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碟中谍中蝶》（中）
“你听说了吗？潘寒死了！”
就在三体空间网站饱受瞩目的时候，申玉菲却突然被几个降临派找上门来。
只是对于这种气派十足的质问，她却是毫不畏惧。
“那又如何？他活该！”
申玉菲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潘寒刺杀唐宁的事情。
其实就算她知道了，她也不一定会因为与唐宁之间的关系而憎恨潘寒。
她这么说纯粹是因为降临派与拯救派之间以往的矛盾。
对面的各位降临派成员其实也是这种心态。所以，申玉菲一开口，他们就立刻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因此无一不是勃然大怒。
其中领头的更是说道：“他可是我们的同志，你不能因为你和唐宁有那种关系，就罔顾自家同志的死活！”
听到这番有辱尊严的话语，申玉菲却是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我这么说可不是因为我和唐宁的关系。潘寒这种作恶多端的人，怎么死都是有可能的。而以我对唐宁的了解，以及他最近工作上的安排，杀掉潘寒这件事情，无论在主观上还是客观上，都不可能是他的手笔！”
“这怎么可能，潘寒的行动虽然我们没有参加，但很多人都向我反映，他确实接到了刺杀唐宁的命令，而这道命令是主直接下达的！”
“主怎么可能要杀唐宁？”听到这个说法的申玉菲心中一惊，她虽然早就有所察觉，但却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
不过，这和她之前看到的情况倒是刚好吻合。
可是这件事情掺杂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一两件事情的互相印证，根本不足以说明问题。
如果他们是同出于一个幕后主使的话，相互之间的逻辑联系自然是非常强的。
以申玉菲这位人类精英的头脑来说，这种事情，即便他还很年轻，也不可能想不明白。
至少，他现在就能做出清晰的判断，刚好吻合的这两件事情，都只能说明有人要杀唐宁。但这和潘寒是怎么死的根本没有关系。
更何况，现在还有很多情况没有弄清楚，当然不能在这群人急赤白咧的嘴脸面前轻易做出判断。
所以她问道：“潘寒……他是怎么死的？”
潘寒还能是怎么死的，自然是被1084号行政官下令杀死的。
只不过他这样一个小喽啰，根本无法引起三体高层的重视。而唐宁对于他的生死也漠不关心，所以之前根本就没有人提到过。
但是这群降临派们却是知道潘寒死因的，因为当时有很多人都见证了那一幕。
“他是被战斗机器人干掉的！和他一起行动的几个同志也是如此！但我们都认为，外在的形式并不重要，他被杀的本质很有可能是行动没有成功，所以才会被反杀！所以，最值得怀疑的人就是你的男人，唐宁！”
这个指控显然不是没有道理的，但对于真正冷静客观的人来说，想当然地看上去有道理，实际上根本经不起推敲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仅仅因为潘寒想要杀唐宁，但却自己死掉了，你们就怀疑杀人的是唐宁？你不觉得你的逻辑很好笑吗？就算按照一般的法律，这种被反杀的人也不会有人去管的！”
说到这里，申玉菲的眼神逐渐冷厉了起来。
——既然领有三体人的命令，那按常理来说，受到三体人控制的战斗机器人就不可能攻击潘寒。
可这群人言辞凿凿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一时之间，申玉菲也猜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逻辑上来讲，在表征上，三体人的行为前后矛盾，最可能是他们出现了什么变故。
但她又哪里知道三体人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且她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猜测。
其实这件事情的详细证据她还是有希望拿到的，因为1379号监听员之前曾经给唐宁发过一份详细的说明。
——发生政变之后，新的领袖上台所发出的第一个宗旨性的命令，就是要切实扞卫唐宁的利益。
而接受了前任元首命令前去刺杀唐宁的潘寒，自然成为第一个要被清理掉的目标。
