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一个对你好的人,是要折福折寿折阴德的。
只听染布坊老板说道,“其实,倪行也想检验一下西门花林这个男人在发财之后的人品。”
“看他在恩人与美女之间如何选择,没想到的是西门花林跪在了倪行的面前,这让倪行始料未及。”
“而西门花林却以为这一跪就报了倪行对他的恩情,其实报恩不在卑躬屈膝,而在人心、善、行。”
“就在西门花林转身之时,他这才发现自己编织的美好未来,原来是一个谎言,瞬间就破灭了——廖晨晨带着仔仔不辞而别。”
“廖晨晨离开是因为没了退路,但对西门花林来说是莫大的打击。”
“他在没有走进警署之前,最憎恨的人就是曾经帮助过他的人——倪行,是她害得他们母子俩离家出走。这里是不是有一种恩将仇报的感觉?是不是有一种嫉妒的情怀?”
“当他从警署出来之后,事情真相大白,西门花林后悔了,他满脑子都是倪行的美好,可是他已经回不去了,就不知道该去哪里。”
“于是走进酒馆将自己灌个酩酊大醉,麻痹自己,然后躺在冰冷的阶梯上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就是一个小焊工!”
染布坊老板分析此,除了牛山林和老母猪,老黄牛没有离开外,其他人一哄而散,都跑去买小说书了。
大家离去后,院子里空荡荡的,静得出奇,那些小崽崽走过来,钻在老母猪肚皮下啾奶水,它们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肚子里哗哗响。
牛山林看看老母猪,说,“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给你拿吃的。”
老母猪耷拉着脑袋,没有搭理牛山林,站在那里继续喂崽崽。
崽崽们啾着空奶瓶,难免心烦气躁不舒服,就在老母猪肚子下拱来拱去,发出轰轰的叫声,吵得老母猪头都要炸了,四肢酸麻,身体支撑不住,可是它还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喂崽崽。
幸好牛山林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端着一大盆鸡蛋面,急匆匆走过来放在它跟前。
“饿坏了吧?赶紧吃。”
老母猪狼吞虎咽,几口就将一盆鸡蛋面撸得干干净净,才吃个半饱。它要是不搞快些,那些崽崽们缓过神抢起来,宛如省市那些啃老族,那就没有它的份了。
崽崽们走过来见盆里是空的,就把盆子抬起来,打翻在地,叮叮当当满院子滚。
老母猪和牛山林不搭理它们,就来到洗衣台旁边柳树下,坐在那儿继续说道西门花林喝醉酒,趴在阶梯上呼自己小电焊工的事。
小会计见天麻麻亮了,环卫车和洒水车闪着警示灯一前一后走过来,将会喷西门花林一身水。
她装作一个过路的人轻轻走到西门花林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大哥,大哥,你快醒醒吧,天都亮了,你还说啥子胡话?赶紧起来回家。”
“我没有家。”
“你没有家我有家啊!”
小会计说话飞快,叭叭不停地说:
“你要是没有家就跟我回家吧。我有家有沙发,有柔软的被窝,还有小巧的床。”
“不过,我小时候老惨了。爹死了,娘跟别的男人跑了,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
“如今小妹妹发了一点小财,刚从国外旅游回来,算是看透了人间事,决定解开胸膛活一回--。”
“你要是跟我回去呢,小妹妹就做你的压床夫人。”
说着,小会计两手抓住西门花林的肩膀,使劲儿摇了摇。
“你睁眼看看本姑娘长得行不行?能不能把你伺候舒服?你要是不睁眼不说话,我就跟洒水车和扫地车走了。”
西门花林迷迷糊糊听见谁要跟谁走了,这才猛地抬起头,看见小会计那张漂亮的脸蛋,心里一喜。
他还以为是廖晨晨呢,赶紧摸了一把眼睛,看得迷迷糊糊,发现小会计不是廖晨晨,而是一张小姑娘的脸,稚嫩得像个娃娃,就立马闭上了眼睛,把头垂在两腿之间。
“小电焊工,小焊工啊。”
小会计用手托起西门花林的下巴,把口水吐在脸上,“睁起你的狗眼看着我好不好?”
