都交到你手上了。”

赵川挤出一张吓到扭曲的脸,恨不得把胸口贴在方向盘上,搞得好像要给方向盘喂奶似的,磨蹭了好久,才重新发动汽车。

公交车继续在荒凉马路上行驶,深夜路面被雾色遮掩,就这样磨磨蹭蹭地行驶了十几分钟,前面再次出现一个陌生站台。

站台下,一男一女两个人并排站立,和我们在上一个站台遇上的情况一样。

“他们怎么跑到前面去了……”

赵川吓得直抽筋,双手去蒙眼睛,我无奈道,“你特么倒是先把车停好啊,蒙着眼睛怎么开车?”

赵川踩了一脚急刹,这次,没等那个年轻男人拍门,他就在我的授意下紧张地打开了车门。

气压车门发出“嗤”的一声,老旧的铁皮摩擦声传来。

车门打开那一瞬间,我感到一股寒意从门缝外面袭来,从菊花一直涌上了天灵盖。

年轻男人先上了车,从怀里掏出一张十元的钞票,递向赵川说,“师傅,还要不要我买票?”

赵川牙齿都开始打架了,挤出一张比哭丧还要难看的笑脸,“不、不要了……”

年轻男人木讷地笑笑,没说话,转身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

接着,那个女人也跨过车门走上来,嘴里嚼着口香糖,坐在了距离年轻男人不远的位置上。

赵川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动也不敢动,我见状咳嗽一声,对那一男一女说,“两位要去哪儿?”

女的没吱声,男的抬头看我一眼,他眼仁很小,中间的眼黑几乎坍缩成一个点,“天门桥。”

我摇头,“这趟车不去天门桥。”

“怎么会不去天门桥?车站上明明写着要去。”

男人木讷地伸手,朝站台上的公交站牌指了指,我应声看去,发现上面果然写着天门桥这个站台。

我又看向那个嚼口香糖的女人,“你呢,你要去天门桥?”

女人摇头,细声细气说,“我要去黄里屯……”

我有些诧异,“你们不是一路的?”

女人看了看那个年轻男人,摇头。

年轻男人也在摇头,“我们不认识,你快开车吧。”

我哦了一声,大概猜到什么,对已经吓得瘫软在座垫上的赵川道,“继续开车吧,前面应该还有乘客在等你呢。”

赵川整个人已经麻了,好像个提线木偶,僵硬地发动车辆,缓缓把车行驶起来。

到了另一个站台,外面果然又出现了新的乘客——

是一个年纪挺大的老婆婆。

老婆婆弓腰驼背,腿脚还不太好,磨蹭了半天才上车,抓着扶手道,“人老了,不中用咯。”

我笑笑,“大娘,这么晚了去哪儿啊?”

“去周家店啊,我孙子还在那里等我呢。”

老婆婆咧嘴一下,露出一排稀松的牙,又转动眼珠,看向正在驾驶公交车的赵川,“小伙子,这几天你怎么没上班啊,你不上班谁来送我?”

赵川有个很明显的发抖动作,好像屁股被针扎了似的,又要蹦起来。

我急忙按住他的手,快速说,“没事的,继续往前开,把这几个乘客送到站,我再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赵川艰难点头,机械地开车,继续往前走。

半小时后,公交车到了黄里屯,那个嚼口香糖的女人先下了车,接着是年轻男人和老婆婆,也分别在天门桥和周家店两个站台下了车。

直到送完第一个“乘客”,赵川已经是汗如雨下,整个贴在靠垫上,跟抽了羊角风似的打摆子。

他惨兮兮地看了我一眼,刚要张口,我就点点头,“你猜的没错,这辆车是灵车,之前那三个乘客都是死人。”

他抖了下胳膊,艰难地咽唾沫,“那我们……”

我指了指前面,“没关系,继续开好了,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条路了。”

赵川不敢多问,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

果然,在送完刚才那几个乘客后,前面的路变得很顺利,渐渐的我们也能看见路灯了,等到了下一个十字路口时,我还看见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警车,赶紧让赵川把车停下来,对正在执勤的交警问道,

“哥们,麻烦问个路,怎么回沙田街?”

执勤的交警回头看了一眼公交车,一脸纳闷,“沙田街距离这里十几公里呢,你们怎么把公交车开到这里了?”

我笑笑,指了指已经吓懵逼的赵川,说这家伙刚上班不久,还不熟悉路线,所以走偏了。

交警没多想,很热心地替我们指了指回去的路,我谢过交警,扭头赵川说,“找地方调头吧,我已经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赵川好像个木头人,在我的指示下给公交车调头,把车开回了发车的地方。

等到下车的时候我才告诉他,

“现在还有两件事要办,一个联系你的上级,我要搞清楚这辆公交车之前出过什么事,一个是去找那对母子的墓碑。”

赵川曾经对我说过,所有不正常的“乘客”中,还有一对母子。

但今晚开车的途中,我却没有遇见那对母子,所以还得去他们的坟头看一看。

赵川很懵,估计是被吓的吧,感觉他脑子已经不太会转了,坐在地上傻愣了好久,才摆出一副哭丧的样子,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你别急,等联系上这家汽运公司的主管,我才能验证自己猜想对不对。”

我们哪儿也没去,呆坐在汽运公司楼下,一直等到天亮,赵川才按照我的指示,联系上了调度室的值班经理。

这人姓戴,是个秃了顶的中年人,大概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对人挺客气。

我们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戴经理正在看报纸,一见我们就站起来,客客气气地倒了水,

“小赵,一大早带你朋友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啊,你这朋友怎么称呼?”

我主动说,“是戴经理吧,你好,我叫秦风,是受了赵川的委托,来帮他处理一些撞邪的事的。”

听到“撞邪”两个字,戴经理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赵川,“你撞邪了,怎么撞的邪?”

赵川没吱声,我则似笑非笑道,“他怎么撞的邪,戴经理你应该很清楚才对,要不是你安排他去看那辆深夜公交,他又怎么会惹上不干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