所以0184号行政官立刻就把这根足够威胁到唐宁，也极有可能触发威慑广播的狗腿子给出卖掉了。
虽然他身上还携带有神经毒剂，但那玩意儿对战斗机器人是无用的，所以只需要几台战斗机器人，就可以把他和他的党羽全都消灭干净了。
只不过这一系列证据都是三体人表忠心用的。既然目的如此明显，那么自然就会惹人疑窦，所以唐宁也不敢全然相信。
至于外界，他连陆压道长等人都还没有告诉，就更不要说申玉菲了。
至于申玉菲面前这些个所谓亲眼见证了潘寒被杀的降临派成员，他们就更不可能知道此中详情了。
——讽刺的是，他们刚才还在说，只知道一些外在形式是没有用的。
没用确实是没用！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跑到申玉菲这里来讨说法——这看上去像是来兴师问罪，但他们也怕冤枉了唐宁之后直接遭到报复。之所以如此心虚，还不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详细证据吗？
只是令他们也没有想到的是：申玉菲不但没有他们想要的说法，反而还指出了一个巨大的疑点。
“你这个逻辑真是越想越没有道理。既然潘寒是被战斗机器人所杀，那和唐宁就更加没有关系了。毕竟我们都很清楚，谁才能控制战斗机器人！只有主才可以做到！”
这话问得来人哑口无言，就连那几个降临派也不得不承认道：“我们确实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链，但你不觉得这其中充满了蹊跷吗？你家唐宁不是正在为主寻找可以搬迁的新家园吗？怎么会有来自主的命令，让潘寒去刺杀他呢？”
这个疑惑其实申玉菲早就有了，但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就更多了，她也就更猜不透了。
但她现在也不需要因为回答不上来这个小小的疑惑，就在这群气势汹汹的家伙面前感到胆怯。
因为现在的她多少也冷静了下来，追寻答案的思路更是已经有了新的方向。
只听她问道：“你们就没有问一问主吗？”
“我们朝天上喊了很多次，但都没有得到回复！”
降临派显然还不太适应主的冷漠，但这刚好让申玉菲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得意。
以前的时候，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他们拯救派身上。
但现在情况显然改变了，因为唐宁而改变了。
唐宁带来了什么呢？一个在异位面寻找新家园的巨大诱惑！
但这个诱惑，与那些将消灭人类定为秘密纲领的降临派显然是格格不入的！
换而言之，他们以后还将会是敌人，至少申玉菲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并不介意在这个时候给对方的伤口上再撒上些盐：“或许，主现在还顾不上给我们解释。”
他虽然说的是我们，但分明指的是你们。
听到这话，降临派们有很多人都沉默了。他们当然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正在变得越来越尴尬。只是他们不愿意当着申玉菲这个拯救派核心人物的面承认而已。
可是，也有人从申玉菲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你刚才说……主可能顾不上，那他现在在忙什么？”
“你不知道吗？主之前命令我们建立了一个叫做三体空间的网站。而那个网站将会用来直播主的具体生活！”
因为法瑞尔不在，所以这件事情是由申玉菲具体负责的。
而且她之前也很注意这件事的保密，毕竟她不敢让太多人知道被直播的外星人就是他们的主。
所以即便是在内部，她也希望Eto成员们，把那些被直播的外星人当做是另一个星球的文明成员。
虽然她也知道，那几乎是不可能达到的效果。
因为有这个保密意识和想法的只有她而已，唐宁是肯定不可能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所以降临派是早晚都会知道的，现在告诉他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唐宁毕竟不在这里，所以这群降临派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而且，他们的反应也和申玉菲差不多，几乎是每个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立刻炸了毛。
