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世的他是无辜的呀！”沈烛说道，“他这一世可还没有害过她......”
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杀死周恺的，在听到沈烛的话后，彻底犹豫了。
沈烛眼见朱小舟靠不上，只能强忍着恐惧，挡在她面前。“......你想想看，这已经很多年了。当年害你的人都已经死了，你没能找他报仇，难道就要找一个转世的无辜之人报仇吗？”
“她真的要劝这黑苗圣女放弃报仇？”
司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难以置信地同朱小舟说起，甚至想要打个赌，赌她说不定这位黑苗圣女。
如果能释怀，这一千多年的时间里，有的是机会释怀。
偏偏现在......
她自己找到了当年害她的真凶。
仅仅凭着沈烛的几句话，就能改变她想要报仇的执念。
“谁知道，恐怕她以为......她可以吧。”朱小舟对此见怪不怪，沈烛总有一腔热血和满脑子的正义感。
这一点——
她们是截然相反的。
没有好处的事情，朱小舟是不会干的。虽然遗憾这一次不能解开执念，令栖云当平账，但好歹换取了一袋金子......
那可是一袋金子啊！
“你要不要再想一想，”沈烛还在苦口婆心地规劝一个——
已经丧失了理智的女人，不，女鬼。
“让开。”
女鬼催促沈烛闪开，不要坏了她的事。
“过来。”朱小舟朝着沈烛招了招手，把沈烛叫到跟前，就在沈烛以为朱小舟叫她过来，是朱小舟改变了主意，准备对那黑苗圣女动手了......
“你去买点菜吧。”朱小舟想要支开沈烛。
沈烛不由得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都这么黑了，朱小舟不是开玩笑的吧，居然让她去买菜？
“隔壁有家超市，24小时营业的，你去找点能吃的......她家晚上有很多便宜打折的商品，你仔细找找啊。”朱小舟却格外认真的嘱咐说。
“朱老板......”沈烛指着“女鬼”和周恺的方向抱不平。
“去做你的事情，不要多管闲事。”朱小舟提醒她。
这“女鬼”的怨念这么强，如果真的想要动手，早就动手了。
“去吧。”
连司命都这么说。
沈烛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你接着动手吧，下手......干净点，别把我的地方弄脏了。”支开了沈烛以后，朱小舟继续翻开账本，煞有介事地算起账来，根本就不理会她和周恺的事情。
司命也背过身去，不看——
“别杀我，我是无辜的呀。”周恺扑通跪倒在她身前，肯求她能够放过自己。
正是这样一个举动，令本就身陷犹豫的她，彻底愣住了。
他竟然——
跪在了自己面前。
不，他不是那个人......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那个人——会骄傲得站在她面前，根本不会给她跪下。
“为什么？”她痴痴地问。“为什么你要跪我......”
这一跪，就让她彻底意识到，周恺根本不是那个人了。
他是那个人的转世没有错，可在无数次的转世里，属于那个人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么，她的执念又算什么呢？
“如果实在下不去手的话，也不是非得杀了他不可吧。”朱小舟说。
反正——
看得出来，她今天是绝对狠不下心了。
不是因为周恺无辜，而是因为她在周恺的身上，根本找不到她怨恨的理由了。那个害她至此的人，恐怕早已经消失在了天地之间，不复存在了。
现在的周恺，只是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罢了。
“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她喃喃自语，陷入了纠结。
“你也不用太难过的，你对那个人的怨恨也不是毫无效果的。”司命提醒她一句，“你是黑苗圣女，天生就有不同于常人的念力，那个人负了你，但是因为你的怨恨，他无论经历多少次转世投胎，都不得好运的。”
但是这话，并没有影响都爱她。
“......就连这个周恺，也是倒霉透顶了的。”司命接着劝，“你要是不信，你就自己问问他，是不是这样？他要是一直活着，那才叫报应，他就需要不断地承受命运带给他的玩笑。”
可如果就这么杀了他，将他灰飞烟灭。
但等同于帮助他解脱了呀。
“那我呢？”她问。
坚持了那么多年，要报仇。
好不容易找到他了，他从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变成这在这样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身上没了半点他的影子，她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信任，难道就都不值了？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如果你愿意解脱出来，我可以帮助你的。”朱小舟提议，“你与生俱来就有这么强大的法力，哪怕转世投胎，也可以继续拥有。你以后也还可以拥有更完整的人生，为什么要浪费在这里，杀这么一个......”
早已经激不起她报仇欲望的可怜人。
谁都看得出来，她下不了手了。
“不，不是的......”她想象过很久，再遇到他时，他大概还是当时的模样吧。
然后她就可以——
“来吧。”司命帮忙劝说，“你要是想知道，他这数不清的轮回里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你跟我说呀，我帮你看看，你自己来确定，是不是让他活着，他会更惨？”
她很明显动心了，想要知道这些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来——”
她缓缓转过身，终于背对着他了，缓缓地朝着朱小舟和司命的方向走过来。
周恺死里逃生，悄悄松了口气。
刚才简直太可怕了，他还以为自己这一次死定了。不过，幸好——
“我的档案上没有你的名字，你能告诉你，你叫什么吗？”朱小舟要向她确认她的名字。
“涂妹。”
朱小舟飞快在账目上记在了她的名字。
司命只看了一眼，掐指算了起来......算着算着，脸色就变了。“涂妹？不对啊......这不是你的名字。”
“我是涂妹。”
她却坚定地表示，涂妹就是她的名字。
可司命还是摇头，告诉朱小舟，“这个名字算出来的人不是她。”
“怎么会这样？”朱小舟看着她，觉得她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算错的地方？”
“别人能算错，难道我还能算错吗？！”
司命表示不服。
这可是他的专业啊，朱小舟居然质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