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猪说完话，转身看着墨掉。
墨掉朝它点点头，对它的忏悔表示肯定。
它爱莫能助地说道：
“谁叫我是一头老母猪呢，帮不了你。”
“有你这份心意就够了。佛说：心……。”
“年轻人，”老母猪打断了墨掉的话。
“别在这儿跟一头畜生费工夫，猪是不懂佛的，赶紧想办法救人吧。”
说完转身朝院外走去，就在老母猪转身走出院门口之后，它忽然变成了人。
而且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夕阳，或者说是罗珊。
老母猪心转善念重新轮回成人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
但是它这一转身让牛山林感到震惊。
猪转身成人，不知道凶吉，不知该怎么面对。
心里有一道莫名的阴影，说不出口的嫌弃与好奇。
当然，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特别兴奋的事。
一来地下世界的罗珊要比在地面世界的罗珊漂亮；
二来地下世界的罗珊不但温柔而且非常善解人意；
三是从此以后不再面对丑陋的老母猪；
四是不再清扫臭气熏天的粪便！而是跟大美人住在一个屋檐下；
五来日进三餐，有人陪伴，不再做光棍儿。
好事儿想起来舒坦，但现实很残忍，老母猪形象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不敢接受。
最让牛山林耿耿于怀的事放心不下：
罗珊这次转身成人变得如此乖巧，贤惠，漂亮，会不会像在地面世界一样动不动就要换男人？
美丽的女死鬼要是隔三岔五犯荤，跟别的男人私奔咋办？
多少家庭要破产，多少男人要遭殃？
像在地面世界一样毫无操守，西门欢冠将不保，名声落地。
想到这里，牛山林长出口气，喃喃低语：
“哎！是福是祸躲不过！”
“要是这样，我宁愿它还是一头老母猪，天天喂它吃，看它睡，到时候送它去会种猪。”
“然后陪它怀孕，伺候它坐月子，帮它照顾猪崽崽。变卖猪崽崽换酒喝，去田思路消费---。”
不过罗姗这次比在地面世界漂亮不是她的衣服穿得好看，也不是她的脸蛋长得好看，而是她心转善念——菩提心发光啊。
那光是由内到外散发出来的美，像一种洁净的智慧---。
是一种什么样的智慧？牛山林一时说不出来。
他站在水井旁不动，继续观察罗姗，研究罗姗。
越发觉得罗姗好美，好耐看，而且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
就是那猪样子在脑海里回放，一时无法适应。
于是抬起腿轻飘飘地朝罗姗走去。
前面说过地下世界什么都不缺，就缺少女人穿的衣服！
因为人死之后要火烧、土埋、岁月沉淀，布料都腐朽了，极为稀缺。
到了地下世界每一个女人都少穿，这是公平的，也是自然的，更是一种美德。
一来节约布料；
二来显得美丽精神！
关键地下世界四季如春，穿不穿都不冷不热。
罗姗在地面世界夏天穿得少，冬天穿得好，是个非常讲究的人，但是非常浪费材料。
但是这一次她由猪转身成人不知是懂事了，还是由内到外散发出来的那种洁净的自然光茫，好像穿上了一身金纱。
不但穿得少，还穿带孔的纱衣，袅娜的身材哪裹得住？好似含苞欲放的莲花！
不过在牛山林看来这是由猪到人手头拮据的缘故！
不由觉得她好可怜，连衣服都没穿，好像回到平穷的旧时代。
他两手死死攥住自己的衣服，恨不得一把扯下来给罗姗穿在身上。
罗姗回头看着牛山林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嘴角漏水，以为他动了邪念。
就低下头念了一句罪过。自己穿成这个样子，要是让一个男人误入歧途罪孽深重----。