“你是谁呀?”西门花林吐着酒气问,“敢把唾沫涂在老子脸上?”
“我是妈。”
“我没有妈。”
“你没有妈是从哪儿来的?”
“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呸!你以为你是孙悟空?孙悟空还有个师父,还有三个师兄弟,我看你是发了财找婆娘——不认爹娘了是吧?”
“我警告你,”西门花林举起手,摇摇晃晃地指着小会计说,“你赶紧走开,要不然---。”
“要不然就叫廖晨晨来咬我?”小会计打断了西门花林的话,问道,“你的仔仔西门颂呢?
西门花林听到廖晨晨三个字立马睁开眼睛,一把揪住小会计胸前衣服,像触碰到了高压电,立马把手缩回来。
“你到底是谁?”
“我是廖晨晨,”小会计说,“你把我的仔仔弄丢了。”
西门花林又抹了一把眼,眨了眨,凑近看,摇头说道:
“不--,不---。你四个加起来没有她半个大。”
“你往哪里看呢?”小会计用食指勾住西门花林的下颌,“胸大山高路远,你去追啊,胸小人生坦荡。”
西门花林把手举到眼前,朝手心吐了两口口水,然后在脸上使劲儿搓了两把,好像在擦拭象牙。
突然,他使劲儿扇了自己两巴掌,又眨了眨眼睛,见眼前这个女子长得跟一个女娃娃一样,心里咯噔一下,随之问道:
“你几岁啦?”
“二一。”
“二十一岁?”西门花林慌起来,“我从来不喝花酒呀,难道昨晚破例了?不可能啊。”
小会计见西门花林自言自语吓唬自己,于是截过来说道:
“啥子不可能,昨晚你在酒馆喝多了,非要我陪你回家,我不同意,你就拉我衣服。”
小会计稍微转身,解开上面衣服扣子,露出雪白肌肤。
“你还往人家这里摸---。”
“不可能!”
“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了?”
说着,小会计站起来,朝四周看了看没有人,才故意喊道:“来人呀,来人呀---。”
“我的祖宗哟!”
西门花林把小会计拉到怀里捂住嘴。
“我就求你别喊行吗?要多少钱我都给。”
“本小姐刚发了一笔小财,不缺钱,但就缺男人。”
“你小声点好吗?”
“你怕啥子?”
西门花林跟倪行一路走来,学了不少本领,于是舌头一转卖起老来。
“你是好人啊我的干闺女。”
“干闺女?”
小会计寻思,觉得有意思,于是问道:“干爹干闺女就是这么混的?”
看小说的女子机灵得很,心里想的嘴里却要另外说,小会计张嘴又来:
“干爹呀,干女儿几岁你都不晓得?到底是捡来的,干爹从来就不上心,今儿个干爹酒喝多了,才问干女儿几岁,干爹是等不及干闺女长大就要送出呢,还是要……?”
“哎哟哟,我要真有你这么一个干闺女也不趴在地上了。”
小会计赶紧抱住西门花林一只胳膊,一边叫干爹,一边使劲儿往起拽。
西门花林配合着站起来。
小会计一手扶住干爹,一手帮干爹拉直衣服,然后说道:
“干爹,你自己说的哟,你不趴在地上就算认下我这个干闺女啰。”
西门花林神智一经清醒,便严肃起来。
“小姑娘,天还没有亮跑出来,不怕家里人担心吗?”
“干爹,你这话是啥子意思?转眼就不认我这个干闺女了?你要是不认干闺女,那就得对你昨晚做的事情负责。”
“哎哟哟我的干闺女,我认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小会计睁大眼睛说,“跟干爹在一起,家里还担啥子心呢?”
西门花林使劲儿摇了摇头,“你这小姑娘跟鬼似的----。”
“干爹,我看你才让干女儿担心呢。”
小会计双手拉住西门花林一只手,像拔河一样问:
“你的家在哪里?”
“省市牛山区蟠桃路。”
“领我回去见干妈,好吗?”
西门花林看着小会计暗暗想,“倪行倒是一位好干妈,只可惜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