“主怎么能那么做？如果公开三体行星的生活影像，主通过智子建立起来的情报优势就没有了。”
“我也有这样的顾虑，不过同样没有得到主的回答！但有一件事情你们有没有想过，主为什么要公开他们的影像？我听说你们降临派以前也提出过这样的要求，但并没有得到主的回复！”
“确实有这件事！毕竟我们都很好奇主的生物学特征究竟是怎样的！可是主竟然宁可对全人类开放，也不单独告诉我们，这其中是不是……”
“我之前也想不明白这一点。不过，如果主已经失去了对我们的信任，那他肯定想要在人类当中继续培植一批追随者……”
这是又一把盐撒在了降临派的伤口上。
果然，听到这句话之后，降临派们普遍流露出了惊慌的神情：“你的意思是……潘寒的做法让主失望了！”
这是把三体空间网站和潘寒之死联系在了一起。
不得不说，这群降临派的想象力还是相当可以的。
以申玉菲现有的信息来说。她根本无法判定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关系。
但这并不妨碍她让对方的伤口变得更难受。
“这倒是极有可能！”她严肃地说。
降临派们陷入了更大的沉默。
不过让申玉菲意想不到的是：他们并不是在继续纠结潘寒的死与三体空间这个网站的建立究竟有怎样的关系，而是……
“终于…我终于能够见到主的样貌了！”
只见一个降临派成员颤抖着大喊着，兴奋地从申玉菲的住处冲了出去。
其他几个人也无一不是如此。
显然，哪怕潘寒的死关系到唐宁与三体人之间的巨大秘密，在降临派的眼里，这个秘密也不如三体人的长相重要。
没过多久，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降临派成员就全都离开了。
申玉菲也没想到，自己撒出去的两把盐竟然会收到这样的效果。
不过，她对那场直播也是很期待的。
直播正式开始的时间，是在北京时间的当晚的八点钟。
之所以是北京时间的黄金时段，倒不是因为唐宁和徐少辉那边有什么沟通，而是因为不同位面的剧情开始时间不同，所以它们之间也是有时差的。
而北京时间晚上八点，差不多也就是伊森.亨特他们准备行动的时间了。
云天明在第一次穿梭危机的时候不幸受了伤，到现在他都还躺在医院里。
不过因为是硬伤的缘故，所以照料他的小护士也不是十分担心，有事没事地就和他聊一会儿天。
这让他这个在古典主义教育熏陶下长大的家伙，慢慢地有了几分开朗的样子。
今天，小护士给他带来了一条重大新闻。
“你知道吗？宇宙中有没有外星人这个谜题已经被解开了！真神学院那边将会为我们全景式地展现某类外星人的生活状态！”
“是吗？”云天明不可能不因此而感到惊讶，他是航天动力专业毕业的，现在工作的单位也与此相关。地外文明什么的，就算他不感兴趣，也没少听别人说起过。
何况，地球上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光是前后两次危机就让很多人的精神快崩溃了。
这个时候，上帝肯定会再想些法子，让这些崩溃了的人再崩溃一把。
毕竟丧尸都出现了，外星人还会远吗？
小护士却不管他心中怎么想。
她今晚上加夜班，但病区里就剩下云天明这个当初的重病号了。于是就拿了台电脑来，准备和云天明一起乐呵乐呵。
晚上八点刚到，小护士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三体空间。
然而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首页推荐当中占幅最大的，却是一系列名为揭露内奸的直播画面。
这些画面展现的是不同人物的不同视角，在这件事情里所看到或经历的东西。
小护士对捉内奸没有兴趣，她只想看外星人。
但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科室主任赶了过来。
“小叶，来了两个车祸的，出来帮一下忙！”
小护士的脸立刻就垮了下去，不情不愿地把笔记本电脑丢给云天明，然后出去帮忙了。
云天明却对外星人和做内奸都不感兴趣，于是，电脑浏览器的页面就这样停留在了三体空间的主页上。
而主页上那个最大的视频是自动播放的。
这个画面是由导播将不同视角的画面综合起来而剪辑成的热点荟萃版。
这个导播的角色是由三体人充当的，而他剪辑出来的结果，由于全都是热点片段，所以几乎汇聚成了一部新版的《碟中谍》。
先发后改！
已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