连忙蹲下去把身体抱成团，从长发下面看着牛山林，就显得更可怜了。
牛山林仿佛看到自己在地面世界一路乞讨的样子。
男人除了一双眼睛厉害外，还有一颗奇怪的心。
牛山林走上去，面对面蹲在地上看着罗姗。
罗姗急了，忽地跳起来原地乱蹦，像一个舞者，像一朵玫瑰花，却无法逃脱牛山林的视线！
一个男人会对她的开怀相待当作好意吗？
可是牛山林觉得眼前这个罗姗不得了，蹲下去跳起来是在做蛙跳，所以赞叹道：
“运动中的女人更迷人。”
罗姗害怕极了。
她觉得一个男人盯着一个女人目不转睛，就像狼盯上羊羔，这个动作很危险。
所以，她决定暗示牛山林，她是一个女人不是老母猪，是有尊严的。
因而咳嗽几声，希望牛山林警觉到她的难为情。
牛山林看得全神贯注，思想飞到尼西，在四合院东厢房……。
他已忘却一切，根本没有听到罗姗咳嗽。
其实在他心里，把地面世界的夕阳跟地下世界的罗姗在作比较，看她们究竟哪里不一样。
比较来比较去，没有发现罗姗有变化，地下世界的罗姗跟地面世的夕阳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牛山林摇了摇头，情不自禁地在说：
“时间和空间变了，人是要变的！”
可是，罗姗这次由老母猪转身成人是心转善念，把地面世界的事忘得干干净净。
牛山林为罗姗美丽的外表痴迷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她高高在上、沾沾自喜！
而是蹲下来缩成一团自趣可怜。
张牙舞爪地跳来跳去是丑话自己，让牛山林不要为她这样的人低头哈腰。
罗姗历经了一回畜生生涯，深深体会到了做人与做畜生的本质区别：
人是可以收到来自地面世界的礼物，畜生永远接收不到也得不到。
所以，她勇敢地走到牛山林跟前温柔地说道：
“山林，你帮帮他吧？”
牛山林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哪里听罗姗说话，只顾欣赏她的身体去了，就没有回答问题。
罗姗见他那副腔调，心想是自己穿少的缘故，罪孽在自己，就没敢再面对牛山林，便抽身就走。
牛山林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喜出望外地问：
“夕阳，真的是你吗？”
罗姗回过头看着他！
“你真是夕阳吗？“
罗姗继续沉默不语。
“夕阳真美，真漂亮！”牛山林喜极而泣地说，“你比以前更漂亮，像仙子一样。”
“谢谢你的夸奖，”夕阳静静地说：
“或许是你一直跟老母猪打交道没见过女人，老母猪浊了眼，这会儿看见人，人自然要比老母猪漂亮不是？尤其还是个女人对不？”
“不！不是这样的，你真的好漂亮。”
“山林，我不再是地面世界的夕阳了，你也不再是地面世界的牛山林了。”
“我没有变。”
“但是我变了。”
“你变了我依然爱你。”
“你爱的夕阳已经不在了。她化成灰，埋在土里……。”
“夕阳，罗姗--，”牛山林激动地把两个名字都叫了一遍：
“不管你是罗姗还是夕阳，我牛山林都喜欢。”
“不！”夕阳甩开他的手，“牛山林，西门乐……。”
她也把他的两个名字叫了一遍，然后问道：
“牛山林还是牛山林吗？”
“我依然是牛山林。”
罗姗摇着头往后退，退到芭蕉树旁边，站住脚。
“不！你不是，你是西门乐。”
“西门乐一样爱你。”
罗姗好像不愿再说这个话题，就抬头看着撑开的芭蕉叶，好像垂下的手臂，没有热亲！
然后才说道：“你比以前冷漠无情了。”
“少言、面带微笑、静观其变不是一种修为吗？”
“别人觉得好不好我不晓得，反正经历过畜生生涯的我不喜欢了。”
不同时代的罗姗看男人的眼神不一样了。
这对牛山林来说是一种考验，他想用地面世界上那套老掉牙的东西来撬开地下世界女人的情窦，恐怕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