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真相和抉择
“张大勇，你干什么吃的？这都能跟丢？”
将军澳警署里，无功而返的众人，面对了来自直属上司劈头盖脸的痛骂，特别是领队的张大勇，更是被喷的抬不起头，一句话也辩解不了。
因为这次的确是巨大的失误。
绑匪都来拿钱，竟然还被甩开了跟丢了。
两次兴师动众的布置，结果是这样，他自己都接受不了，更别说上司madam了。
虽然真正关键的地方是‘邪剑仙’程根指错了路，但那是他根哥，他不可能在这种场合说一个字的。
高级督察雷肖凤痛骂了张大勇足足十分钟，这才气呼呼的走了。
“大勇，对不起，这次都是我的错。”
‘邪剑仙’程根歉意的看着张大勇。
“根哥，这不怪你。”
张大勇自然不肯怪这些年压力山大，这两天更是焦头烂额的根哥，摇头道：“谁也想不到追击过程中突然冲出来一群工人，你是为了躲避才看错了方向跟丢了的。”
“唉。”
‘邪剑仙’程根看着这样为他考虑的张大勇，只能深深叹了口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没事的，根哥。”
张大勇反而笑着安慰他：“当年伱带我时，不也为我冲动不成熟挨了上司很多骂嘛，更别说这次你根本不是我当初那样的错，就当是我还你一次了。”
“可是现在线索全断了。”
‘邪剑仙’程根摇头道。
“这可未必！”
李忠义开口道：“我们当时在现场布置了专门的摄像，人眼虽然看不清打开车门去拿那500万的绑匪，但是通过机器处理，还是有机会看看能不能抓拍到他的脸的。”
“对啊！”
张大勇大喜：“我听毕奇理吹嘘过，他说正常人眼比不上录像机，但是杨旭的洞察之眼比摄像机还强，这么说，正常人眼看不见的，摄像机放慢的确有可能看到我们当时没看到的画面。”
“勇哥，有好消息啊！”
这时，一个警员接完电话后，振奋道：“被绑架的赵家俊已经被安全送回去了，看来这个绑匪还是有些人性的，这次没有拿到钱就撕票！”
“太好了！”
众人顿时欢呼。
抓没抓到绑匪是一回事，被绑架的小孩子没事，绝对是最大的喜事了。
“吵什么？”
刚发完飙回到自己独立办公室想安静一下的高级督察雷肖凤，听到外面的欢呼声，立刻开门，不满的看了过来。
“madam，赵家俊已经安全回到了赵家！”
众人都不说话，而是看向张大勇，示意张大勇上前回话，张大勇虽然之前有些丢面子，但还是上前汇报道。
“回来了。”
高级督察雷肖凤脸色一松，语气立刻好了许多，看着张大勇想说一些软化，但要面子的她，说出来的却是。
“赵家这次要感谢天爷，但却不会感谢我们警方，所以接下来追捕绑匪，还要看我们，知道吗？”
“yes，madam！”
众人齐声答应。
这时‘邪剑仙’程根的call再次响了。
“madam，我家里有事，我要先回去一趟。”
‘邪剑仙’程根说道。
“又回去？”
雷肖凤不乐意了：“你把这当什么？小孩子过家家？这是办案，工作时间，不许回家！”
“抱歉，我必须回去，有什么处分我认罚。”
‘邪剑仙’程根态度强硬的说了一句，然后直接走了。
“你！”
雷肖凤顿时气愣了。
“madam，根哥儿子反复发高烧，他必须回去的。”
张大勇连忙解释。
“原来是这样。”
雷肖凤脸色好看了许多，不满道：“既然是孩子的事情，他就直接说好了，不说我怎么知道？说了我难道会那么不近人情？我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哎！算了！不说了，总之后续行动你们一定要卖力！知道吗？”
众人再次齐声答应。
一处公园里。
‘邪剑仙’程根匆匆赶来，就见老婆抱着儿子坐在那里，立刻加快脚步跑了过去，眼含热泪的看着有些迷糊的儿子：“小辉！”
“阿根，小辉回来了，他回来了！”
程根的老婆泪流满面。
“嗯，有什么事情先回家再说！”
‘邪剑仙’程根扫了一眼四周，抱起儿子，拉着妻子就往外走。
一家三口回到家。
夫妻俩安顿好了容易犯困的弱智儿子，终于关上了小房间的门，回到他们的卧室。
“阿根，那个孩子安全到家了吗？”
程根老婆担心道。
“已经安全回到赵家了，你放心吧。”
‘邪剑仙’程根安慰道。
“那现在我们没事了？”
程根老婆期盼的看着自己的老公。
‘邪剑仙’程根顿时低下头，不去和自己妻子对视。
“呜呜呜。”
程根老婆顿时哭了出来：“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的，那个阿东因为你不愿意同流合污抓了他，恨你恨得入骨。
这次绑架小辉找我们要500万，害得你追求一生的警察荣耀都抛弃了，以后又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们？
现在有这么大把柄在他手中，肯定钱一花完了，还会来找我们的。”
“别担心。”
‘邪剑仙’程根强行挤出笑容搂着妻子安慰道：“现在小辉救回来了，事情也已经做出来了，我当然不会一错再错。
我会自首，然后抓住阿东，一起坐牢，这样他就不能再缠着你和小辉了。”
“不！”
程根老婆顿时哭的更厉害了：“阿根，我和小辉不能没有你啊，你不能坐牢的！”
程根顿时沉默，眼神无比纠结。
想他当一个奉公守法的警察十几年，视警察的荣耀为一生的追求，警察搭档梁敬东在他们查货一批贼赃后，偷偷昧下了其中一批转卖了。
他阻止过也劝过，但对方不听，他只能公事公办，将这个贪污的搭档绳之以法，送进了监狱。
可是三年后，梁敬东就提前出狱了，然后绑架了他的儿子小辉，约他见面。
他拿枪要毙了敢动自己儿子的人，但对方作为自己的搭档，深知自己对儿子的感情，所以根本不怕，完全无视他的威胁。
他无奈，只能将自己的警枪递给对方，想让对方一枪毙了自己报仇，但是求对方放过自己的儿子。
但是梁敬东非常恨他，说他假正经，竟然以警察的荣耀为由将他这个只贪污一次贼赃的搭档送进了监狱。
梁敬东说自己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那个烂赌鬼爸爸。
作为儿子，他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爸爸被抛下海喂鱼？
所以这次他不要程根死，也不仅仅只是要钱，而是要程根体会一下他面临的艰难选择：到底是选择亲情？还是选择尽忠职守？
500万，这么大的数字，对于程根这样一个奉公守法拿死工资，还要养先天性心脏病妻子和弱智儿子的小督察来说，绝对是天文数字。
除了走邪路，别无他法。
他对于自己亲手抓捕了自己的搭档，很是难过，但却并不后悔，因为梁敬东的确知法犯法，他该劝的都劝了。
梁敬东的父亲是烂赌鬼，梁敬东这次打着为救父亲的命而贪污，说是第一次，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烂赌鬼只会将顾念亲情没有决断的家人给拖进无尽的深渊。
但是这一回面对自己做选择，他才痛苦的发现，他也做不到绝对的理性，为了儿子的安全，甚至不敢报警。
以他资深追查绑匪的督察身份，真想走上邪路，分分钟就有了主意，看到传知周刊上报道了珠宝大王掌权儿媳和孙子的故事，他当时就定下这个绑架案中案的计划。
利用珠宝大王赵家不缺这区区500万，来索取500万，让梁敬东直接去取这500万，来换取自己儿子小辉。
本来非常简单一个绑架案，只要赵家给钱，当时就能放人。
但是赵家老二却不安好心，故意说错了他约定的公园，造成他来不及通知梁敬东换了位置，而造成了第一次交赎金的失误。
好在这一次，他吸取了教训，直接打给赵家俊的妈妈，又利用张大勇对自己的信任，成功放走了梁敬东，换取了自己儿子小辉的安全返回。
但是现在情况也不容乐观。
小辉是回来了，但是张大勇他们依旧在追查梁敬东这条线，他也不知道摄像机里有没有拍到梁敬东的脸。
一旦锁定梁敬东，顺着查下去，很容易就暴露他。
毕竟小辉被梁敬东抓去两天，房间内多少遗留小辉的痕迹，比如他们回到家才发现自家小辉只穿了一只鞋子，另外一只很可能就留在那里，如果是普通警察或许不会注意。
但张大勇是他亲自带出来的，对方那敏锐的直觉，也是他一直称赞的。
这都算了。
最关键还是妻子说的，梁敬东这次得手，不仅拿到了钱，还拿到了他绑架的把柄，以后一有事，肯定还会继续威胁他们一家的。
那才是真正无穷无尽的麻烦。
最好的办法就是报警，将自己和梁敬东一起抓了，但是看着有病的妻子和儿子，一旦他坐牢，他们孤儿寡母的，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就算他主动自首，法官从轻处罚，关个几年就能出来，但警察肯定当不了了，人到中年，他难道要重新开始吗？
他是有一身武功，但现在武功也不能直接赚钱了。
还有他如果自首，成了知法犯法的警察，他的徒弟三元，刚刚入职警察，到时候又要面临什么歧视呢？
错综复杂的纠葛，让他无比纠结痛苦。
正如他听说杨旭不愿意介入这个案子，第一时间就猜到杨旭可能知道这个案子是他做的，并且仿佛知道他的处境，然后肠子都悔青了。
如果他知道杨旭这么厉害，他在儿子被梁敬东绑架后，第一时间去请杨旭来救出儿子，现在这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
可偏偏他因为黄玄的案子，听说了杨旭讯问那个害了一家人的老警察时开的一些地图炮，让他对杨旭心生反感，下意识不愿意相信杨旭，也不愿意找杨旭帮忙。
这才造成现在这般后果。
现在想想，杨旭说的全是大实话。
完全是他忠言逆耳不愿意听难听的大实话啊！
就在夫妻俩男默女泪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是张大勇的声音：“根哥？大嫂？”
程根示意妻子擦擦眼泪，自己先走出去，将门打开，笑着将张大勇和李忠义让进来。
“大勇，忠义，你们来了。”
程根的妻子也擦干眼泪出来招呼。
“大嫂，你这是？”
张大勇立刻看出问题来。
“小辉终于好了，我这是喜极而泣。”
程根的妻子解释了一句，就转身去厨房倒茶了。
“那太好了！”
张大勇也很高兴，对着程根笑道：“根哥，还有一个好消息，我们从摄像机里放慢后抓出了绑匪的脸，正是你之前的搭档梁敬东！”
“阿东！”
程根一震。
他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就在他眼神复杂的考虑是否现在就坦白自首的时候，房门又被敲响了。
一身女警制服的陀枪师姐陈三元喊着师父师娘的进来了，和张大勇、李忠义打了声招呼后，对着众人高兴道：“小辉呢？杨医生要见他和师娘，他说现在有时间。”
“真是好事接二连三啊。”
张大勇又是高兴，又有些不快：“这时候才愿意，之前在忙什么呢？这么忙！”
“阿根，我们先去见见杨医生吧！”
程根的妻子最了解丈夫，知道丈夫已经要坦白自首了，不愿意的她，伸手握住了丈夫的手，眼神祈求道。
“唉，好吧。”
程根无力的叹息一声：“大勇，阿东有一个姐姐，如果他出来了肯定会找他姐姐，你们顺着这条线肯定能找到他的，我就不去了，先陪你大嫂和侄子去看病，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
他现在打算顺其自然了，能多陪妻子儿子一会就多陪一会，如果能在事情败露前，亲眼看到妻子儿子情况得到好转，就是他最大的期望了。
“行！”
张大勇得到想要的资料，自然不会阻止根哥陪妻子儿子去看病。
“阿东？”
陀枪师姐陈三元听了一会，突然问道：“师父，你是说之前的梁叔？”
“对。”
程根随口应了一声。
“三元，怎么了？”
张大勇却发现了陀枪师姐陈三元表情怪异，立刻问道。
“本来我不想说的，怕师父伤心。”
陀枪师姐陈三元迟疑道：“但是今天执勤结束，我听说有个男人横穿马路，车子按喇叭他好像也听不到，被来不及停车的货车当场撞死了，好像就叫梁敬东，之前是一个警察。”